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逛商店(散文)
逛商店,是女士们最喜欢的一件事儿。不管是否买东西,那种逛的感觉特别好。虽然,如今已经进入了网购年代,依然有一些女士们把逛商店作为一种消遣。
我逛商店的经历可以作为一种趣事值得回味。
十几岁的时候,我喜欢逛书店,也喜欢逛商店。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县城里只有一家书店,既新华书店,门楣上的牌匾是毛泽东的笔体,似乎全国都是一样的,不论店面大小,牌匾上都是一样的字体。我放学后,就去新华书店,看着那些图书,不愿意离开,有时候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兜里没有钱,买不起书,就看那些摆放整齐的书籍,如醉如痴。然后就去县城仅有的三个百货商店,那时候最大的商店是地处中央街与老街相交的十字路口上的第一百货商店。我从商店大门进去就是小百货柜台,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特别吸引人。我一一浏览着,欣赏着。然后转过来就是卖布的柜台,长长的一大溜,各种布匹一卷一卷地立在柜台后边的架子上,还有摊在柜台上的,一摞压一摞的布匹,各种花布、丝绸,让人爱不释手。可是,每年只有一两次由母亲来买布,给我们做新衣服用。还有鞋帽、服装等柜台,我都要细细地浏览一番。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在心里悄悄地算计着,什么时候有钱了,去买什么,也是一种追求的目标吧。当年,生活比较枯燥,娱乐的场所非常少,读书是特别奢侈的事情,买花布做新衣服也是特别奢侈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种心愿。把逛书店、商店作为一种开眼界、追求美好生活的寄托。
后来,我下乡插队,返城后,参加了工作,非常幸运的是我成为百货商店的一名营业员。当我站在柜台里,手拿着一把尺子量布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七十年代初,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百货商店的营业员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工作。我天天早来晚走,一心扑在工作上,整天和商品打交道,不必去逛商店了,随手就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日用品。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我会买一些小布头(布头不收布票)给孩子们做漂亮的小衣服,还可以买到紧俏的的确良布,给婆婆做上衣和裤子。在百货商店那几年,是我工作最踏实、最投入、最开心的年代,当我调离百货商店去县直机关工作时,是那么不舍,有空就去商店转转,和老同事们聊聊,难舍难分。
离开百货商店以后,我依然喜欢逛商店。因为有了外出开会、或者参加培训的机会,就去逛市里和省城的商店。
八十年代初,齐齐哈尔市的商店都是大商场,最出名的有第一百货商店、联营、群英楼,后来还有红楼、百花园、百货大楼、大商等等。每次到市里开会,都得溜号去逛商店。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联营,这个商场很大,商品齐全,而且离火车站很近,所以,联营是必去之处。大城市的那种熙熙攘攘的人群,眼花缭乱的各种商品,让人特别兴奋,即使不买啥,也觉得大开眼界。群英楼百货商店,在齐齐哈尔城南,得坐公交车去,那里曾经是全市最有名的商店,商品全,服务态度好,也是我必须浏览的地儿。这个年代去逛商店,就是纯粹的逛,很少买东西。
后来,经济体制改革,联营、群英楼等商店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进而出现了百货大楼、大商等商场。我也开始有目标地买一些衣服或日用品。记得有一次去市里开会,我的同事丽梅拽着我去百货大楼,她非让我买一种面霜,价格并不贵。她说:“大姐,你看看你也不会打扮,也不爱护皮肤,脸都皴了。”我用手摸摸脸,可不是嘛,一到春季,我的脸就起皴,像麻土豆一样,我赶紧买了一瓶。还别说,坚持用了一段时间,皮肤真的有所改善。
我确实是一个不讲究打扮的人,只要干净、整洁就好。随着工作岗位的不断变化,我外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一到市里或者省城,女干部们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一天换一件衣服,大红大绿,各种裙装,确实很漂亮。而我就是那一套外套,一直穿到会议结束。有一次我到市里开会,空余时间,我来到了百货大楼,这是全市最大的商场,在服装专柜,我看到了凯撒套装,藏蓝色的,样式新颖,面料考究,还有适合我身材的型号,我便试了试,确实很得体。我真想买一套,外出时也有一件上讲究的品牌服装。可是,那个价格我真有点儿舍不得,便没有买。
回到县里,我和同事们提起这件事儿,她们说:“赶紧买了吧,你看看你总是那么一套衣服,太掉架了啊!”我一听姐妹们的劝说,就下决心去买回来。于是,我马上买了火车票,又来到了齐齐哈尔市的百货大楼服装专柜,对营业员说:“我昨天试了那件衣服,我买了,给我开票吧。”营业员说:“是那个号码的?”我说出来型号,营业员却说:“对不起,那套衣服已经卖了。”我说:“你再给我找一找,我就买那个型号的。”营业员笑着说:“真对不起!我们的服装一个型号只进一两件,而且再进货也没有这个式样的了。”我一听,后悔莫及。这时候我才知道,价格比较昂贵的服装,不会像大众货那样批量生产,商场专柜也不会大堆进货的。我与这套衣服无缘,错失了机会。一天,在路上我遇到了丽娟,看见她穿着一套我心仪的那个套装,特别精神。我看了看说:“这衣服穿上真精神,是凯撒牌子的!”丽娟惊讶地说:“大姐,你好识货呀!”我笑了笑,啥也没说,心里嘀咕,是不是她把我看好的衣服给买去了哦!
