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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山·见证】【云水】老去的村庄(散文)


作者:春草葳蕤 探花,14249.0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44发表时间:2025-06-25 15:14:40

回到了老家,我最想去的就是我的村庄。
   一早就到了三姑姥爷家,巧的是三姑姥爷和三姑姥姥都在家呢,这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平时,三姑姥爷和三姑姥姥他们老两口经常轮换着住到城里我表叔家去的,给表叔帮帮忙。表叔自己开了个小卖部,忙不过来。
   那天的阳光很好,灿烂的阳光透过路边的树木,好似散碎的金子一样,从密集的树木间透出来,闪着金色光芒。感觉中路很宽,两边的树木也高大茂密而苍翠,只是鸟儿的叫声好似少了许多,唯有喜鹊喳喳在叫着。一眼望去,满眼的绿色,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的村庄来。
   因为,那时的村庄里到处都是树木的,还有清脆悠扬的鸟声,各种鸟儿有好多的,麻雀喜鹊戴胜白头翁飞飞落落,满村庄都是。还有,就是天然的树木,好似与村庄一样的年龄,那是一开始有村庄时就栽植的,还是村庄建立前就早已生长在那里?不仅我说不上来,村里人也记不得了,自不用说,那老树木要比村庄年纪大得多的,是村庄还没有建呢,就已经长在那里了。或是一棵很小的树苗,或是一棵高大的树木,小树苗儿,突然被发现的时候,就会说:“咦,什么时候的树苗,长得这么高了?”言外之意,充满了欢喜的,好似没留意之间,树木在成长,真是令人欣喜不已的。
   那么,面对一棵老树呢,就会惊叹着:这老树可是有年纪了,我小时候,就有了,记得在小时候,在树下乘过荫凉,玩过游戏呐,这树老了哈。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我对三姑姥爷姥姥说,要回去看看村庄时,竟然,听到的也是这句:“唉,不要去看的好呢,我也是好几年没回去了,怕看着难过的。”听了三姑姥爷的话,我一脸的愕然。
   三姑姥姥就和蔼地对我说:“不看也罢,因为村庄老了,不再年轻,老去了嘞,看着心里不好受呐。”
   村庄老了,一句话,好苍凉,好悲怆似的,好似一曲钢琴上忽然落下的指尖,砸在了那一键悲怆的曲调上,让我心里有些无法承受似的。
   村庄,我从前住过的村庄,从小就住在那里,好熟悉,也好亲切的。后来,读书去了县城,又去了远方,再后来,我们家也搬走了,父母亲都搬到城里生活了。连三姑姥姥和姥爷也搬走了,只是,他们没有搬得太远,就在离村子不远的郊区住着,环境蛮好的。都是二层小楼,有个小院落,住着很舒适的,真是不错。
   至今,想起村庄,我就会记起来村庄的样子,河水绕着村庄,到处都是绿绿的树,清清的河水,泛着碧波,一汩汩流向远方。一条公路从村庄中间穿过,因为我们的村庄属于我们那一片的中心村庄。因此,公路四通八达的样子,从村头进来,一直穿过村尾,在伸向另外几个村庄,什么张村李村于村赵村,一个个村庄都必须要经过我们村庄,才可以到达的。公路两旁有高高的树木,居多的是槐树柳树和杨树,也有一些别的树木,白桦松树和一些野果子树山里红刺玫果山丁子山梨都有,一般都是春天一层密密麻麻的雪白花儿,秋天又是一树树的红红的野果子,鲜艳欲滴,到处飘着果子的甜香。
   人们好似都很自觉,也没有谁去贴告示提醒人们,不要随意摘路边的野果子,都自觉不去摘花也不去摘果子,好似有意留着给人欣赏似的。我每次回村子,坐在公交车或是村庄里的拖拉机、雪爬犁,甚至牛车马车上时,我就喜欢数着路边的树木。有时候,我会专门去数一数白桦,有时候又去专门数一数柳树或是槐树野果子树。其实,那么多年,我每次数的数目都不太相同的,但是,也都差不多的。
   几个伙伴也都数,也是数的数目不尽相同的,但是,村口的那三棵老槐树却是记得最扎实的,还有那几棵野果子树,总是很醒目地挂着红红的野果子,散发着淡淡的野果子的清香,那是我们最喜欢的树,也是最在意的树,那上面的果子,村庄里的孩子都吃过的,吃得也是最熟透了的野果子。因为,每次野果子熟透了,冬天也就快来了,马上,要下起雪来,要过冬了。野果子树上的果子由大人们采摘下来,或是大一些的孩子摘下来,分给村庄里的小孩老人们吃。一般情况下,都是小心翼翼爬到树上,很细心地去摘野果子,不舍得折下树枝来,保持树枝的完整呐。
   村后的那一条河,总是荡着清波,一汩汩哗哗流淌着,村庄里的鹅鸭牛羊的最喜欢在河岸边觅食吃草,尤其是鹅鸭天天又在里面,那么孩子们呢,就更是把那条河当成了天堂,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那里的。孩子们在水里摸鱼游泳,大人们洗衣服浇地或是网鱼,岸边总是传出孩子们和人们的欢笑声。春季里人们采野菜,什么蕨菜猫爪子老山芹还有小野蒜小山葱;到了秋季,更是美了,河两岸的野果子山榛子野蘑菇猴头木耳都在一场场秋雨后生长出来。那时,我们的村庄更加热闹,不只是我们自己村里人天天上山采野菇野蘑的,外地的也有好多人扑向我们的村庄,住在村子里,去山上采山货呢。
