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烟火】坚守(小说)
看着那些如今管自己叫叔叔的孩子们躲在一旁,抱怨着他们的学业,人际关系等等。如今已年近四十的我不由得会心一笑。
“陈叔叔,我妈老说笨,学校老师也说我学习不认真,可我就是学不会呀!怎么学的学不进去,一看书就犯困,一学习就都疼。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此时坐在对面的蓝轩抱怨道。
“那你干什么事不犯困的?”弹了弹烟灰,我笑着问道。
“踢球,玩游戏,看漫画!”蓝轩眼前一亮说道。
“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喜欢玩,比你还淘。你问问你爸,我俩小时候玩的,比你们这一代孩子玩的可多多了。”我笑道。
“不会吧,陈叔叔你这么有学问,小时候也贪玩吗?”蓝轩狐疑地望向我问道。
“哈哈,当然了。”正当我准备继续往下说时,房门启处,蓝轩的母亲周菀推开了房门,瞪了我一眼后,便将蓝轩硬拖出了房间,随即便重重地摔上了房间的门。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爸,你们平时能不能看着点小轩啊,那个姓陈原来什么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轩天天往那个姓陈的家里跑,像什么样子啊!”周菀家中,将儿子蓝轩轰进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后,周菀冲此时正坐在客厅看报纸的父亲抱怨道。
“我和你妈年纪都大了,小轩平时喜欢做什么,接触什么人,只要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们也不要太过干涉,你这个当妈的,管的未免也太多了点吧。”放下报纸,周菀的父亲劝道。
“就是就是,自从住进来,小陈平时也没少帮我们。”从厨房出来,周菀的母亲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说道。
“切,我看那个姓陈就是不三不四的人。”拿起一瓣橘子,周菀撇嘴道。
“哼,不就是当初你和小陈的事儿没成吗,这么多年了,你如今也为人父母了,当年的事儿你就是不能放下吗。”周菀的父亲说道。
“那是我瞧不上他!一个看监控的哪来的自信。”周菀故意提高嗓音说道。
“看监控的怎么啦,你爸我原来也是搞消防的,你这个以赚钱论成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周菀的父亲说道。
“哎呀爸,是,陈淮和蓝忠旗曾经都是您的徒弟,可您看看这俩人,忠旗如今自己开了公司。可那个姓陈的呢,这么多年不还是个看监控的吗。当初您不同意我和忠旗在一起,可如今呢,咱家这房子,这家具,这生活。要不是忠旗,靠陈淮那点死工资,换得来吗?”周菀说道。
“小菀。”一旁边,周菀的母亲连忙摆手道。
放下手中的报纸,周菀的父亲将眼镜摘下来,想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边走进厨房,关上了房门。
“小菀,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当年的事儿你爸一直觉得对不起陈淮,如今你有提起来,你这不是往你爸的伤口上撒盐吗!”摘下围裙,周菀的母亲埋怨道。
“那小轩平时老往那个姓陈的家里跑,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周菀说道。
“陈淮是你爸徒弟,能出什么事儿,你就是小心眼儿!”见说不通,周菀的母亲索性把话挑明了“妈知道,当年的事儿你放不下,可就算是你爸偏心眼儿,那还不是为了你吗。”周菀的母亲说道。
“我知道,可小轩总往陈淮家里跑,忠旗会怎么想?”放下手机,周菀无奈道。
“唉,都说一个徒弟半个儿,我和你爸岁数都大了,你和忠旗不在身边,要不是陈淮平时帮衬着,我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见劝不动女儿,周菀的母亲叹了口气“唉,行吧,要真如你所说,以后小轩就我俩看着,正好陈淮最近也在备考,回头我去跟他说,就不麻烦他了。”说完,周菀的母亲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女大不中留啊。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呦!”说完,周菀的母亲便不在听女儿的解释,缓缓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无人理会的周菀在门外凌乱。
“唉。”周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表,周菀拿起餐桌上的饭盒,拿着包便离开家去接班。
“上班去呀。”刚一出家门,此时刚刚买菜回来的陈淮便笑着招呼道。
“嗯。”周菀点了点头。准备下楼时,周菀叫住了正准备进家门的陈淮“陈淮,一直以来谢谢你照顾我父母。听我爸说你最近正在备考,小轩总往你那里跑也不是个事儿,我和我爸说了,往后我们家的事儿就不劳烦你了。”说完,周菀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关上房门,陈淮将刚买的菜放进厨房。打开微信,陈淮便点开蓝忠旗发来的一条语音留言和一张图片。
“陈淮,房子我已经买了,下半年我们家就搬去市区里面住了,这些年我开公司忙,谢谢你帮我照顾爸妈和小轩,我刚在银行里存了十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回头托周菀带给你。”蓝忠旗说道。
“不用了。”陈淮回复道。刚放下手机,蓝忠旗的信息便再次发了过来。
“陈淮,看不起我?别硬扛啦,老大不小的人了,赶紧讨个老婆,有个自己的娃,比什么不强啊,总照顾别人的孩子,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放下手机,此时正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蓝忠旗窃笑道。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一份文件,蓝忠旗大笔一挥。签上名字后,蓝忠旗便微笑着将文件递给了秘书。
