
【云水·暖】暖在心间的平凡相聚(散文)
掰着指头,熬过无数个忙碌日子,终于盼来了假期。我迫不及待地和妹妹相约,一同踏上回家探望父母的路,归心似箭,满脑子都是与父母相聚的情景。
车缓缓前行,故乡的轮廓逐渐清晰。记忆中的小路、田野,都在召唤着我,终于,那熟悉的房屋映入眼帘。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父母却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父亲穿着那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棉袄,双手不停地搓着,还时不时踮起脚尖向远处张望。母亲裹着旧围巾,眼神紧紧盯着路口,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她却浑然不觉,脸上的笑容如春日繁花般灿烂。
我脚步生风,急切地朝他们飞奔而去,双手郑重地递上精心挑选的衣物。母亲看着崭新的衣服,嘴里不停地念叨:“我有衣服穿,花那个钱干嘛呢,多浪费呀!”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却也藏着一丝欣喜。父亲在一旁,轻轻抚摸着衣服的质地,说道:“这些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这么好的料子。”我赶忙解释,说这些都不值钱,很便宜的,你们不要多想。其实,价格又怎能衡量我对父母的心意呢?
父亲试穿衣服时,发现有点大。妹妹在一旁热心地说:“现在退货很方便的,可以直接退。”当我点开手机链接准备操作时,父母却异口同声地阻止:“不用退了,大不了多少,人老了衣服宽松点舒服。”他们的语气坚决,仿佛这衣服承载的不是尺寸大小,而是满满的爱。母亲穿上衣服,大小刚刚好,妹妹在一旁连连称赞:“这件衣服太合适了,显年轻,穿上肯定暖和。”父亲穿上后,虽略显宽大,但他尽可能挺直腰板,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笑着说:“这衣服一穿,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看着父母试穿新衣,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如同冬日暖阳,暖透了我的心窝。在满心欢喜中,我不经意间瞥见母亲被风吹乱的发丝,还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刹那间,我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这才惊觉,为了迎接我们,他们已在这凛冽寒风中伫立许久。我的心猛地一揪,眼眶微微湿润。这看似普通的场景,却饱含着他们对我们无尽的牵挂与爱。
随后,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跳动的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父亲说起村里新修的路,言语中满是对家乡变化的欣喜,双手还不时比划着路的走向。母亲则念叨着邻居家新添的小孙子,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描述着孩子可爱的模样。妹妹听得入神,时不时发出惊叹。我也笑着分享着工作中的趣事,引得大家阵阵欢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天说地,欢声笑语在屋内不断回荡。母亲坐在一旁,虽满脸笑意,可那微微下垂的眼睑与掩不住的疲惫神色,还是泄露了她的劳累。
家人谈笑风生,不知不觉,到了做饭时间,母亲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想要去准备饭菜。刚一站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我和妹妹见状,立刻冲过去,一人一边搀扶住母亲。只见母亲的腿不停地打颤,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妈,您别做饭了,快坐下!”我焦急地说道。
妹妹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妈,您身体不舒服就别忙活了。”
母亲却摆了摆手,虚弱地说:“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想给你们做顿热乎饭。”
“妈,您就放心歇着吧,今天我们来做。”我和妹妹坚定地说。
扶着母亲坐下,我和妹妹迅速分工。我拿起火炉旁的菜刀,在案板上有条不紊地切菜,与此同时,妹妹在炉灶边也忙得热火朝天。很快锅里水开始咕噜咕噜欢快地翻滚起来。
火光摇曳,映照着母亲的面庞,我这才惊觉,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如今也变得花白稀疏。
母亲看着在火炉边忙碌的我们,轻声说道:“今年,我这腿越来越不利索了,记性也差了,耳朵有时候也听不太清。”听到母亲这番话,我的心仿若被尖锐之物猛扎了一下。想着她平日里独自承受这些病痛,却从不向我们诉苦,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简单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母亲端起碗,喝了一口稀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突然,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脸上又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我定睛一看,只见她扶着腿,动作迟缓。原来,母亲现在坐低凳子,起来的时候十分吃力,腿似乎疼得厉害。我关切地询问,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老毛病了。”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
母亲说这几天头晕得厉害,洗衣时险些摔倒。我和妹妹听闻,很是担心。我们极力劝说她去县医院看看,可母亲却怎么也不肯,坚持说过两天就好了。望着母亲那坚决的眼神,我深知她怕给我们增添负担,不舍得让我们花钱。
母亲虽身体不适,但对外孙女那份疼爱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饭后,她一把将外孙女拉到一旁,脸上洋溢着喜悦,从兜里掏出200块钱,递到孩子面前。
我女儿连忙摆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外婆,我不要,您留着自己花吧。您平时省吃俭用,这钱我不能拿。”母亲却执意要给,拉住女儿的手,把钱往她手里塞,说道:“宝贝,这是外婆给你的,你这次期末进步这么大,值得奖励!拿去买学习用品和自己喜欢的东西。”女儿还是连连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说道:“外婆,真的不用,您的心意我领了。您身体不好,这钱留着您看病、买营养品。”母亲佯装生气,把钱硬塞进女儿衣兜,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傻孩子,外婆身体好着呢,你有这份心意,外婆就知足了。这钱就是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女儿这才红着眼眶,感动地收下,紧紧抱住外婆:“谢谢外婆,我以后一定更努力学习!”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温暖,也忍不住说道:“妈,您别惯着她,学习本来就是她应该做好的。”母亲却摆了摆手,笑着回应:“孩子进步了就该鼓励,我心里有数。”
临走时,我和妹妹再三叮嘱父母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父母微笑着点头。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我忽然向妹妹说道:“糟了,我竟把车钥匙落下了,你稍等我片刻。”其实,我是想把母亲给女儿的200块钱悄悄留下。
我赶紧向屋里跑去,心急如焚,既怕父母察觉我的意图,又担心动作慢了会耽误行程,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深沉的爱。
当我跑进屋子,屋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我。我轻手轻脚地来到母亲房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被父母发现。我小心翼翼地把那200块钱塞到母亲枕头下面。然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了出来,跟站在大门口的父母匆匆告别。
父母久久地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车子缓缓前行,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小时候父母陪伴的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夏日的夜晚,父亲背着我在院子里看星星,给我讲着古老的故事;冬日的午后,母亲坐在炕头,手把手教我编织围巾。那些温暖的瞬间,瞬间涌上心头。
好不容易到家后,我赶紧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轻声说:“妈,那200元我放在您枕头下面了,您留着自己花。您挣钱不容易,别总想着给我们。”母亲在电话那头嗔怪道:“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再这样,以后别回家了!”我眼眶一热,说道:“妈,您挣钱多不容易啊,我心疼您,我们赚钱比您容易多了。”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深知,母亲给的不只是钱,而是她满满的爱,这份爱,我无以为报,唯有在未来日子里尽心尽力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给予母亲更多的温暖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