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云水】芫荽,清香里烘托着浓浓的幸福味道(散文)
还记得烟熏火燎中,姥姥正在灶上又是葱花炝锅,又是虾皮儿又是西红柿呀面粉的找齐了,还将葱、姜切成丝,将鸡蛋打成蛋液,忙得不亦乐乎。
忽然,忙着的姥姥想起一件事来,就冲着在院子里玩耍的我喊:“玉儿,去园子里,捋点芫荽回来,我给你们做鲜汤喝。”我听了一脸的懵,不知做啥好,就听姥姥又说了一句:“这汤,那是相当好喝了,又鲜又香着呢,包你喝一碗还想喝两碗呢。”
我听了芫荽就已经愣在那里,再听说什么鲜汤,就更不知是什么了。满脑子在想着芫荽,愣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之时,姥姥就催促我,还不快去?等着做汤用了,芫荽,不要太多的,捋一小把就够了,可是没它汤就没味了,也就不鲜亮不好喝了。
姥姥从袖管里抽出手巾,边擦着汗水,边又说着:“要知道呀,这汤一做好呀,就得撒上芫荽,不然过了那热度,汤就不鲜了。”
可是,我真不知道芫荽哪里有,也不知道芫荽是什么东西,是活物还是死物?是红的还是绿的?更是,不知道姥姥到底给我们做什么鲜汤的,这还没喝即将要做的鲜汤,到底咋个鲜美,咋个好喝法?
弟弟一旁就问姥姥:“姥姥,你说的芫荽是啥呀?是小动物吧?是小野兔会蹦吧?小狗旺旺的会叫,还是小鸟儿小树叶子小花朵?到底是啥?姥姥,我家有吗?”
那是一个秋天,也是我们这儿最美的季节,秋高气爽,碧空如洗,蓝蓝的天空好似高了许多,也宽阔了许多,站在秋天的景色里,心里异常的美。还有更美的,更开心的事儿呢,那就是我姥姥要来我家了,因为父母上班,家里外面的太忙,顾不上我们。于是,母亲写信给姥姥,可能是,诉说了这些难处吧,当然也只是轻描淡写,不会说得太严重的。可是,姥姥一听,那是相当地重视,母亲最疼女儿的,何况我姥姥对我母亲更是疼爱有加。一听我母亲,姥姥的亲生女儿,小时候,也是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现在嫁得远了,竟然好几年面儿也见不到了呢。想想就令人很难过,是不是呀。
姥姥一来,我和弟弟自然高兴极了,几乎欢天喜地,总算是有人管我们,也有人给我们做饭吃了。没想到的是,姥姥的第一顿饭,一句“芫荽”就给我弄懵了。当我听到弟弟故意胡诌,就说了弟弟,要他不要胡诌,说故意气姥姥的话,小心母亲回来揍你哈,要知道这可是咱们亲爱的母亲的最亲爱的母亲嘞。
姥姥见我不知道什么是芫荽,就说:“就在咱们家南园子挨着辣椒茄子的边上,绿绿的嫩嫩的,我看着它们好似刚刚出来不久,但是已经可以吃了。”
哦,我恍然大悟,难道姥姥说的是父亲拔了黄瓜架种下的香菜?我就说:“姥姥,是不是香菜?”姥姥就温和地点着头:“对对,你们这里是叫香菜的,就是,就是它,芫荽就是香菜。哈哈。”姥姥笑了,一脸的菊花,看上去更美跟好看了,连皱纹也在问笑着,一脸的慈祥,可亲可近的模样。
由此,我才知道了芫荽,原来就是我们家里经常种植的香菜呀。母亲说:“芫荽,可是所有汤菜的灵魂。”其实,这样说还真是一点也不过分的,一锅汤菜,若不撒上最后的那一把芫荽,还真就不出味的,而,一旦一把青绿的芫荽撒入汤里,满屋子里都会散发出清香的味道。说来,这芫荽,真是了得呢,不管空气里有再多的味道,香也好酸也好,还是辣辣的,只要它一参入,就会被这一份浓郁而独特的香气盖住了,嗅到鼻翼里,全部都是芫荽的清香,一缕缕袭人肺腑的。
一直都觉得芫荽这名字来得很是奇妙的,每次一叫起芫荽,就有一种古风古韵味呢。其实,这香菜的名字还是来源于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胡荽”。当时,张骞出使西域回来时带回了胡荽的种子,想不到经过栽培繁衍,这种植物还是蛮适合咱们国家的土壤与气候的,后来就传播开了。后来,由于后赵皇帝石勒是胡人出身,同时,石勒还是是后赵的开国君主。由于他是胡人出身,对“胡”字特别的有一种敏感,总是听着“胡荽”就不顺耳,心里很是厌烦,于是,就下令改名“原荽”了。那么,到后来,叫着叫着“原荽”还是不够习惯,反而叫起“芫荽”来了,这才有了我们现在的“芫荽”。
