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怀念屈原(外一首)
◎怀念屈原
立在河边,凝视
这一潭墨绿的液体
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一次次吞噬抛入水中的
石子,艾叶,疲惫和绝望
那一年
风起云涌的楚国
越过秦岭,丹水,金钱河的剑锋
长戟,嘶鸣
乌云裹挟几只乌鸦意味深长的鸣叫
盖过八百里洞庭湖
风雨飘摇的郢都
六神无主的君臣,如笼中的金丝雀
你是桀骜不驯的烈焰,挺直脊梁
力争,一骑入楚的张仪演绎
纵横家信口雌黄的把戏
一箱黄金,白银
收购的朝堂
如兰草的美政,宛如汨罗江的烟波
逆顺的风中消失殆尽
横扫六合的铁骑
碾压,日渐消瘦的楚王朝,轰然倒塌
积重难返的庙堂
载不动炙热的肉体,灵魂
尘世的污垢,就交给奔涌的历史长河
千年后的五月
谁的名字沉在江底
又被水洗净,挂在门楣的菖蒲剑
每片叶子都指向苍天
汨罗江宽阔澄清如明镜
照鉴,一个崛起中的华夏
2025.5
◎空壳的老宅
蔓延的杂草
咀嚼着孤寂,宁静,野蛮突围
坍塌的围墙
沦落为野兔跳跃的阶梯
遗落的羽毛
烟雾朦胧里诉说迁徙的故事
房顶,一贫如洗的瓦片
兜不住雨滴心猿意马的心
残破厢房
跌落的瓦片,集体在草丛跪倒
裂痕如歪扭的租约条款清晰可辨
雨滴是滚烫的租金
风撩动吱呀作响的木门
斑驳墙壁,泛黄的奖状在细雨里发霉
青苔啃噬墙根的遗言
把残章舔成铜绿色
碎瓷片躺在腐朽的木椅上
蟋蟀衔着药渣来回窜访
此刻,我是屋檐下被淋湿的经文
悬在房梁的雨滴
开始长出透明的帐簿
墙角蚁群在抢运
将整个雨季压成半粒盐巴
直到老蜘蛛在屋角将利息织成新网
当最后一片瓦,坠向大地
溅起的不是水花
是乡愁,无人签收的回响
窗台上,半截红烛在风中反复擦拭
被黑暗写满的,留白……
20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