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我,变啦?(随笔)
一
最近,我突然觉得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变得不受自己控制,像个纸糊的娃娃,不堪一击,丁点问题都很难招架。使得我的心情很不好。因此用笔记一下,给自己敲敲警钟,同时也释放一下郁闷。
我是农村人,参与田间地头的生产劳动,必不可少,绕也绕不过。现在正是农忙季节,更不能偷懒。前些日子的某一天,日头虽已西斜,却仍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大地上的一切生物似乎都会被烤化。这才是初夏,可已经盛夏肆虐。我拿了把刀,到已经收割完了的油菜田边,将田埂上的深长杂草去除一除。田的上方是他人栽的樟树,也没怎么管理。任由杂树闲草藤条刺树自由生长,一些枝枝藤藤似调皮的孩子到处窜,太多青面獠牙的刺条好似张牙舞爪的小怪兽,瘦瘦长长的杂木树则如同弯腰驼背的老人,悉数弯腰到了下方田里。我三下五除二,一鼓作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统统给砍了。非常热,汗水如断线的的珠子,不时滑进眼睛,刺得生疼。我只能一次次撩起衣角内侧,胡乱擦拭。空气中,尘灰沫屑在我的身边飞舞,往口鼻里钻;与此同时,蚊虫也不甘寂寞,在我身边异常活跃,围着我嗡嗡直转,大有不送上几个“包”誓不罢休的决心。它们这样与我玩“游戏”,真的很恼火,我很不喜欢。半个多小时,终于干完。此时衣服已经湿透,脸上火辣辣,身上悉悉索索,极不舒服。口中喃喃:热得有些古怪,这成了啥天?马上回家洗澡、洗头。完了,感觉身上、脸上还是燥热不减。做饭吃饭,看看手机打开电脑,处理一下有关网上的紧要信息,然后歇息。一天很累,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右边脸上有些烫,有点点痒,没太在意。
第二天清晨,我在睡梦中被右脸的异样唤醒。伸手一摸,贴近右耳朵边的皮肤有些发硬。立马照镜子,颜色暗红深沉。只当是昨晚砍田埂时受了点感染,有点皮肤过敏。家里找来“复方倍氯米松樟脑乳膏”,擦了擦,该干嘛还是干嘛。下午了,脸上还是有些痒,但能忍住不去挠。手捏,硬块加大,再照镜子,右脸的颜色与左脸判若两人。左边是黑脸,右边是红脸。红脸有些烫手,黑脸正常的凉意。我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似乎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此时若上台表演丑角,完全可以免去化妆的麻烦。烧点艾叶水洗脸,换了“冰蚕草本抑菌乳膏”来擦,感觉有点凉悠悠。反正是能吃能喝,自我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的身体,交给它自己去调节。农村人嘛,皮糙肉厚的,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晚上,右脸明显更红,还有些肿,手捏,越硬,照镜子,左脸的颜色也在悄悄贴近右脸。此时,右手的指缝处也有些不太对劲,有些小小水泡之类。心想,这点小事还得去看医生不成?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干嘛去了?已经天黑,附近没医生没医疗点,要看医生也得明天。
整晚,脸上不舒服,昏昏沉沉,醒来摸摸脸又入睡。第三天,无法淡定了,再不去看医生,肯定越会加重,右脸完全成了猪肝色,肿且硬。左脸成了深红色,也有点发硬,脸上的斑斑点点,深的浅的,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尽数出来显摆。成了十足的麻脸包头黑不溜秋丑八怪。我要老公看看,这正常吗?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每天彼此熟视无睹。我说了,他才认真看了看,说:的确不正常。
我读书时学过《扁鹊见蔡桓公》,知道有病不能久拖,会有“一尺不补,破到二尺五”的风险。我不能学蔡桓公,必须及时止损,以绝后患。
二
事还是一样的多。百姓嘛,抢火候的季节必须争分夺秒,春种才有秋收。自己的身体心里多少还说有些数,三两天肯定不会出现大问题。加上到镇里太远,因此在附近买点药算了。医生是熟人,他的医术在这一带还是有口皆碑的。
到医疗点,医生说,你这情况是皮肤感染,是免疫力下降引起的,擦膏子没用,吃点药就好了。
免疫力下降?我不禁思索,一直都是挺好的身体,天天都是用劳动来锻炼,从来就没娇生惯养自己的身体。怎么就免疫力下降?如今生活节奏虽然加快,我还是“大三步”、“慢半拍”的节奏。一天到晚唱歌哼调的,天踏下来,我认为还有高个子顶着,不慌不忙的。都说心态年轻可以增强免疫力,我除了年龄偏大心态不老啊!难道是偏大的年龄和年轻的心不搭配,惹恼了身体?各项机能开始走下坡路?那么热的天还到田里干活,与之唱对台戏引起?