姥姥一直喜欢做菜放上芫荽的,这在从前,也只是父亲喜欢放芫荽,母亲并不喜欢放芫荽,总觉得好麻烦的。但是,自从姥姥来了我家,母亲也在姥姥的带动下,做汤做菜,出锅时加上一把芫荽了。而且,母亲还学着姥姥的样子,用芫荽的梗炒鸡蛋炒肉丝猪血,再就是剁碎了包饺子做肉丸什么的。不用做,就是芫荽在案板上那么一切一剁的,就满屋散发出芫荽的香气来,已是令人难以自持,我和弟弟的馋虫也就被引了出来,垂涎三尺了。
父亲最是喜欢用芫荽来炒羊肉牛肉还有鸽子肉,再就是拌羊肝猪肝,最美味的就是一道清炖全羊,确实如姥姥说的那样,这小小的不起眼的芫荽却担负着整个全羊的灵魂。若不是撒上这一把芫荽,那全羊岂有如此好的味道,又香又美,丝毫没有膻气味,只有香美满口满胃腹地充溢着。
我向来不喜欢吃肉类的,牛肉羊肉都不喜欢吃,然而,经过姥姥还有父亲做出来的牛羊肉,我是怎么也吃不够的。
父亲边饮着酒边吃着全羊,口里说着:“芫荽和肉最搭的,也是最佳的搭配,看着芫荽好似不起眼,但是,没有芫荽,做出来的汤菜,确实味道不鲜美,不好吃嘞。”
也不知为什么,从前我们一家人都叫芫荽香菜香菜地叫着,自从姥姥的一句芫荽后,就都叫起了芫荽了。
芫荽,不仅吃着香,而且营养丰富,并且,它的热量低,是一种香草类蔬菜,富含什么维生素呀胡萝卜素啦,还富含钾和膳食纤维等等好多具有人身体必不可少的营养成分的。并且,具有促进消化、抗氧化、调节代谢等作用。看看,是不是,千万别小看了一把芫荽,它可是具有很多的好处的。再比如,可以预防感冒,也可以明目,还可以保护心血管开胃醒脾,更可以提高人们身体的免疫力的。姥姥说,其实芫荽还是具有一些药性的,母亲就赶紧找出那本《本草纲目》来,打开翻看,还真是呢,里面记载着芫荽,说它性味辛温香窜,“内通心脾,外达四肢。”
后来,我读到一册兼做《拜地依药书》,里面也有记载芫荽的:“鲜品一级末、二级首湿寒,干品二级寒、三级干;有人认为有一定的热性和寒性;也有人认为偏向于热,具有相互矛盾的药性。”
姥姥对别的蔬菜好似不太在意,反而,对小小的芫荽喜欢非常,每次去集市上总是买回来一小把儿,回来就浸在清水里——这芫荽看着有些蔫蔫的,可是,遇见水就复苏了一样,一片片翠绿的叶片伸展开,精神着呢。
父亲每年都要在园子里留几株芫荽,要它开花,结种子的。从前没有留意的,现在盼望一株芫荽开花成了开心的事儿。还记得,某个清晨,当然已经是秋天了,一缕缕秋风吹来,身上顿觉清爽,那时姥姥早已回老家了,我本来就很想姥姥的,偏偏又到了秋天,思念也就再次加重。
当我一眼看见芫荽花盛开时,心里别提有多欢喜多激动了,好似姥姥的气息被秋风吹回来,姥姥的微笑藏在一株株芫荽花里,温馨而甜蜜。
秋阳柔和地洒在碧绿的芫荽叶子上,芫荽本就水色充足而靓靓的叶子,越加舒展着,亭亭的芫荽茎秆略微的稍显粗壮,枝枝叶叶纷披葳蕤,自带着一股子仙气。有小小的白色花儿开在其间,一头一身,一层细白的小碎花,好似满天星,散落在绿绿的枝叶间。隔着缕缕秋阳与秋风,慢慢再次看过去,芫荽花很抒情地摇曳着,叶疏花细,很有特色的花朵儿,一朵朵,好似花中生花,五朵紧密环抱着,精致秀雅,再叫上一声芫荽花,顿觉一缕缕的古典之美,漫漶在秋天里,思念也黏上了这气息,要我更加思念姥姥,想回老家,去看望她老人家呢。
我伸手摘了一朵这小小精巧的花儿,弟弟看见问我是什么花儿,这么好看,没等我回答弟弟又大喊着:“姐,一定是芫荽花吧,我闻到了香气,好好闻呀。” 我就说我想姥姥了,弟弟也说着他很想念姥姥了,父母听到我和弟弟的话,母亲说:“那我们过年就回老家吧。”
父亲赶紧点头说:“是,回老家,去看望姥姥去。”
芫荽花在我和弟弟手里传看着,此刻好似也在微笑着,一缕缕芫荽的清香弥漫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它不仅盖不过一种味道呢,还烘托起那浓浓的味道,想要知道吗?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哈,那就是弥漫在我们家里一缕缕甜蜜而温馨的,叫做幸福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