   三姑姥姥和三姑姥爷见我半天不言语,知道我在想我的村庄,就对我说,实在想村庄就去看看,看看老了的村庄吧,皱纹多了,到处都是褶子呐。才知道三姑姥爷和三姑姥姥也是几年前回去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我一直在外面工作,父母也来到我的身边住,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一转眼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
   还记得,村庄里我家的老屋还是砖瓦砌成的,当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红砖红瓦一色的砖红色,很鲜亮,坐在车上,行驶在公路上的人们,老远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红砖瓦房。尤其是院落,都是杨木小杆儿围成的,原白的木头颜色,泛着淡淡的木头清香。再有门前屋后一摞摞的木柈子,那时我们烧柴有的是,都是山上死去了的木头,每年春节前后,用马车去山里,寒冬时候,雪落之时,村子里给每家每户都拉上一车子木柴。那可是村子里最快乐的时候,好似过大年一样,每家每户准备最好的酒菜,专门给拉柴禾的人和帮忙的人来吃喝的。吃饭时,就请村里比较要好的人一起作陪,酒喝得热火朝天的,嗑也唠得热情洋溢的。气氛十分融洽,比过大年还要热闹。
   其实,柴禾一拉回来也就快过年了,隆冬时候了,漫山遍野的雪,林间早已银装素裹,村庄到处雪白,唯有檐下红红的辣椒一串串挂在窗棂旁,还有金黄色的玉米棒槌也挂在墙上或是树木上,十分显眼。雪白的景色里,晃着人的眼眸,真的要醉了。拉回来的木柴,有的很细,也有的疤瘌流星的不成材的粗粗木头,因为不成材,只好当木柴来烧火了。用锯子锯开,再用斧头劈成木柈子,一摞摞的摞得整整齐齐的。家家户户都喜欢将木柈子落成围墙围着院子一圈,做院落的围墙。
   从我家走出来,恰好就是公路,没几步就有商店邮局和医务室,规模都不小的。我们村庄是这一片的中心村庄,配备的各种机构还是相当的上档次的,比如医务室商店邮局都很不错的。尤其是西头的学校,真是规模不小的呢,从小学到高中,师资力量也很充足的,老师们都是些很有资历的老师,教学也都很认真,一般分配到我们这一片来的老师,都是很自愿的,因为我们这里紧挨着村庄的那条河,那可是这里得天独厚的最美河流。
   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不是山野也不是河边,却是我们的小学校,每天都和几个小伙伴去几次的,隔着门窗,听着老师在里面讲课,听着同学们回答问题,心里好生羡慕的,心里急着要来学校上学呢。
   于是,从山上采回花儿来,就捧着先来到学校,好想把花儿送给老师。还记得,当时教一年级的一位老师姓孙,我们都叫她孙老师,她可说从大城市里来的老师呢。她很和蔼也没有丝毫的令人可怕的老师架子,总是笑着问我们:“你们中哪一个到了上学年龄了呀?赶紧回家叫父母来报名哈。”
   我们一群孩子,很是喜欢孙老师,我每次采回花来,就将花儿一朵朵浸在瓶瓶罐罐中,一排排摆好,然后,学着孙老师的样子,站在花前,教着花儿读到:“a[阿]、o[喔]、e[鹅]、i[衣]、u[乌]、ü[迂]……”仿佛间不仅院落里的花儿在读着,整个山林里的花儿也在跟着读,还有村庄里的那些鸟儿都在读,燕子读得最好听,喜鹊麻雀读得声音最洪亮呢。
   春天,庭院里母亲种下的花儿已经盛开在了,步步高波斯菊紫茉莉都在开着,母鸡在窝里孵蛋,生蛋的母鸡下完蛋后,就高兴的咯咯哒咯咯哒唱起来没完没了的。麻雀们叽叽喳喳在屋顶屋檐下好似在商量着什么,总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因此吵吵闹闹的不止不休的,燕子很是和气,一双一对对地在安静地筑着巢。
   同伴们听到我在和花儿上课游戏,就来与我一起玩游戏,唱呀跳呀好快乐。
   我的心里好似依然留在了童年快乐的时光,转眼就走出村庄好多年,眼下,桃花盛开着,又是一年春天好时光。走进村庄,眼前没有了坡上的牛羊,也没有了孩子们的嬉闹声,大片的土地都包出去了,现在也都是机械化作业呢。
   村庄里的人都搬出去了,村庄一下子空了,老屋子很快也就推倒了,这里很快就盖起楼房来了。村庄里的人或许会回迁,也或许留在城里不回来了,总之到处都是,做生意的打工的都四处而去了。
   不由得沉浸在回忆里,听到了三姑姥爷已经将他的三轮车开了出来,要我坐上去,他今儿什么也不做了,要带我会村庄去看看,看看老去了的村庄,现在可好?三姥姥哪里肯落后,也抱上小孙女坐上了三轮车,也要去看看。突突一阵声响,三姑姥爷驾驶技术依然了得的,三轮车开得那就叫一个稳当又有速度的,很快,三轮车就驶在了回村的路上。
   当我走进村庄里时,心儿却突然,开阔起来,老了的村庄,早已旧貌换新颜了,这里早已是高楼林立,花草树木茂盛而蕴含着一片片生机。这里因为依着一条河流,因地制宜开发了旅游加农家乐模式的观光旅游区域,也保留着几处老屋子老庭院的,让回家的人念念旧的。迎接着全国各地前来旅游观光的游人,早已远近闻名遐迩了。姑姥姥姥爷说只是听说,还真是不亲眼看看都不敢相信嘞,听别人说过的,还以为是瞎忽悠我嘞,都不敢来看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呢,哈哈。
