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烟火】年味儿里面话年俗(散文)
每年一进腊月,年味儿就在举国上下浮动起来。今年的年味儿,好像从“春节”申遗成功就已经开始了。北京的大街上早早就是火树银花,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春节,不仅承载着历史的厚重,更延续着节日的欢愉和春天的希望!每当这时,人们的心也便会不由自主的被过年的气氛所牵引,沉浸在忙碌与喜悦之中。腊月二十以后,过年的气氛更像“蒸年馍”发酵的面团,也一天比一天高涨,日益浓厚。过年,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岁月的转角处,温柔地牵动着我的心弦。也在这异乡的不眠之夜里,脑海总浮现出一幅幅充满温情的画面。
我的家乡,此时也绝对会变得格外热闹。从小镇的市集到各个村子及门户,甚至到每个人的形象举止都会有过年的烙印。尤其是孩子,应该算是迎新年传统习俗的最大受益者。过年对于孩子来说,就好比是幸福的密码。平日里做了什么错事就要被父母责骂,但在此时父母会将已到达嘴边的负面语言克制住,换以用眼神示警便罢了。农村有句话说:孩子过年,大人过钱。想想也是,从放寒假到元宵节将近一个月,小孩子每天都无忧无虑、吃喝玩乐,而大人却在花钱中忙碌着。那都也是累并快乐着的,不信你去街上转一圈儿。
平日里逢双日是集,此时的镇子上,已不分逢不逢集,每天都会人头攒动。卖年货的摊位会一个连一个,各种上架商品也琳琅满目。从五颜六色的糖果、各种各样的鞭炮,到崭新的衣服、火红的春联和灯笼,把小镇装点得无比繁华而热闹。这些年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每家的年货囤的更多,品种也更丰富了。年画摊前,总是围满了人。虽说如今农村人也不喜欢把墙上贴得花花绿绿,但那些色彩鲜艳的年画,依然会令很多人赏心悦目。尤其受到中老年人的追捧,因为那是他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那一对色彩艳丽的杨柳青门画,一双肤如凝脂、健壮快乐的儿女,在岁月的长河中依然历久弥新、亲切可人。那金光灿灿的元宝、晶莹剔透的如意、青翠欲滴的荷叶、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每一笔、每一画也都饱含着浓浓的深情与独特的文化底蕴。可爱的胖娃娃抱着大鲤鱼象征着年年有余,预示着吉祥如意、龙凤呈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记忆,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都会让人深爱不移。
灯笼一挂,年货一囤,家里唱戏机一打开,村子里过年的气氛就上线了。人间烟火处,最爱是年味儿!烟花多璀璨,朵朵都洋溢着暖暖的人间情!年味儿,也展现在每家每户的屋里屋外,令人欢喜着并心驰神往。腊月的小风儿吹在脸上既便有些许凛冽,但却吹不散人们心中那股为过年做准备的热乎劲儿!
印象中,小年那天总是最忙的,大人们会开始忙着杀猪、宰鸡、买牛羊鱼肉。我们小孩子会一群一群地,跑着看完这家看那家,但决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村子里会不时传出猪的吱哇乱声,那猪的嚎叫声,在平时或许感觉特刺耳,但在过年氛围的烘托中,这是一种颇为耐听又好似必不可少的“天籁之音”。全村的人可以一起看杀猪,割肉,晚上吃杀猪菜。这一天家庭主妇们会大扫除,将自家的每个角落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扫除了一年的灰尘,也扫除了往年那些不太好的运气,准备迎接新年好运的到来。这就如同一场净化仪式,让家焕然一新,也让全家人的心里都亮亮堂堂。
小年也是传统的祭灶日,晚上还会包饺子,和除夕也一样隆重地放鞭炮。传说灶王爷要在这天晚上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这家人一年的善恶行为。所以每家每户都会格外重视,晚饭后,会在灶台前摆上供品,希望灶王爷吃了上天去多说些好话,让来年交好运。这种传统也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热切向往。
小年过后,主妇们就开始“蒸年馍”,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够吃到过了十五。然而要是天气转暖早,就会坏掉不少!所以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是现吃现买,或用各种主食顶替。腊月廿七八,文化人就开始支起了桌子,乐呵呵地给每家每户写春联。最重要的也要写些出门见喜,身体健康,鸡鸭成群,日行万里,财源广进之类的吉祥话。贴春联一直是大年三十那天吃完早饭,一家老少都齐参与的活动。十五岁那年,我也在爸爸的鼓励下参与写春联活动。最近几年小侄女儿就接过了这项任务,直到现在也还在继续。我们都喜欢看满桌的大红纸映着人们笑脸的模样。有什么比心中有成就感的年,更让人感到充实而快乐呢。
