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暖】雪中情(散文)
腊月二十五的下午,天空像是被谁轻轻掀开了一道缝隙,那洁白的雪花,犹如小天使,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飘飘洒洒,飞落人间。
起初,它们如同一个个胆怯又好奇的小精灵,在空中飘飘悠悠地打着旋儿,好似在犹豫着该在何处落脚。我站在窗前,双手不自觉地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些雪花,心中满是期待,小声嘀咕着:“再下大些吧,再大些,明天就能和孩子一起在雪地里尽情玩耍啦!”此时的雪花稀稀疏疏,带着几分慵懒,不紧不慢地飘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大表演预热。
夜深人静,雪花就这样悠悠地飘着,簌簌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小夜曲,伴我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银白的世界,和家人、小伙伴们在雪地里嬉笑玩耍。
腊月二十六,清晨,还没等我完全清醒,就听到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簌簌声,比昨晚似乎更加密集。我迫不及待地推开门,那一刻,眼前豁然开朗,一幅银装素裹的绝美画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与昨日的轻柔相比,此时的雪像是憋足了劲儿,愈发豪迈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犹如一群挣脱束缚的仙子,在空中肆意飞舞。洁白的雪像是大自然这位顶级画家精心调配的颜料,肆意又洒脱地在大地上晕染开来。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一个身着白色舞裙的仙子,在空中轻盈地翩翩起舞,它们轻轻落在枝头,给树枝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纱衣;落在屋顶,为房屋戴上了一顶顶洁白无瑕的帽子;落在地面,又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静谧而祥和的氛围之中。
爱人早已起身,正手持铁锹准备出门,他那高大的身影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坚毅。见我出来,他转过身,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轻声说道:“醒啦,这雪下得可真不小,咱们一起去把门口的积雪清理清理吧!”我看着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毫不犹豫地拿起另一把铁锹,紧随其后。
来到门外,邻里们已然在忙碌着扫雪。张大爷瞥见我,热情地招呼道:“哟,你们一家子都起来啦!这场雪下得可真是时候,瑞雪兆丰年呐!”我赶忙回应着大爷的问候,其他邻居也纷纷扫着自家门前的雪,隔着老远都和我们寒暄几句。
这时,我看到邻居刘叔叔和他儿子正干得热火朝天。刘叔叔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曾经用来推麦子的推板,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如扎根在雪地里的苍松,稳稳地支撑着他的身体。伴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吆喝,他用力一推,一大片积雪便像听话的小绵羊,乖乖地被推到了路边。他的儿子紧跟其后,双手紧紧攥着扫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
我眼中满是钦佩,朝着刘叔大声喊道:“刘叔,您这推板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简直就是扫雪界的‘神兵利器’啊,效率杠杠的!”刘叔直起微微弯曲的腰身,抬手轻轻拭去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嘴角上扬,露出爽朗的笑容,回应道:“哈哈,这老物件儿在这雪地里还真派上大用场了,比起铁锹来,那速度快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我点点头,心中暗自感叹这推板的神奇。我接着说:“不过这雪都快化了,带着水,推起来也挺费劲的吧?”刘叔皱了皱眉头,说道:“可不是嘛,这雪一化,黏糊糊的,推板都不太好使了。但比铲起来快。”
这时,旁边的王婶也搭话道:“今年这场雪下得好,虽说扫起来麻烦点,可对庄稼好啊!”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叔接着说:“就是,这雪一下,把地里有些害虫都能冻死,来年庄稼会大丰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在雪地里回荡,寒冷的冬日仿佛也被这温暖的氛围驱散了些许。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邻里之间那质朴而真挚的情谊,每一句问候、每一个笑容都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我的心。
没一会儿,刘叔叔一家将大门口的雪清理完,堆在树周围,像一个个洁白的小山丘,清新别致。他抬起头,朝我们这边喊道:“你们用不用推板?给你们使使,能省不少力气。”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爱人连忙摆手婉言谢绝:“不用不用,刘叔,我们也快扫完了,谢谢您!”
