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过往】采茶趣事多(散文)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常常安排劳动周,因为我的家乡产茶叶,所以我们的劳动周常常是去西山上学校的种茶基地采茶或是种玉米等等。那可是我们最喜欢的活动了,可以出去放风,可以漫山遍野地撒欢,而不用坐在教室里学那枯燥的数理化。
记得每次去采茶都是和我的好朋友杜杜一起,期间几次遇到一些小插曲,有的好笑,有的惊险,每每回忆起来,都感到有趣和温馨。直到现在,我回家乡和杜杜相聚时还时不时回忆起来,能说说笑笑地聊上大半天。
那是五月的一个周五,学校安排了上山采茶,我和杜杜约着一起去。刚爬到山顶茶园时,只见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和煦的阳光照着大地,吹着带有花草香味的凉风,我们说说笑笑地采着茶。按学校规定,采茶必须采刚长出来的嫩芽,不能有老叶子,每个人要采够3斤,交到山脚的茶叶站才能回家。我们看见有人连着老叶子摘,有人甚至玩小聪明,往装茶叶的袋子里混进几颗石头,以增加重量。她们还说,只采嫩芽的话,采到天黑都不一定采得够。我和杜杜互相看看,没学她们,依旧老老实实地采着嫩芽。有的男生来自农村,很有采茶的经验,不一会就采够了,他们得意地朝我们挥挥手,就下山交差了,交完差,自然是自由活动去了。我和杜杜边采边聊着,不时采点野花野果,不知不觉就到了茶园边缘,看见旁边有更嫩的茶树,兴奋地跑过去采。突然响起狗叫声,有人远远地喊:不许过去,那边不是你们学校的茶园,再不听,就要放狗咬了!吓得我们赶紧跑回学校的茶园地界。这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看似马上要下大雨了,茶园都是低矮的茶树,如果下雨,根本没有躲的地方。我们赶紧向山下跑,等我们跑到山下茶叶站时,天空却晴开了,太阳笑眯眯地俯瞰着人间。我们想着任务还没完成,又赶紧爬上山,继续采茶。过了一会,厚厚的乌云又遮住了太阳,我们觉得这次应该像刚才一样不会马上下雨,就没管,继续采茶。结果不一会,却真的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头上脸上,生疼生疼的,气得我们在雨中直跺脚,赶紧狂奔着下山。看着我们被老天如此折腾,像落汤鸡一样,一脚泥一身水地冲进茶叶站,收茶叶的老师同情地接过我们的茶叶,称了一下,勉强差一点,就算了,让我们等雨停就可以回家了,我们对老师感激不尽。
第二天,我就感冒了,还好是周末。只是脖子后面又红又火辣辣地疼,才反
应过来是昨天被晒伤了,那时年轻,不知道戴顶帽子防晒。过了几天脖子就蜕皮了,自己撕死皮玩儿。
还有一次,我和杜杜在山上采茶。我站在一个小坡前正观察哪棵茶树的茶叶
嫩,杜杜在我后面说磨蹭什么呢,咋不往前走,顺手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就向前扑了下去。我条件反射地用手撑住,结果按在一个倒插在土里的破瓶子底上,那尖尖的玻璃戳进了我的手掌,顿时血流如注。杜杜看到,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并赶紧拿出一条白手绢给我包扎起来。我感到钻心地疼,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嘴上却说:“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旁边有人看见说:“要赶紧去诊所处理伤口,小心得破伤风!”我还说:“不用了吧,茶叶还没采呢!”杜杜坚定地说:“不行!赶紧去诊所,我陪你去!”说完,她小心抬着我受伤的手,赶紧下山,路上遇到同班同学,就请她们帮我们向老师请假。下山的路有点远,杜杜说她记得有一条近路,在附近农家旁边。我就跟着她抄近路,从一个农家旁走小路。突然,从农家窜出两条大黄狗,狂吠着朝我们冲过来,我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大叫着拔腿狂奔。