   三姑姥爷和三姑姥姥欢喜非常,三姑姥姥怀里的小孙子,早已按捺不住,吵着要去果园子里逛逛呢。三姑姥姥说以后要常来的,表叔还要带着他们老两口去南方北方各地区旅游的,这一看老村庄,就在那里也不去了,因为,再美也美不过咱们的老村庄呀。
   是的,我的那个村庄已经老去了,老去的村庄就好似一棵参天老树,又冒出了新枝桠呢,盛开着更美更靓丽的花朵来,必将结出更美更甜蜜的果子来的。
   村庄老了,唯有温暖没有老去,而是越来越温暖。每次想起,还是那样的暖,那样的温馨甜蜜,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依旧温暖围拥着我。仿佛间,能听到村庄的心跳、村庄的呼吸,还有我熟悉了的村庄的低声细语声,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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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饱含深情描写故乡村庄的精美散文。作者回到老家,迫不及待奔赴村庄,字里行间满是对故乡的急切向往。然而,听闻村庄“老去”,实地探访后目睹其衰败之景,内心满是失落与悲凉。曾经熟悉的一切不再,美好消逝,作者对村庄的热爱与对时光流逝的无奈相互交织,既有对故乡深深的牵挂,又有对岁月无情的怅惘,这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引发读者对故乡、对时光的共鸣与思索。文章情景交融。描写村庄往昔美景时,融入对童年欢乐的回忆,景中含情;描绘如今衰败之景,则流露出内心的悲凉,情随景生。对比手法鲜明,往昔生机与当下衰败对比,强化情感冲击。同时,借助对话推进情感,三姑姥爷姥姥的话语,既推动情节,又深化了村庄变迁带来的情感变化,使文章情感真挚动人。佳作,推荐赏读。【编辑:淡淡的云彩】【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50625001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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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5-06-25 15:22:04
  作者在描写上,细腻生动,如“阳光透过路边的树木好似散碎的金子一样”,让画面跃然眼前。同时,通过回忆与现实交织,展现村庄变迁,引发读者共鸣。对话描写自然,推动情节并深化情感,使文章情感饱满、富有感染力。感谢春草老师带来的精彩美文。
淡淡的云彩
2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5-06-25 15:24:53
  这篇散文围绕对故乡村庄的怀念与怅惘展开,情感真挚而深沉。作者借回老家探亲契机,忆起村庄往昔的生机勃勃,那里绿树成荫、鸟声清脆,野果飘香、河水清清,充满生活情趣。而如今从三姑姥爷姥姥口中得知村庄“老去”,实地重返也见其变化,引发内心苍凉悲怆之感。既有对童年美好时光的眷恋,又有对村庄变迁、时光流逝的无奈与惆怅,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凸显出作者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与难以割舍的情怀,让读者深刻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乡愁。佳作,让人久久回味。
淡淡的云彩
3 楼        文友:明镜亦非台        2025-06-25 20:55:14
  回不去的沧桑,空心化的无奈。
文学爱好者,工作之余,曾在许多文学网站发文交流,乐在其中。
4 楼        文友:淡淡的云彩        2025-06-25 20:55:26
  这篇散文通过细腻的情感描绘、生动的画面构建以及深刻的反思,展现了作者对童年村庄的深切怀念与对时间流逝的无奈感慨,是一篇充满人文关怀与自然美感的佳作。恭喜春草葳蕤老师江山征文收获一枚亮闪闪的红豆!感谢老师不变的支持,问好老师。
淡淡的云彩
5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5-06-25 22:07:02
  感谢云彩老师编审,辛苦老师了。葳蕤敬茶问好老师,祝福老师写作愉快,万事如意!
春草葳蕤
6 楼        文友:春草葳蕤        2025-06-25 22:08:02
  感谢明镜老师留评,葳蕤敬茶问好老师,祝福老师写作愉快,夏天快乐!
春草葳蕤
7 楼        文友:乡笛        2025-06-26 20:44:07
  文章构思巧妙,对村庄描写细腻生动,感情诚挚朴实,重点突出有序,文字流畅动人。好文章,拜读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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