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婚姻里珍藏着幸福密码(小说)
翻看着厚厚的影集,观看着骄人的容颜,品味着幸福的场景,齐小梅心醉神痴,呆呆地躺卧在丈夫高大福的怀中,幸福地享受,温情地感知,暖暖地回味,脑海中翻转浮掠着50年金婚的不易,桩桩支离破碎风雨飘摇,件件声嘶力竭道疏影孤,事事猜疑叵测濒临崩溃,到终还是在丈夫高大福的宽容宽慰下云淡风轻,用广博仁厚的胸膛照顾着家安,包容着任性,独挑着责任,一步一趋地搀扶着自己迈过70岁人生华年。
面对即将逢临的生命暮年,虽有悲叹却更觉安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耄耋之年发自内心对驹隙人生最美的缱绻,她由衷感谢生命暮年时节身边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宽容谅解和无私照顾。
看着容颜憔悴的高大福她心有怜惜,倍生感激,臆想着70载人生之路若没有这个质朴敦厚伴侣的照顾,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如何改写,未来的凄苦坎坷又如何面对,畅想在无声中追溯,感激在氤氲中激荡,幸福在慌恐中迷漫,不经意间幸运的泪水爬满脸颊,嘀哒成线的泪珠像断线的风筝任由漂泊,穿过坎坷的坦途,流过困苦的荒野,漫布艰险的沟壑,无尽流向撩拨心际的相遇初始。
那时的自己正值青涩懵懂年纪,盈实的家境,优渥的条件,光耀的年龄,再加上倾城娇美之姿和修花闭月之貌,仿佛朝霞映雪在人间留痕,又恰似春山含黛给世间泛香,那种惊鸿一瞥之美不只是异性相吸的那种勾魂摄魄,就连自己都倍觉得漂亮无比。
从小学到中学,她都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谈吐优雅气质绝佳,尤其是担任班干部绝对的号召力,让她一骑绝尘,众花争艳,群芳独傲,没有学生时代包揽不到的荣誉,一直以来她都是学校公认的“好孩子”、家长口种的“优等生”、同学眼中的“霸王花”,享受着扑面迎怀的无穷赞赏。
从高中到大学,她都是校园公认的“人气王”,诗书琴艺独占峰巅,尤其是主持文娱节目风格独特,清新脱俗优雅恬静,伫立台前风姿翩跹,激情演译俏丽端庄,于风雅中尽显靓丽之姿,在秀色中包揽赞赏之誉,携纯情中满藏风骨之美,一直以来让女同学嫉羡,让男同学追逐,更让风流傥馋欲。
伴着声名雀跃的狂热追捧,享受着学业绩彰的各方赞许,齐小梅曾有些无法藏匿的自以为是,仰视桀骜的眼神中满浸着不可一世,面对狂热不羁的异性追逐她有些眼高手低,看着别的同学成双入对的莺燕比肩,她更多的是嘲讽鄙视,外观气质、家庭背景、学业成绩、英俊帅气等诸多择偶标准中,她对自己另一半的择偶要求是条件全备,缺一不可。
高大福是她小学同学,更是同乡近邻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受到欺侮或遇到难事,总能得到大福哥的照顾体恤,渐渐地两个人成为小学时节的“挚友”,曾经齐小梅信誓旦旦地向高大福承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童年的无稽在齐小梅眼中仿佛是随口一语,但却在高大福心中深藏爱恋痴迷的种子,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浓烈。但由于家境贫寒,家中弟妹众多,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弃学务农,随着与齐小梅身份距离的日渐拉长,齐小梅早已经忘却当初的誓言,而高大福仍痴心不改,繁劳疲惫之余从来不曾淡漠对齐小梅的相思暗恋,那份钻心撩肺的情真日切无法解脱时节,唯有对着残存破旧的小学毕业照片痴呆发蔫。
眼见着朝思暮想的“恋人”腾达飞黄,闻听着娇美倩丽的“爱人”疾飞冲天,臆想着初种情缘的“美人”鸿鹄高翔,高大福自惭形秽,百愁莫展,整日感伤哀叹,时而凄苦惆怅,时而泪流满面。他清楚地知晓,残酷的现实不允许他有更多的幻想,如果不彻底改变并鱼跃“农门”,想和齐小梅长相厮守那将是痴人作梦,永远不可能兑现。
高大福做过诸多短暂的尝试,上省城打过工,去县城卖过菜,在邻省下过矿,还去煤窖搬过砖,残酷的现实和无情的薄凉将萌性心中的希望一次次破灭,那种凄苦无助的难言和久思不得的喜欢像钢针刺胸,又像是乱剑穿心,摧残着他的心志,吞噬着他的梦幻,更浇灭着他的缱绻,他像一个无人问津却又被社会唾弃的游魂,苟活于世找不到半点生存爱恋的希望。
正当高大福心灰意冷之时,眷恋苦难普度众生的上苍打开了方便之门,接纳并安排高大福踏上改命换运的幸福之路。
村知书捎来应征青年参军报名的好消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山仡佬,世代农耕成为主流,没有正当由头想出门离家不但会被非议叵测,而且蒙着头皮冲闯硬试到头来终没有几个好下场,于是这个土地上再无挑战极限的“愣头青”。
但,入伍当兵的除外,不但乡邻追捧,群众爱戴,就连相亲都高看一眼。尽管劳动力不济,家中急需人手,心疼儿子高大福低沉萎靡的父亲依旧放下万千不舍,极力张罗打点着促成高大福入伍当兵的“难事。”
身披大红花,头戴迷彩帽,穿着一身笔挺的绿军装,高大福幸福无比,臆想着荣耀袭身的他又跟齐小梅拉近了距离,高兴的一夜没合拢双眸,急切急迫夹杂着难言的兴奋,让他心中重拾起对齐小梅的爱恋,连夜疾笔行书,向胸中的“爱人”诉说心中的情愫,信笺终了寄语“爱您的大福期待亲爱的小梅车站相送!”