三
无独有偶,那几天,可能是一股什么妖风吧,我这附近有几人同时中招,和我一样,变坏了!
端午已在眼前。堂哥这段时间为了多赚点钱,抢抓时机,天天顶着太阳到处摘粽叶卖钱。大概是被什么飞虫在脸上亲吻了一下。当天晚上脸上就开始大闹“革命”,肿得像发面的包子,眼睛也睁不开,疼得一夜直咧嘴。终于熬到天亮,便火急火燎往镇卫生院赶。一路上就在犯嘀咕:这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几天摘粽叶赚的辛苦钱,怕是要打水漂。果然,一番检查下来,打针买药,这几天挣的一百多元钱,全部搭进去,还远远不够。他自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家里睡觉看电视,还免得遭一通罪!”
邻居周婶,和我同一天,几乎同一时辰,也没逃过这场“皮肤危机”。她说她那天傍晚,在玉米田里蹲下扯了一会草。随手用衣角擦了汗。没想到,晚上,她的颈部开始红肿,又疼又痒,像是数只小蚂蚁啃噬。第二天,愈发严重,她比我果断,赶紧到镇卫生院,叫医生给开了两副中药,和几种西药丸子。
我们几个同时“受伤”的人,昨天碰到一起闲聊,旁边的人也不乏调侃,说我们是一个“坏”团体。应该多作自我批评,作自我检讨。同时还必须增加防患意识。
四
大家议论着,为什么以前一天到晚置身在草丛中,有虫有灰尘,啥事没有;糯谷的灰沫是非常容易感染皮肤的,人们在糯谷田里割稻扳稻没事,全身被糯谷稻穗刷了,晚上只需洗个澡就没事;那个年代缺少衣服穿,不少人都是打着赤膊光着脚丫上山砍柴,山间多虫多细菌,只要不时被毒性大的蜈蚣、蛇之类咬,小虫咬了,蜂儿蛰了,就用唾液擦,也没什么事。大家的身体大都能自我调节,根本不需要吃药打针。
现在,天还是那天,蓝蓝的,白云悠悠,四季轮回,无止无休;田还是长期工作的田,春天有人来耕,秋天有人来收,该种啥种啥,它们没闲着;山还是青绿相间,花谢花开,无拘无束,也不曾移动半分;杂草树木,还是那些品种,适合在此生长便扎根。人,也还是能说会道能走能跳有思维的人,更主要的还是辛勤劳动者,从来不会娇惯自己。
仔细想想,我们过去时常与杂草、泥土、阳光亲密无间,很少出现类似的问题。如今,我们变得如此“娇气”。或是我们平时只顾忙忙碌碌,缺少时间锻炼?或者是饮食方面有时候凑合了事,给病菌可乘之机?又或是大自然的生态发生了变化?随着农药、化肥的大量使用,土地的微生物群落遭到破坏,一些原本无害的病菌发生了变异,变得有了攻击性?
现在,打不得赤脚,打不得赤膊。干活时,手套,鞋袜,挡风罩、挡尘帽、遮阳帽,全副武装。即使这样被保护,也常受到感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亲爱的读者,你能告诉我“变坏”的答案吗?
不过,我还是要把我的身体从不正常的轨道拉回来,继续保持一身的劳动本色,增强免疫力。我相信,劳动是能改变身体的活动。劳动人民的本色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那些细菌杂尘?
望先生多珍重,做好防护,病快好起来,感谢先生为东篱文友的辛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