“陈淮,你要是在拉不下脸,我公司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要不我帮你撮合撮合?”见陈淮没有回信息,不甘心的蓝忠旗拿过手机继续说道。然而回应蓝忠旗的,只是一张陈淮正在做饭的图片。
“蒜苗炒肉,伙食不错嘛。”见陈淮没搭理自己,蓝忠旗尴尬一笑说道。
“师傅和师母平时总是凑合,小轩今年初三了,学习总是跟不上。周菀平时忙,你这个当爹的平时也该多留意才是。”说完,陈淮便将炒好的饭菜装进盒子里,按响了了周菀家的门铃。
“师母,这是今天饭菜,叫上小轩,你们快趁热吃了吧。”陈淮说道。
“这么多啊,小陈也进来一块吃吧。”接过饭盒,周菀的母亲连忙说道。
“我刚吃过了,你们快吃吧。”说完,陈淮便转身准备回屋。
“小陈你先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周菀的父亲说道。
“师傅,我还得回去备考呢。”一听周菀的父亲开口,陈淮赶忙说完,便躲回自己家里。
“小陈,你开门。”陈淮家门前,周菀的父亲拍着门说道。
“师傅,您的腿本身就有旧伤,快别总站着了,回屋歇着吧。”此时房间里,陈淮说道。
“哼,知道你师傅腿上有上,还非让我在这冷风口里站着,快开门。”周菀的父亲说道。
“师傅,外面冷,快进来。”见拗不过自己的师傅,陈淮最终也只能打开房门,将周菀的父亲请了进来。
“上午的事儿,师傅跟你道个歉。小菀她就那么个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菀的父亲首先开口道。
“嗨,周菀的脾气我知道,没事儿。”将一杯茶放在师傅面前,陈淮笑道。
“师傅,您的腿好些了吗?”似乎看出师傅有什么难言之隐,陈淮抽出一支烟递给师傅,首先开口道。
“嗯,好多了,难为你还记得。”接过香烟,周菀的父亲笑道。
“当初要不是您,我和忠旗的命就没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点燃一支香烟,陈淮笑道。
“小陈啊,有个事儿......师傅得告诉你。”良久,周菀的父亲说道。
“嗯,这里距离小轩上学的学校太远了,忠旗和周菀平时都忙,搬去城里也好,上学还近点。”陈淮说道。
“你都知道了呀。”点了点头,周菀的父亲如释重负道“听忠旗说,市区新房那边下半年就可以入住了,我和你是你师母最近还想着怎么跟你说这件事儿呢。”说完,周菀的父亲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小陈啊,这些年你照顾我们老两口,如今又帮着周菀照顾小轩,辛苦你了。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这些年我自己的一点积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早点讨个老婆,过自己的小日子吧。”周菀的父亲说道。
“师傅,您和师母也不富裕,这是干嘛呀,快收起来。”陈淮连忙推辞道。
“小陈,这钱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师徒如父子,你喊我一声师傅,这些年我也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待。如今我老了,你还愿意继承我的衣钵,继续坚守在消防岗位上,为师该谢谢你才是。”周菀的父亲说道。
“唉,当初我也是蒙了心,要是把那个晋升的名额给你该有多好。小菀也不至于埋怨了我这么多年。”说完,周菀的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师傅,我不后悔。当初您告诉我们,不管做什么,能受一方安宁,保一方平安,那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我不后悔。忠旗比我打算的长远,如今日子好了,他在外面打拼出一片天下,只要您和师母过得好,周菀和小轩过得好,我就挺高兴了。”陈淮说道。
“唉,难为你了。”周菀的父亲说道。
“您和师母平时吃饭也别总凑合,我听说现在城里的社区都有小饭桌,打个电话就有人把饭菜送到家里。您也别总怕花钱,该吃吃该喝喝。这是那个社区的电话,我托熟人要过来的。”说完,陈淮便将一张纸条和桌上的银行卡一并塞回到周菀父亲的手中。见实在拗不过陈淮,周菀的父亲也只能将东西收好,离开了陈淮的家。
半年后的一天,终于拿到证书的陈淮高兴地坐在家中发这朋友圈。听着此时楼道里传出来的搬东西的声音,本想出去帮忙的陈淮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直到外面渐渐归于平静,陈淮便放下手机,走进厨房,陈淮给自己做了一桌子菜。是庆祝,也是怀念。
叮咚!随着门铃响起,刚准备动筷子的陈淮疑惑地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陈淮讪讪一笑。准备关门时,一封放在门口的信让陈淮不禁苦笑了起来。
陈淮,见字如面。我和你师母今天就搬走了,信封里的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我给你的,一张是蓝忠旗那个臭小子给你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今后师傅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师母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勿念,周根生。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淮最终也只能将那两张银行卡收了起来。此时屋外的门铃声再次响起,陈淮便再次打开房门。
“不请我进去吗?”门外,她的笑声仿若银铃,她的声音仿若天籁,她的样貌宛如天使,她的怀抱便是陈淮毕生的所求。
“小唐,快、快请进。”陈淮讪讪一笑道。
暗夜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