轰鸣的列车夹杂着工作人员的急迫催促让高大福恐慌难安,父亲的教导叮嘱夹杂着母亲的涕哭难舍呼天戗地,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舍难离着实让背景离乡的高大福心泣神伤,但慌乱之余,在不停地向送行人群告别之时,高大福仍幻想着齐小梅赴约应请,与她站前一别,他曾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她前来见面,不是送别,只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但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抽打着他脆弱的身心,只到火车疾驰狂奔几十里开外,也没有见到漂亮心怡的齐小梅一面。
三年的部队生活一晃而过,当初痴迷青涩的高大福已经通过军营历练成长为一名高大帅气的共和国军官,此时对齐小梅的浓情痴热早已经减淡,不再像当初那样狂热执着,这些都缘于三年多来给齐小梅书写的情书音讯全无,更源于一次回家探亲偶遇齐小梅浓妆艳抹地与一位帅小伙的忸怩秀爱,高大福曾质问齐小梅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不给他回信,为什么不多等等他归家,诸多的为什么在傲气蛮横的齐小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矫情自私的齐小梅留下句“你是我的谁啊?我又没卖给你,凭什么我要回答你,我的婚姻我作主”之类的话语,摇臀扭腰地勾搭着男青年扬长而去。
原本这场没有结局的“单相思”就这样草草收场,在经过长久的挣扎煎熬之后,高大福不再钟情于儿女私情,而是将精力心思全部转移至战备训练。多年的摔打磨砺造就了他坚毅刚强的性格,迎难战险的担当成就了他平步轻云的仕途,慷慨良善的德品赢取了他缘深碑好的赞赏,在部队迎娶功名政绩的同时也斩获无数亲睐的芳心,但高大福心有所属,明知道齐小梅“非池中”物,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穷小子”,一切相思都是枉然,但心知肚明的高大福依旧放不下这段孤守独处的“婚姻”,拒绝战友、亲朋、家人多方传递婚恋欲促的善缘。
世间事无奇不巧,人生趣无绝不改。原本相形甚远的高大福和齐小梅根本再无缘聚的可能,可老家的一纸劝和信笺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坚冰。齐小梅的父亲老泪纵横地诉说着齐小梅的惨痛遭遇,说心高气傲的女儿认人不清,识人不明,嫌贫爱富,错上了已婚男巧设的“贼船”,玷污了小梅的名节,损毁了小梅的前途,更掠夺了小梅的幸福;信中满含责骂怒怨、满藏哀叹悔伤、满布乞求原谅,说孩子小梅和高大福本就是一对天造地就的绝配,是他们做大人的偏执偏信毁灭了孩子们的幸福人生,说如若不嫌,他们一家老人愿意帮衬着重续前缘,让小梅大福携手人生。信尾也表示婉转,万一不能成全婚姻,还像兄妹往来也行。
浓浓的祝福祝愿夹杂着满满的乞求乞怜让高大福坐立难安,凉凉的现实现况包裹着冷冷的哀伤哀叹让高大福反侧难眠。对于老人的真情关爱,他有一千个难以拒绝的理由,但对于齐小梅的岐途难返他却有一万个不予置理的借口。人生就这么一次,他真不愿意将一生的钟情和幸福跟损他名节的女人有丝毫的瓜葛。
经过万千磨难和千百抉择,最终是理智改变了他的执念。本着挽救小梅重拾人生快乐的初衷,高大福宽怀仁厚地接纳了老人的乞求,主动向悲痛无助的齐小梅伸出爱恋的“橄榄枝。”
婚礼在没有宾朋祝福的军营公寓房里进行,逢迎离乱的齐小梅手捧着沾满高大福体温的结婚钻戒心潮泉涌泪不成声,她用深情的感激和无声的哭泣表达着对眼前这个善良优秀男人的包容谅解,在相互期许幸福的蜡烛熄灭那一刻,两个温存隔阂的心冰融血化,用两股浓烈赤诚的炙热开始新的幸福。
光阴如梭,时光如织,不经意间浓情蜜意的婚姻在经历风雨飘摇、山河欲裂、枯木逢春、云烟轻淡的人生杂色之后,开始着相敬如宾、形影不离、安慰搀扶、耳鬓厮磨的金婚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