扫完雪后,女儿拉着我的手,兴奋得又蹦又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大声说道:“爸爸、妈妈,我们去堆雪人吧!”看着女儿那纯真无邪的笑脸,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心中满是宠溺,爱人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一片空旷的雪地上,女儿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笑声清脆悦耳,打破了雪地的宁静。她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双手快速地捧起雪,开始动手滚雪球。
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我的思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每到下雪天,村子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热闹。我和小伙伴们一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眼睛瞬间亮得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兴奋地大喊着“下雪啦”!便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出家门,在雪地里肆意奔跑。
我们最爱的就是堆雪人,大家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滚大雪球做身体,有的负责滚小雪球当脑袋。我总是自告奋勇去寻找装饰雪人的材料,一头扎进柴房,眼睛在煤堆里急切地搜索着,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找到最乌黑发亮、最圆润的煤块,给雪人装上一双最有神的“眼睛”,让它成为整个村子里最漂亮的雪人。
终于,我发现了两颗完美的煤块,满心欢喜地把它们捧在手里,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当我捧着煤块回到小伙伴们身边时,看着大家那期待又惊喜的眼神,我满心自豪,仿佛自己完成了一项无比伟大的壮举,胸膛挺得高高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我们还用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用红色的辣椒做嘴巴,再折来两根树枝当作手臂,给它戴上破草帽,围上旧围巾,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就诞生了。大家围着雪人又唱又跳,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脸蛋因为兴奋和寒冷变得红扑扑的,笑声在村子的上空久久回荡,惊飞了枝头的几只小鸟。
打雪仗也是我们的最爱。我们分成两队,迅速寻找掩体,紧接着就投入到雪球的制作中。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嗖”的一声,一个雪球冷不丁地砸在了我的肩膀上,瞬间雪花四溅,我被砸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那一刻,我又气又恼,心里想着:“哼,竟敢偷袭我,看我怎么反击!”迅速弯腰抓起一把雪,双手飞快地搓成雪球,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斗”之火,然后用力扔向对方。小伙伴们一边躲避着雪球,一边大声呼喊着,有的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疼了;有的紧张地左躲右闪,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别砸我,别砸我”,欢笑声此起彼伏。
“妈妈,快来帮忙呀!”女儿清脆的呼唤将我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我回过神,看着眼前活力满满的女儿,又看看一旁同样满心欢喜的爱人,心中感慨万千。曾经的我,也像女儿这般无忧无虑,在雪地里肆意玩耍;如今,我带着童年的美好回忆,和家人一起创造新的快乐。那些旧时光的温暖与此刻的幸福交织在一起,让我无比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我深知,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亲子活动,更是一种幸福的传承,我希望女儿能像我一样,在这些美好的瞬间里,收获满满的爱与欢乐。
我赶忙加入其中,女儿在院子里找来了两颗木炭,小心翼翼地插在雪人的脸上当作眼睛,那漆黑的颜色在洁白的雪面上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赋予了雪人生命。接着,我们又找来一个橘子当作雪人的嘴巴,那圆润的形状为雪人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我找来一根玉米芯当作鼻子,独特又有趣。
在堆雪人的过程中,女儿的小手冻得通红,可她却毫不在意,依旧专注地摆弄着雪人。她一会儿给雪人整理一下帽子,一会儿又给它围上围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雪人,你要变得更漂亮哦!”爱人在一旁也笑着帮忙,时不时地给女儿一些小建议,一家人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
不一会儿,一个可爱的雪人就大功告成。女儿开心地拍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灿烂。她拉着我和爱人的手,围着雪人又蹦又跳,笑声清脆响亮。我也沉浸在这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雪地里嬉笑打闹。而爱人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眼中满是温柔与满足。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时光的使者,见证着我们的欢笑与成长,勾起我对往昔无尽的回忆。这场雪,不仅是自然的馈赠,更是情感的纽带,拉近了邻里的距离,唤醒了童年的纯真。它让我明白,幸福并非遥不可及,而是藏在与家人相伴的每一刻,藏在邻里间的每一句问候,藏在每一场雪落之中。这些美好温馨的场景,如夜空中的星光,照亮人生,让我心怀感恩,珍惜生活的暖,守护身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