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星月】黄瓜夫妻(小说)
朱盈和丈夫从农村走进大都市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他们依然保留着种地的习惯,无论在哪个城市打工,他们总是会想方设法种点地,当然主要是朱盈占主动,时不时会拉着丈夫种地。她的想法很简单,种菜可以锻炼身体,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买菜,而且放心,因为很少打农药化肥。她常常很不乐意地叹息,在外地离他们很远的儿子不能常年吃她种的环保菜。她遗憾的是在大都市种菜,无法使用粪肥,尤其是大粪,因为淋大粪种出来的蔬菜有一股特别的香甜味儿。
朱盈的丈夫在广东沙田镇找到一个干物业经理的职位,她便跟着丈夫从长沙来到沙田,很快发现离物业公司值班的厂房很近的山坡上有很多空地,有的地方零星地被当地人种了菜。于是朱盈在那里找了块小空地种上了蔬菜。丈夫轮休的时候就来帮忙种菜;丈夫一边种菜一边闲聊,戏称自己是种菜大叔,小两口是蔬菜夫妻。虽然种菜有时候也有点累,但是丈夫特别喜欢自己的老婆种地,因为他们从小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酷爱吃老家品种娇嫩的小黄瓜。丈夫在吃小黄瓜的时候,便啧啧有声地一边咀嚼,一边笑嘻嘻地说,干脆我们算作黄瓜夫妻吧,这个更有味儿。朱盈嘻嘻哈哈地骂就他名堂多,丈夫嬉皮笑脸地说这个称呼更加有嚼劲儿,朱盈嘲笑说你是我口里的猪蹄吗?还有嚼劲儿!丈夫便嘿嘿嘿憨笑不停。
其实朱盈还有一个小算盘,种地收获的蔬菜,可以送给他们想送的人,可以得到很多人的善待。比如丈夫的公司副总是一个酷爱吃小黄瓜的少妇,当然他们刚来沙田的的时候,那个副总还是个黄花老姑娘,他们来了之后这个漂亮善解人意的大美女才嫁人。这个副总叫斯蕾,人们都叫她蕾总。因为,叫斯总发音稍不注意就会被误解。
朱盈的丈夫说,第一次面试看到蕾总,一下子就怔住了,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年青又漂亮的老总,关键是还单身。朱盈便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因为心动才答应来入职的?丈夫嬉皮笑脸地说,朱盈就是个醋坛子。朱盈说,不过按照丈夫的帅气,蕾总肯定看得上,不然不会那么爽快签约入职。
自从一次朱盈逛超市,发现蕾总爱吃小黄瓜,便上心了,趁着假期回老家把祖传的小黄瓜品种带来种上,等到小黄瓜一成熟,便分给公司的一个要好职工吃,等到蕾总路过便叫她尝尝湘西小黄瓜。果然,从此蕾总就再也不去超市买了,经常来朱盈宿舍蹭吃小黄瓜。因为这个酷爱,还给朱盈安排一个保洁的带社保岗位。丈夫戏称朱盈是黄瓜外交。
过了半年,蕾总结婚了,朱盈想送大包新鲜小黄瓜,并带上一个小红包礼金,被丈夫阻止了,丈夫说人家结婚送黄瓜不吉利,而且给老总送礼金不好,送多了送不起,送少了送不出手;还是等下看看蕾总发不发请柬再随众上个礼金比较好。果然,蕾总婚礼没有给公司职员发请柬,因为蕾总是在迪拜举行的婚礼,关键是她的美籍印度人老公不收礼金,也没空来沙田举行宴请。
公司里的包装部经理朱莎莎刚好也喜欢吃黄瓜,和朱盈又是家门,便自然成了她家的常客,朱莎莎爱吃黄瓜是和蕾总学的。据她自己说,一次逛超市碰到蕾总买小黄瓜,蕾总向她推荐小黄瓜美颜,而且黄瓜皮可以去皱纹。从此朱莎莎便定期邀约蕾总去超市买小黄瓜,当然都是朱莎莎一起买同等的两份,送一份给蕾总的。蕾总之所以能经常和朱莎莎一起逛超市,主要不是买黄瓜,而是朱莎莎的女儿是蕾总的闺蜜。因为业务贷款,蕾总在交通银行认识了朱莎莎的女儿信贷员朱琪琪,朱琪琪虽然是个信贷员,却可以办成大额放贷,据蕾总说这是因为朱琪琪很受银行领导器重。当然朱琪琪长得很漂亮,又是业余舞蹈演员,经常走穴一些娱乐团队。朱琪琪单身的时候,蕾总便经常和她邀约出游。蕾总找到真爱后,也是受了朱琪琪的婚礼刺激才很快结婚的。朱琪琪当时举行婚礼惊动了整个深圳市,因为他的老公居然是市委高级干部的亲戚。当时,婚礼的超级豪华车队造成深圳市全市堵车;据说当时的主婚人还邀请市委一个主要干部发表了祝词。
据朱莎莎说,主要是朱琪琪经常和蕾总谈起老公对她如何如何体贴入微,让蕾总特别感兴趣。朱莎莎很神秘地对朱盈说,小妹,那个死不要脸的居然问闺女那方面是不是很满足。当然,琪琪很幸福,这让当时还没结婚的蕾总很不是滋味。关键是朱琪琪很快被银行提拔为信贷业务总经理了。朱莎莎还神秘兮兮地和朱盈说,蕾总和女儿私下说,那个老外老公很会来事,见面不久,就把她浑身上下吮了个遍;而且死不要脸的还说每次和她老公见面第一件事就干这个,我去!
