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读书存疑(随笔)
因为年夜饭被二哥提在了腊月廿八,我总错觉这个年来得早两天,动不动要问今天年初几?
啊嘿,这期的读书安排没有完成。这在我的读书旅程里,好像是唯一的一次,自我爽约。读书于我而言,就像吃饭,我形成了习惯。不过,虽没有完成计划,但也在醉意熏熏、觥筹交错的热闹中,还是想到我的读书任务。席间,讪笑着吐着烟圈,那是我做思考状,好在熙熙攘攘一大群三姑四叔小八拉子也没几个人抽烟,我倒是很自在。眼下正在读一本半书——
一本是方英文的《情人夜宴》。我以前读过方英文的小说,非常爽,有才气,有正气。是文如其人吗?我有时候这样猜测。天南地北高矮胖瘦我对其人一无所知,却特别喜欢上了他。因此一拿到这本书,不管床头的灯光里一摞早安排在迷途的鬼魂故事,在闪闪风光召唤我,先狼吞虎咽,一睹为快吧。
可能是对了我的胃口,所以这般喜欢,我却说不出充分的理由。
先读,撇下写感想的过程,待日后专题评述。
半本是《江苏散文(2023)》。二哥带回的新年礼物,上面载有他的《锒头》一文。这锒头不是锤打敲击的铁器工具,是我们乡下老家的一个人,大名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他。我那时还小,想不到村北的矮草棚里的大爷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此书编辑是姜琍敏,原来是《雨花》杂志编辑。我曾在某市图书馆听过他的课,魁伟的身躯,和文人的样子有些差距。其动作说话仿佛在撩拨蚕纱,轻轻的……我在某地方文艺上写过他,这是多年又多年前的事了。先生现在安好?《雨花》还在不在?十八年风尘仆仆,一缻文坛,几个文友,如梦似烟……
《江苏散文(2023)》我只选择性看了一半,有的老先生,张长李短家鸭家鸡……停,我不是说它们写得不好(要不为什么不选我的呢?)也不是没兴趣或者推说没工夫,而是有些书要有选择地看,就像老不读三国少不读红楼,读书要分时段。譬如我少年时就不喜欢巴尔扎克,忒厌烦他的不安心讲故事,作者直接蹦到台前嚼X牙;而现在,寂寞晌午,黄昏将至,喜好面对面聊天,喜欢看他的议论,而所谓故事,从刀耕火种的“上邪,我欲与君相知”,到今天媒体纸质虚拟垃圾堆里无所不在的拳打脚踢,从千山万水《伊里亚特》《奥德赛》到好莱坞,古今中外古往今来,也无非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吧。像格罗斯曼的《生活与命运》,九百多页一部大书,作者哑巴了一般,正儿八经的议论一页不到。年轻时我特别喜欢,现在因为他叽叽咕咕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就久久呆在我的书屋顶层,再没请他下来陪我喝杯酒抽枝烟。因此,此书中有些老先生的大作,待我缺口豁牙两腮干瘪一张藤椅荼蘼架下去读吧。
可能是,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风格,有的喜欢唠叨,唠叨就是书中的议论,看来,喜欢不喜欢,是读者的事,也分年龄段。有时候就觉得议论很过瘾,表明了作者的观点,是痛快。
金光闪闪、册页镏金的是余华的《四月三日事件》是计划里的书,也是看完了的。奇异的是,即便是当代文学,书中也有多篇我看不懂。这是为什么?很不幸,经常有知名的不知名的外国文学我看不懂。可那是外国啊,山高路远坑深有的是一千年两千年前的东西,问候背景的差异,看不懂可能是必然的。能单单怪我?余华笔下美丽的浙江就在我篱笆墙的隔壁,黄梅天的栀子花开后,飘过几条田埂就能闻到,为什么我会看不懂?谁能告诉我。
不过,有时候我自我得意,一些书,我读不懂,可能正是书的好,一杯白水,留不下滋味,书是作者制造的特别饮料,喝不惯,也正常。好在读书可以存疑,可以因人而异,可以让人不懂,待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