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星】有孩子们的校园真美丽(散文)
五月的校园真是美极了,虽则很久没有下雨,可是校园里有专门的浇水师傅,所以到处都有草木绿油油的,这跟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外面真的是太恐怖了,干旱已经严重影响了这儿的空气质量,放眼望去总显得灰蒙蒙的,像弥散着一层纱。树叶好像缺奶很久的孩子,又小又黄,还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精神。
现在正是课间,我闲着没事就在操场周围闲逛,眼之极处,看见的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他们有打羽毛球的,有训练跑的,有闲散步的,有低吟背书的,有翻筋斗的……三个一群五个一堆,都穿着艳丽的衣服。男孩子是英俊伟岸的身子,女孩子是长发垂肩的秀丽,见到我,还都要礼貌地点头并称呼我一声“老师”。我就觉得这样极好,这就是我所想要看到的校园,这就是让我梦萦魂牵的生活环境,学校就是要有学生活动的,学校就是要有孩子们来闹的。如果没有孩子们的校园那就跟庙门无异,就是庙门也要讲究一个香火兴旺。此时我就想起了周末,现在实行周末双休制,孩子们一到周五下午就被打发回家了,于是校园里就有了从未有过的安静。此时的我信步校园,一种悲凉之雾便马上涌上心头。感觉到的不是清净而是满目疮痍,感极而悲者矣。那种孤独和难以言说的失落就直逼我的脑门,我就觉得生活反而没有意思了。
这些年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听说孩子的出生率在急剧下降,好多学校都出现人去楼空的可怕景象。我周围的好多小学就都空无一人,院子里的蒿草比人都深,要不是有大门紧锁,估计早都大小便漫天,成为厕所了。那些山里的小学倒闭当然还可以理解,毕竟离县城较远,出入都不方便,可是沿川的学校也倒闭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拿我周边的柏林初中和阳坡的初中来说,那都是好多年以来的老校,都是十多年以前才建的新楼,可如今柏林初中已经完全倒闭,老师进行了其他学校,校舍也被私人承包去开办技校了。还有阳坡初中,那原先都是几千人的大学校,可如今却只有几百人了,大多数校舍空着,大多数老师没有学教。
我所在的学校还幸运,因为我的学校属于高中,虽则我校孩子们的基础差学习成绩不好,在全区的高考竞争中没有优势,可我们却不缺生源,不缺孩子。我校现在有学生近三千人,在高中学校里也算是一个大学校。由于人多所以活动空间就有限,早操都是分两批进行的,一批是在早自习之前,一批是在早自习之后,我喜欢这样的景象,我喜欢操场里像云一样飘来飘去的孩子群体。我觉得这就属于激流勇进,我觉得这就是黄河咆哮般的气势。我提前去教室里上课,楼道里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孩子,来到教室,更是黑压压一片,没有一处空余之处,我喜欢这样的阵地。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我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发挥有余。我就如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口若悬河,金句频出。一节课下来,虽有疲惫之意却无精神空虚之苦,我上一节课与其说是发挥倒不如说是在创造,是在培育,我在用我的人格魅力去浇灌和扶植那些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未来。
少年是祖国的希望,少年是祖国的未来,中国的未来要靠青年,中国的发展要靠少年。祖国需要青年,我也需要青年,我虽则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可我的心却还要靠青年来熏染和感动。过了五十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再年轻,我的躯体和思想也开始顽固和老化,甚而至于会有点老奸巨猾,而这些都是我所深恶痛绝的,所以我就很想和孩子们在一起,体会他们的忠诚,感受他们的善良,学习他们的一尘不染,把我从奸猾和懒惰之中拉过来,让我始终年轻,让我风雨无阻,让我不倚老卖老,让我依然像孩子般清澈如水。
写到此处,我又想起了疫情那三年。那三年期间,我和孩子们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很少,我除了努力通过网络来表达我对孩子们的热爱之外,几乎做不到别的。可那网络毕竟代替不了面对面的交流,面对面就是好啊,就是孩子们那无意的一个眼神都会让我扑捉到并让我的心陶醉和荡漾几天。记得那段日子我过得好苦,上完网课以后就叮嘱孩子们一切安全事宜,还时不时教育他们要坚强,还告诫他们疫情迟早会过去,而疫情到底能不能过去什么时候过去我也心中没底。可我只能这样说,作为一个老师,我不能先放弃,就是我已经放弃了,我也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放弃。虽我已经被现实剥了皮,没有一点信念和力气,可我在孩子们面前却绝对不能颓废,我要永远显得阳光上进,这一切就从我登上讲台的那一刻开始,现实给我的伤痛我绝对不会暴露给孩子们。所以我的声音依然是那样高亢,我的精气神也依然是那样底气十足。
五十岁以前我是一直当班主任的,二十多年以来我一直都跟孩子们近距离接触,近距离感受他们的心跳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不愉快,然后及时为他们疗疾和处理,不让他们受丝毫的委屈。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些孩子我是送了一批一批。至今看来,我最早的学生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也有上高中的,这是时间的潮流我无力阻挡。如今我带的这一级的两个班的孩子也马上面临毕业,我也想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忍住不流眼泪,我还要唱着歌儿送他们出去。还要送他们几句话: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请把我的歌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个时候,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可我已经不能和孩子们待多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迟早要退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该咋办?我的心情会如何?从事了几十年的教育事业,跟孩子们朝夕相处了几十年,一旦突然让我离开这个职业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我可怜啊,为了还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可我又担心我活不到退休就死了,看我这几年的身体状况可谓是每况愈下,我真不知道我会在那天倒下然后不再撑起孩子这个家。
不仅当不成班主任了,估计不久的将来我的课业负担都要减轻,然后将教育的责任交给年轻人。可是我也想了,我虽离孩子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可我的心却会离孩子们越来越近,就是以后退休完全离开了孩子离开了校园,可我的心却依然在校园。在教室,在每一个我所深爱的孩子们身上。
外面又热闹起来了,估计是课外活动时间了。这时的校园变得异常热闹,我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琴声、美声、校园广播站之声……这时的校园真的好美啊,我们学校有近三千学生,这三千多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如天籁之音,可以让我顿悟和解脱,孩子们在校园里活动的倩影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