九十年代末,每年的年初,我都要去哈尔滨参加省政协的全会。我和拜泉县的洪丽住在一个房间。她会打扮,穿着很讲究,每一次她都会买几件品牌的服装,我陪着她逛商店。一天晚上,吃完饭,没什么事儿,她看看我说:“走,去哈一百。”我说:“天都黑了,还去逛啊?”她说:“这几天,你陪我逛,你啥也不买,今天我陪你逛,你也买点儿必须的东西。”她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去了哈一百,因为我们就住在附近,几分钟就到了。偌大的哈一百,我们俩早已逛了个遍,还去看什么呢?洪丽把我拉到化妆品专柜,指着日本品牌的化妆品说:“面霜、护肤水必须买一套!”我一看价格,一瓶面霜300多,一瓶护肤水100多,两样加一起近500元,我买衣服也没花这么多钱啊!她看我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淑琴,你咋那么傻啊,咱们整天大会小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脸面很重要啊!”我无话可说,硬着头皮买了下来,还赠送了几代面膜。回到驻地洪丽找来一个小杯子,把粉状的面膜用水调好,认真地给我敷在脸上,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又数落我一顿。
我不禁想起了1992年,我到省里参加培训,住在江北的行政学院,那是两个月的学习时间,学习时间比较宽松,到了周日,我们仅有的四位女学员就从松花江大桥走过去,然后到中央大街闲逛。有一天,大于子对我说:“明天周日,咱们去纹眉、纹眼线。”我说:“你们去吧,我可不弄。”她瞪大眼睛说:“你不知道吗?纹了眉和眼线,眼睛可精神了!”我仍然说不弄。第二天。大于子和另一位女士去纹眉、纹眼线了。下午很晚她俩才回来,一人戴一个墨镜,原来,纹完眼线,眼睛都肿了,得好几天才能恢复正常呢?男学员们和她俩开玩笑,说:“你俩咋变成大熊猫了啊!”我一直也是素面朝天,从来没有纹眉、纹眼线。只是在洪丽的感召下,换了奢侈一点儿的化妆品而已。
随着网购的快速发展,逛商店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尤其是退休之后,居家休闲,很少有场面应酬,所以也不必经常逛商场买衣服了。偶尔,有亲属家里办喜事的,借机去商场买几件衣服。现在,我家就住在百货大楼附近,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可是早已没有了那种热切地逛商店的情趣了。不过,一些生活必需品,我还是喜欢去实体商店购买,一是质量有保障,二是借机逛一逛,看看服装的流行趋势,回味当年逛商店的情趣。
如今逛商店的心情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只要看到喜欢的服装或用品,不再计较花钱多少了,不再因为价格而犹豫不决,也不再为购买高价的物品而心疼钱了。
跨越四五十年的逛商店的经历,感受了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是如此之迅速。如今已经进入了AI时代,真不知道那些实体店面还会存在多久,但是在我的记忆力,永远留下了逛商店的那种美好的感觉和体会,回味无穷。
2025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