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在泥土里,种下一垄垄翠绿诗行(散文)
喜欢种菜,这算不算爱好呢?只要几天不去菜园,我心里就闷得慌,仿佛缺了点什么。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从小生活在农村,对土地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吧。
记得八九岁时,我就曾凭一己之力开垦了两块菜地呢!虽然地不大,却足够我折腾了。那两块地,我绝不允许母亲插手,施肥、拔草我都自己来。
一块地栽的是韭菜,因我爱吃韭菜炒蛋。另一块地种了绿豆。种绿豆是我想创收,心里盘算着绿豆卖钱了,就能买那些好吃的好玩的。
不过,韭菜炒蛋倒是吃了不少,可种的绿豆,都被母亲摘了。原来绿豆并不会一次成熟,而是陆续的成熟,陆续的采摘。我那时不懂。每次放学了去摘,咦,怎么这个豆荚一直是青色?
后来才知是母亲先摘了去。我又哭又闹,指责她“偷”了我的绿豆,嚷嚷着要她还给我,不依不饶,结果惹来一顿骂。
我的地盘我作主,于是不再种绿豆。年年栽上芦粟,我们当地俗称“蔗管”,它长得颇像甘蔗,嚼起来汁水可甜了。这下,母亲再也不走进我的地儿。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够勤快,还有点儿小农意识,着实可笑。
结婚成家后,尽管单位有食堂,自己极少开伙做饭,可我和我家老丁还是锄了不少地,这菜那菜啥都种,两个人下了班就去菜园里浇水施肥,甚至还开车到乡下拉来牛粪埋在地里。然而,大多时候都是付出不及收获,但我们却乐此不疲。因为劳动本身就是乐趣,权当活动筋骨罢了。
2018年退休后,为帮衬女儿,我来到市区居住,顺便照顾外孙。初来乍到,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常对家人抱怨市区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很不喜欢住在这里。
这般过了三年多,有一天,我在小区附近闲逛,竟然发现几处荒地,这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把我乐的找不到北了。千转百回,终于有了自己的菜园子啦!
说来也怪,自从有了这几垄地,我再无抱怨,再也不觉得市区不好了。相反,觉得挺好的,似曾又回到了昔日乡镇的生活,播种、浇水、施肥、除草……我精心侍弄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菜苗。在这片泥土地里,我用勤劳的双手书写着自己的田园诗篇。
你看,碧绿的青菜嫩得能掐出水、白萝卜把地皮都拱裂了、红红绿绿的辣椒像钥匙一样挂满了枝头、紫得发亮的茄子似吹足气的气球藏在叶下、还有爬满架的南瓜藤蔓,铺天盖地得生长……它们一垄垄青翠欲滴,皆是灵动的生命。
站在这片花田,凝望着这些菜苗在阳光下噌噌地长,闻着泥土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此刻,我仿佛自己也似那归园田居的诗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悠然自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切疲累与烦忧,都在这片泥土的呼吸里,消散殆尽。
一畦小小的菜地,让我在喧嚣的尘世中,找到了一片宁静的净土。于我而言,既是充满生命力的乐园,也是安放身心的精神原野。我终是懂得,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里,拥有一个菜园子,便是最朴素的福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