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 酒常委(微小说)
天河县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常委,这个常委一共九个人,名号为“酒常委”,比中央和各地的常委还多出两个。他们分别是“洪黄蓝白漆麻黑高王”,其中的高王二人是后来吸收到“酒常委”的,原先是“七常委”,也就是“洪黄蓝白漆麻黑”。
老洪是个退休老工人,他是“七常委”的头儿,他之所以吸收老高、老王加入“酒常委”,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个喝酒的民间团体,“酒常委”本来就应该是九个人,七个人算个什么“酒常委”,而且还容易让政界产生误会,弄得不好还会给他们扣一顶反动组织的帽子。
老洪一辈子虽然没有当过官儿,却深谙政界的那些弯弯绕绕,知道政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们别的不行,抠辫子扣帽子可是一个算几个,并且声称他们这是“文革后遗症”。可不就是嘛,文革那个时候,人在屋里坐,帽从天上降,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顶帽子像杭州灵隐寺前的飞来峰一样,忽啦一下子从天而降,死死地扣在你的头上,压得你喘不过气儿来。
仔细想想,也是的哦,常委本来就是执政党内部的一级组织,你个民间喝酒团体凭什么效仿政界搞个什么“七常委”“九常委”的?想造反是不是?一想起这些敏感问题,老洪当时便吓得一哆嗦!在宣布“七常委”成立之久,又吸收老高和老王加入“酒常委”,对外戏称为“洒常委”,这回应该没什么可误会的了。因为酒与九谐音,如果有人纠缠,咱就是“酒常委”,喝酒的常委嘛,犯法吗?不。违纪吗?也不会。没人纠缠时,私下里都戏称为“九常委”,老洪是“酒常委”主任,其他人都以姓氏命名为高常委、王常委、黄常委、蓝常委……
老洪工作了一辈子,虽然只当过十八个月的小官儿,没有正儿八经地品味过当官儿的滋味,却经常利用手中的那支笔,把天河县那些排得上号的大小官员们吓得够呛。他一旦瞄到哪儿有问题,便深挖细查,然后写成新闻报道,或内参或公开发表出来,随时都会威胁到某些人头上的乌纱帽。因此,政界的人对他又恨又怕,轻易不敢招惹他。如今老洪已是六十有二了,早就不会威胁到政界了,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八加一,三不时地邀约玩得好的酒友到馆子去喝几杯,或小酌或大宴酒友,而且老洪常常把大家戏称为“我老洪的生前好友”,大家也乐意听他吆喝,基本上都能做到随叫随到。
洪黄蓝白漆麻黑“七常委”是去年八月成立的,去年年底最后一顿酒吸收了老高和老王两个好友,老洪便郑重宣布:“天河县酒常委”宣告成立。知情人士分析说,老洪他们邀约成立的“七常委”和“酒常委”都是有典故的。你看噢,他们这“七常委”中的七个姓都与颜色有关,红黄蓝白漆麻黑,有意思不?特有意思。后来仅仅增加了高王二人,便成了“九常委”,而且又好辩解,俺们这是“酒常委”,喝酒的常委,也就是经常喝酒的小团体,违法了吗?没有人敢说他们这是违法的。因此,有些人便暗赞老洪是个老滑头儿。
天河酒常委也不仅仅是九个人,他们有时候会凑齐十几个人,除了“酒常委”中固定的九个人,还有一大帮子候补委员,而且候补委员可以随时随地增减。当“酒常委”凑不齐时,候补委员可以随时顶上。
老洪这个人读书不多,但是善于钻研,肯于学习,当官不行,写作在行,当记者时,他获得过国家新闻奖二等奖,后来改写小说等文学作品,没想到也来了个大器晚成,居然获得过全国一等奖,而且还加入了中国小说学会。说到他那个全国一等奖,一帮子酒友私下里笑话过好几次。当他获奖的消息传出后,酒友们吵着让他请客,老洪也不推辞,立马请了一大帮子酒友们到天河最好的酒店去搓一顿,酒是另外一个文友赞助的,点的菜花了八百多,结果获得的资金才六百元。酒友们都笑话老洪这是篓里搲出油来。老洪也不沮丧,他说他一点也不亏,至少让弟兄们乐呵了一家伙。
很多认识老洪的人都说,老洪这个人特别不合群,由于他没有打牌的嗜好,身边很少有年轻朋友,整天围着他转的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汉,最年轻的也都五十好几奔六的老年人了。尤其是他在兰河工作的时候,身边都是一帮七八十岁的老汉,那帮老汉倒也不喝酒,他们在一起玩啥呢?玩民俗,玩民间文学和古典文学,偶而也打打川牌。但是不来赌,数包谷籽,玩的个不亦乐乎。
后来,老洪被某领导强行调进城后,老洪曾经消沉过一阵子,那段时间,老洪一直蹴在办公室里,也不跟任何人交往。蹴在办公室干嘛?鼓捣他在乡下收集的民间文学和民俗,恰逢江山文学网搞了个免费印书活动,老洪便一样印了百余本,印的书也都送了人。他说这书是免费印的,也没有卖的道理。这之后,老洪才慢慢浮出水面,也才结交了一帮子酒友,于是便有了“七常委”“酒常委”之类的雅事。
你还别说,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洪黄蓝白漆麻黑‘七常委’”居然是一个乡的老乡,后来增加的老高和老王也跟“七常委”是同乡,都是知根知底的,因而在一起玩得来,玩得高兴时,便把那一帮候补委员召集到一起,找一个场面大一点的酒店,乐呵到半夜半,什么“梅豆儿拳”“擂台拳”“广东拳”“螃蠏拳”划得个二五加一把。
这就是老洪的“酒常委”,而且是没有任何利益交往的“酒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