朱盈晚上躺在床上和老公谈起蕾总这些故事的时候,老公便俏皮地说让他也来学学这个招数,朱盈毫不客气地说老公要是学坏就是巴掌对付!
朱莎莎有事没事来朱盈宿舍坐坐,无非是聊聊闲话,当然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带走的蔬菜,尤其是小黄瓜。闲聊中朱莎莎总是会夸朱琪琪的婚姻多么幸福,女婿如何孝敬,她嘿嘿地说女婿在一次喝醉酒居然劝自己再婚。朱盈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找个意中人嫁了呗。朱莎莎说再也不找个累赘了,自己现在多自在,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不乐意就拜拜!朱盈嘻嘻笑着说她是武则天的命!朱莎莎嘻嘻哈哈地说,还别说自己很多心思和武皇帝很像,算命的也是这么说的,哈哈哈。
朱莎莎闲聊绕不开蕾总,总是会把蕾总的家长里短不停告诉朱盈。她知道蕾总有一台洋老公送的法拉第,还知道蕾总不打算生小孩,说是和洋老公的共同想法。尤其是知道蕾总的洋老公那方面功夫很高。朱盈笑嘻嘻地问她怎么知道的?朱莎莎说那还不是她自己和琪琪说的?其实,斯总无非是向琪琪炫耀她多么幸福!——朱莎莎不知不觉改了蕾总的称呼。
就在朱盈和丈夫想继续扩大种地规模,长期在沙田镇安家落户做下去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丈夫被辞退了,辞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斯总。
丈夫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后,便垂头丧气地去找斯总结算工资。之后便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朱盈万般不解事情怎么这么突然。丈夫说就是因为公司老板的一个远房外甥女在他手下做业务会计员,经常请假,经常迟到,在经理部开总结会实在抹不开众人的面子,就提了一下少数人不要总是违背公司规章制度,结果晚上便接到那个会计员母亲的电话质问自己有什么本钱来训斥女儿,她还说是斯总的亲戚。老公说根本不知道她是斯总的亲戚,只知道是老板的远房亲戚。
朱盈安慰说不做就不做吧,大不了回家种地,何况多的是地方打工。还安慰说,斯总还是没有做得太绝,把自己的工资也一起结了!
过了几年,朱盈在老家电子厂做了流水线主管,经常会接到朱莎莎打来的电话聊天,当然她是用公司座机打的。从朱莎莎的口中得知,斯总被洋老公甩了,目前不知道和谁在一起,那个洋老公除了留下那辆法拉第,啥也没给她,可是后来斯总才知道那是一辆超过使用年限很久的旧车翻新的二手车。
朱莎莎还和朱盈诉苦,琪琪也过得很苦,老公经常让她去陪酒,还经常自己离开酒席长时间不归,任凭他的那帮政商朋友欺负琪琪。
朱莎莎说最想念的人是朱盈,尤其是她种的小黄瓜,斯总也是。
朱盈晚上躺在床上和丈夫诉说朱莎莎知道的一切,丈夫说还是回老家过得好,不担心谁勾走自己的老婆。朱盈笑嘻嘻地说黄瓜夫妻天注定,没人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