我边跑边想:完了,杜杜腿长(她有1.73米高),跑得快,我肯定要被狗咬了。跑了一会儿,跑在前面的杜杜突然停了下来,她让我先跑过去,然后捡了一根木棒,等着狗过来。那两条狗看见那么高的杜杜手拿木棍挥舞着,居然吓住了,退了几步,就转身跑开了。我弯着腰剧烈喘了一会儿,才拉着杜杜问:“你咋那么勇敢,万一牠们扑过来咋办?”杜杜看看我的伤口,又往外渗血了,拉着我赶紧走。她边走边说:“小时候我家养过狗。狗就是欺善怕恶,你越怕牠,牠就越要欺负你,你不怕,牠反而怕你了。”不一会就到了山脚,刚好路边有一家小诊所,杜杜拉着我就冲进去,请医生赶紧处理。医生处理了伤口,给我包扎好。杜杜抢着付了诊费,还把我送回家。现在我的手掌底部还留着一道伤疤,每当看到这条伤疤,我就会想起当年的情景,特别是被狗追的尴尬情景,忍不住会心一笑。
还有一次让我难忘的经历,是去山上劳动完下山的路上。那天,应该是个秋高气爽的秋天吧。杜杜上山前向亲戚家借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去,下山时她邀请我和她一起骑车。我当然高兴了,跳上自行车后座,杜杜就带着我风驰电掣地往山下冲,山路已经修成柏油马路。到山脚时,马路还在下坡,我们看见附近的一些村民在马路上铺一些干稻草,让过往的车辆碾碎,仅留左右两边很窄的道路供行人通行。杜杜放慢车速,从道路右边慢慢向下滑行。突然,只听一声巨响,感到车震了一下,同时听见杜杜惊叫了一声,我就看见一辆带边兜的三轮摩托,摔翻在路中间,杜杜赶紧停了下来,我也跳下车来查看。一阵婴儿的哭声从摩托车上传来。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旁边有人喊:“快看看孩子有没有受伤!”我才看见一个小婴儿躺在路中间的稻草上哇哇大哭,估计是从边兜里摔了出来。而一个穿着武警服装的男人正从翻倒的摩托车上狼狈地爬起来,他赶紧抱起婴儿查看。我问杜杜是和摩托车撞上了么?她脸色苍白地嗫嚅道:“不知道啊!我好好地从我们的右边骑啊!”我一看,摩托车翻的地方是我们下去方向的右边,也就是说他骑车上来走的是他左手边,他是逆行了。杜杜还保持着插脚立地跨在自行车上那个姿势,我们都觉得闯了祸,不敢出声,就那么杵在原地。只见那个男人查看了婴儿,没什么事,毕竟裹着厚厚的襁褓,婴儿也慢慢不哭了。男人这才看看我们,应该是觉得我们两个学生被吓傻了,他反而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是他自己逆行了,车速又快,路上又铺满了稻草。然后他在旁人的帮助下,把摩托扶起来,推到道路右边没有稻草的边缘,把婴儿放进边兜,跨上摩托,向我们挥挥手就发动车走了,我这才想起上面半山腰好像是有一个武警部队。
我和杜杜这才回过神来,互相询问有没有受伤,幸好都没事,正准备骑上车,才发现车推不动了,仔细一看原来后轮已经严重变形,扭曲着,是不可能转动了。杜杜说,哎呀,这车是借来的,肯定要修好才能还人家。我说走吧,赶紧去找人修车吧。就这样,杜杜在前面掌握龙头推车,我在后面提着后轮,向市里走去。这时,那些劳动完走下山的同学,才陆续下来,看见我们俩的糗样,无不哈哈大笑,我们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后想想,好奇怪啊!我们的自行车当时很慢速地下滑,能撞得过正加油向上冲的带边兜的摩托车吗?我们分析应该是那些干稻草惹的祸。而我坐在后面的车架上,轮子都撞变形了,我和杜杜却都没事,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是杜杜腿长,她及时用脚着地,才避免我们两人摔倒在地!反正,这事很神奇,我们俩至今都没忘记,聊起时我们都说还是要感谢那个正直的武警叔叔,他并没有因摩托车撞翻和孩子被摔着来讹诈我们,而是自我检讨,嗯,还是好人多啊!
多年前上学时候的日子,虽然物资不丰富,人们关系简单,但是人情味很浓,充满欢乐和温情,总能让我们回忆满满,而且永难忘记。让我给记忆加把锁,锁在心底,时不时拿出来回味、忆起,也不失为一种生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