这十年来,每年的除夕一大早,弟弟就会开车进城,把几套房子都贴上春联。自己手写的春联,也更深层次地包含着对未来的祈福与祝愿。红红的春联,黑色的墨字,在阳光下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一种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色彩搭配。新的春联贴上,整个家似乎都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那春联、那门神就是最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家庭的幸福和安宁。
除夕午餐历来都是每家每户无比丰盛的团圆宴席,外出打工的人和在外求学的孩子都回家了。那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其实也更映照出了家庭的富裕与幸福圆满。一家人举杯共饮,庆祝团聚,共贺新年,其乐融融。人人都边吃边笑,每一个笑容也都是对过去一年的无悔,每一声祝福,也都是对新年的期盼。到如今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会多做饭,留着明年初一吃余粮。然而过年大多数人都会东吃一口西吃一口,吃不了多少饭。也实在做的太多,常常会吃到初二三。
最难忘的是小时候的除夕夜,村子里的鞭炮声就早早会此起彼伏陆续响起。那活蹦乱跳的鞭炮,是在向旧的一年告别,也是在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满桌的美味佳肴、点心水果,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心中充满了幸福感。爸爸会先给列位祖先的牌位倒上酒,上香、敬拜。还会到院子里摆上桌子,再摆上饺子,烧些纸钱。妈妈也会让我们毕恭毕敬地跪下来,给祖先们磕头。然后我们才可以进屋就座动筷。在年夜饭的餐桌上,大家互相祝福,对最亲的人说出他的愿望。小孩子还会磕头给大人要红包,欢声笑语都回荡在院子,幸福的场面让人陶醉。爸妈也总不忘了交代我们:明天清早要早点起来,谁都不能让喊,要穿新衣服、抱椿树王。还有,一定先吃一口馒头再吃饺子。头两样任务可以不做,第三样必须执行,新年第一口饭要吃硬实的,身体会一年都硬朗不生病。
饭后每家每户都会在供桌上点起红蜡烛,大门口挂上俩红灯笼,村子里也会变得灯火通明。人们吃完饭也会纷纷走出家门,一家挨着一家捡小炮、看烟花,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氛围之中。红灯笼映红了天,映红了地,也映红了人们的笑脸。等春晚开始,电视上也是一片喜庆的红,欢呼的娃娃,跳跃的杂技,欢笑溢出了屏幕,与团圆的家人互动着。猜谜语,学魔术,舞蹈,歌曲,相声……最后一起唱首《难忘今宵》,身心倍儿爽!最近几年,参与春晚互动还能摇一摇中大奖,一家人都会乐此不疲,感受国泰民安里幸福的人生。
除夕夜守岁的习俗,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会持续到后半夜。那时候还没电视,就围在火炉旁,边吃花生瓜子,边听串门儿的爷爷奶奶讲故事。等到大年初一,震耳欲聋的开门炮声响起,我们都会按妈妈的交待穿上新衣、戴上新帽或妈妈手织的围巾。去抱一抱院子里爸爸专门栽种的大椿树,对椿树王说出心中的梦想。
“椿树王,椿树王,你长粗,我长长(chang),你长粗了做樑檩,我长长了孝爹娘。”我们带着满心的虔诚,祈祷明天更好。初二以后走亲戚时,就会觉得自己突然又长高了许多似的。一年接一年说到了十几岁,我们也都长大,长高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份美好的希望还一直记忆犹新。
乡愁是永远的牵挂,而故乡的年味儿更是乡愁里最亮的小花儿!从小到大再到老,估计会是每个人心中最纯粹的美好吧!我们的国家地大物博,年味儿里的年俗也千差万别,但每一种都为中国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年俗不仅仅是美食的盛宴,习俗的传承,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那些家人团聚时的幸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会是让人终生铭记的时光。每一个年俗,每一个瞬间,都如同珍珠般镶嵌在我们的心灵深处,久久会熠熠闪光!那些热火朝天的忙碌,是胸膛里有团热爱的火苗。艳丽的中国红,传承着最深情的祝福。传统的节日,也永远传递着人们心中那份最热烈的挚爱……
2025.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