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时候，比如出门散步、来到运动场，是向左还是向右、顺时针还是逆时针走，不同的人有不同选择，一旦形成习惯就不大改变。在小区，我习惯出门顺时针向左走，有几个跑步的年轻人总会迎面而来；过去在体育场多数时候是逆时针走。散步方向不应是个问题。好似也没人研究这种临机选择会有什么结果。散步嘛，只要起到锻炼身体效果，那边方便往那边走，没啥区别。
　　 不过如果是在其他问题、其他事情上，选择何时何地何种方式、往哪个方向、走哪条路径，结果可能迥异。妹妹至今都扼腕叹息的是，初中毕业有去市里考师范机会，学业成绩差不多的堂妹上车去了，她迟疑一下回了家。结果现在堂妹是科级干部，她成了年年看天收成的辛劳农民，日子虽然不差，但见着城里养尊处优的堂妹，心情总难平静。无数人的经验表明，生活紧要处的关键选择，对人生的影响深远。
　　 如果说出门左转还是右转是一种行为习惯，还不如说是冥冥之中的禀赋本能。人们常说前边的路是黑的，是说那种把前路看得很远、很清晰的人其实是很少的。至少我是看不清未来的模样。一路走来，到了老年，我也只能用幸运来表述生活中遇到的所有。面对生活课题的时候，只有被动应付的权力，哪有什么主动挑选。被动应付当然是随机行事、临机表述，是否正确，是否有利，是否恰当，天知道！用现实检验结果，就是现在的状况：平安顺达。好多懵懂无知中跳上的船、搭上的车，把命运完全交给他人，得到意想不到的美好后，只能感叹时也运也。看那些在事故、灾难中遭殃的人们，每每加重命运无常的感觉。
　　 命运当然不是无根浮萍，无本之木。古人讲，养浩然正气。又要求修身齐家平天下。佛家讲加持。这都是围绕人生讲养育的重要，讲积德的功用，讲慎独的后果。当然也有悖论。好人长寿，用“积善人家必有余庆”观照；而坏人老而不死，又会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坏人之所以让他还活着，是世间的苦还没叫他吃够……但不管怎么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助人为乐的话才是至理名言。传统说法，祖上积德，后辈安康。一个一辈子做了不少好事、帮了不少人的人，子女平安顺利的相对较多，这也是事实。不必迷信某教某家，只要做事有良心，待人有诚心，办事讲公正，一定是积下福德的人。在单位工作四十多年，一直愚钝不太懂变通，不知道看领导脸色还因为坚持按章办事被整过不知悔改，然而最终结局不错，不少人说是为普通人办事，为弱势争取权利，帮了不少人得到的报答。不可否认有这种说不清的原因，也有别人不了解的比如坚守初心、远离是非、不计得失、相对豁达，比较努力地把工作任务完成得漂亮，做过一些影响当时的政绩，得到组织领导支持肯定。世界上的事情从来没有简单的红黑分明，更没有千篇一律的认知。每个人都是通过实践积累获得经验，在顿挫曲折中摸索前进。前路虽然不明朗，慢些，摸着石头往前走，终归不会错得离谱，哪怕错了回头调整也来得及。
　　 向左还是向右在生活中问题不大。条条道路通罗马，不管走哪条路，少些坎坷艰难快点达到终点就是好路，在曲折迂回中领略到特别风景也不是差路。怕只怕一步走错，与目标南辕北辙，那种情况下越努力谬误越大。政策路线的选择，则关乎甚大，决定生死存亡。红军长征中有过好多次选择，川西红四方面军在张国焘率领下曾背离中央确定的路线分兵南进，还试图挟持中央领导机关，幸而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得到消息，果断行动，才避免了中国革命的一次重大危机。读书时学习过Ｎ次路线斗争，现在不讲了，其实那都是很重要的革命史实。今天国家的繁荣富强，正是在每一次斗争中选择出正确路线、正确方针的结果。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的指导思想，使国家得到全面进步发展，这是党和人民正确选择的结果。假若道路方向出现错误，比如像苏联那样走错发展之路，没用几年大国解体、经济下滑，人民无法安居乐业，跌落成一个三流国家，这是多么痛彻的教训啊！
　　 往左还是往右，朝南还是向北，不管是否愿意，种种选择总在脚下。不一定每次选择都能遇到祸福，但每次选择遇到的风景肯定不同。有些相遇，有些得失，都在一些不经意的选择中完成。
　　 讲人生无常，其实是说有些选择的微妙。在灾难中因种种原因没赶上飞机客车的乘客，他可能未卜先知吗？海啸时争先恐后去追逐浪花的人，他是被死神引导的吗？古人讲，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少些侥幸，多些谨慎，可能才是不少人一生平安的原因。用见微知著观照人生，凸显起步的重要，体现厚积薄发在关键时候的作用。“勇怯，势也，强弱，形也。”世上多数人都差不太多，强的强不到哪里，弱的也不会弱到哪里。人与人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呢？应当就在做出的每一个选择的刹那。譬如行为，譬如语言表达，譬如养成的习惯，并从集其一身的光芒出发，看面临问题时下决心的水平能力。现在再回到向左还是向右这个小话题，只能说，这是偶然中的必然。年轻时在体育场逆时而行，那时还有冲劲，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性；现在顺时而行，更多是领悟了世界规律，明白了顺势而为、与时俯仰的通达。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选择。即使是天意，也靠人的意志去体现。向左还是向右，早走还是晚发，看用什么态度面对自然、生活与人生了。阳春白雪或者下里巴人，看在什么情况下谁来表达与接受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左右前后、简繁浓淡、焦灼缓慢等等，喜好不同罢了，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呢。向左向右是个问题，因为关键处的方向路线时机决定命运；它也不是个问题，在生活的更多细枝末节处无论朝哪边走，结果都可能是一样的。
　　
　　 2025年1月12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