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散文】午夜散记 ——--怀念一个人
一个网上的好友说,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像什么,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就是自私的表现,只会让更多关心你的亲朋好友受伤,以至于到最后,对你彻底失去信心。
那个晚上,我站在镜面前,摸着自己的脸,脸颊消瘦,两眼空洞,是的,我变了,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睡不着,吃不下,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很多天了,我一直这样。
如今这死灰一般的状态,是我前所未有过的。即便是在初恋的无疾而终时,我也便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有些惋惜……没有过多的伤痛,更没有无所事事般的迷茫。
母亲说,人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你如此这般模样,只会让全家人跟着你痛苦,且在那种痛苦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我知道,我终究是放不下您。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您,我真的在努力,可为何,疼痛与思念,却越来越深?
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吗?不尽然。记得大姨因为食道癌上吊自杀离世的时候,我仅在心底暗自叹息,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生命的实质真是脆弱,这一不变的规律,似乎没有生物会是例外。
感概归感概,终究在心底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也就在我亲眼目睹您血流满面的那一刻,才明白疼痛的滋味。摸着您冰凉的双手,我无能为力,闭起双目,任两行凉凉的东西默然流淌。仿佛从来没有接受过润湿似的,我听到一个从脚底升起的干燥僵硬的声音:您真的走了。
这个声音瓮瓮的,在空气中迂回徘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恍若梦中,我哀伤的目光凝视着您不再有任何动作的身体,心底升起旷远的、莫名的、无助的感觉,此生,我能否再看到您的笑容?此生,我能否再拥有您慈爱的呵护?
您被一些熟悉或陌生的人抬走了,我伫立在原地,钻心的痛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吐没,良久,我的意识才一点点恢复,我追着您的方向奔去,一路上,没有风,没有雨,是谁的呼唤越渐苍凉?
所有的人都不愿相信,可您走了,永远从我们身边离开了。而这一个不争的事实,您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些生命们都遭受了怎样痛心彻骨的劫难,且又以怎样的坚韧在累累伤痕上为您送行,并以自身深化着生命的意义。也就在那一时刻,我扑在父亲的怀里哭着喊着,爸爸,答应我,以后都别在喝酒了,戒了,戒了这害人的酒吧!
在您的墓前,我站了许久。泪快要破框而出的时候,我抬头,空中有飞鸟经过,那声音像是悲鸣,似乎,也正为墓下这个年轻而又早逝的生命感到惋惜!
我的心软软地颤动着,手抖动了一下,泪不经意间终于又淌了出来,摸着崭新的墓碑,像是划过您的脸,这是一种终生的提示,如此孤寂,如此无奈,一时刻,只剩下了持续不断的疼痛与思念和一个遥远的传说。
您走了,一个多月了,我就这样,睡不着,吃不下,我尽量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终究闲下来的时候,思念又如野草般疯长。摸着您旧时的相片,一寸一寸,我在想,人死了灵魂还存在吗?在我想念您的时候,您也会记得我吗?
我想说,不要忘记我,这辈子做您的侄女,下辈子我依然要做您的侄女,因为您儿时那个环境所遭受的苦,您对我们倍加疼爱与呵护,也造就了您的重情重义,您的大爱无私。
时刻,我都在想着去看您,陪您说说话,给您讲一讲弟弟妹妹们或快乐或郁闷的事,尤其是您最放心不下的小儿子,他好可爱懂事。知道吗?当我悄悄问他,爸爸去了哪里时,他回答,妈妈和爷爷奶奶都说爸爸到很远的地方进货去了,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堂弟现在还小,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这一残酷的事实,但,您一定不知道,也就在您入土后的当天晚上,我带着他来给您送火把,他弱小的身体跪在您的坟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我说,大姐,帮我烧给爸爸买烟吧!
一阵悲哀袭上心头,我失声痛哭。我想,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会明白,会哭,会痛……而在那个时候,他或许也更加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与可贵,生命的厚重与浅薄,一如我此刻的感受。
我知道,您一个人躺在那清冷的旷野,一定很孤寂,而您最亲最爱的我们除了将您深藏心底,却也再无能为力。既然无法穿越这一条时光的长堤,那么,就让我们用这种已被定格的方式,一同守望岁月吧!这同样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因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们的心感知到了彼此生命中的精神张力。
抛开痛楚,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在您曾经留下过足迹的地方,默默地想您,那山,那水,那草地,路人啊,请脚步轻轻,不要打搅到我二叔的休息……
后记:写下诸多有关于我二叔的文字,没有原因,仅仅只是想写!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多好友心里也跟着难过,尤其是我百花社团里的一些朋友们,我只能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谢谢你们的关心与关注,同时,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走出来的!谢谢你们!
二零一零年四月十三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