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第一次献血(散文)
还记得我第一次献血,是在省会上大一。那是五月份的一天,离学校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一辆献血车,白色的车身上贴着红色十字标志。同学们都跃跃欲试张罗着去献血。我呢,也经不起同学的蹿搭,就随着他们身后去了那辆献血车。刚开始我一直不敢走进那辆车里,一直犹豫着。后来看着同学们一个个从献血车上下来,显得很轻松的样子,我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迈上了那辆采血车。
采血车里整洁且宽敞,车里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车里的靠左一角有几张简易的床,右手边是采血区。有三个穿白大褂的护士,正在忙碌着。其中的一个护士在那登记,另一个在给献血者扎针,还有一个在热心地给献血者递上热水和牛奶。
“同学你好,欢迎你来献血。”刚一上车,负责登记的护士,就热情地走过来和我打着招呼。她个头高高的,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有个三十岁的样子。
我对她笑了笑,问了几句关于献血的流程,随后递上了我的身份证。她在表格上快速地记录着,问了一些常规问题。比如:有没有传染病史?最近吃过什么药吗?体重达标吗……我一一回答着她的问话,心里却紧张得不行,腿一直打着颤。
女护士问完这些,似乎看出我的害怕,给我端过来一杯温水说道:“先喝点水吧,放松一下,我好给你验血。”
我喝完水,她用酒精棉球在我指尖擦了擦,用针头轻轻一扎,血就流了出来。她把血液滴在试纸上,让我按住棉花。告诉我一会就好。
坐在车里,说实话等待那一刻我确实很紧张。预想着一会抽血会不会很痛?会不会晕厥?会不会?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我有些想退缩了。想即可下车不再献血了。但看看车里的献血者都没有逃跑的意思,我就强作镇定坚持着。我努力给自己打着气:不要当逃兵呀!别人行你干嘛不行呀?为了放松我紧张的心情,我开始抬起头观察车里献血人,靠窗坐的一个穿着朴素的农民工模样的大叔,他皮肤黝黑。旁边是个戴眼镜的女生,看起来像我学校的学生,她似乎也是第一次献血,显得局促不安,还一直不停地搓着手。最里面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士,已经抽完血在那休息。
护士终于拿着化验单走过来告诉我,我的血完全符合献血的条件,是O型血。按照我的自身条件,这次可以抽200毫升。
我配合着医生说的,机械性地卷起了左边袖子,护士帮我绑上橡皮管,在我肘窝处拍了拍,青色的血管立时鼓了起来,她熟练地涂上碘酒,一股凉丝丝的感觉,让我不敢直视,我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了一边。
“不用紧张,或许会有一点疼。”护士大姐轻轻地对我说着。让我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没有勇气把头转过来看。针头扎入血管一瞬,我紧张了一下,并且下意识缩了一下手,但很快就适应了。
护士熟练地操作着,轻声地安慰着我,并指导着我握拳,松拳,我照做着。此时虽然我不敢直视,但能感受到血液流动的节奏。
抽血过程大约持续了有五分钟。当护士说“好了”时,我才鼓起勇气把头转了过来,此时我能感觉到我手心里冒出来许多汗,护士操作娴熟,拔针时几乎没感觉,只有棉球压在针眼上的有轻微压力。
护士帮我贴上胶布,叮嘱我,多按一会,十分钟后再松开。今天不要洗澡,一定要多喝水,不要剧烈运动。说完,她还暖心地给我递来一盒牛奶和一块巧克力,对我说道:“喝杯牛奶,吃块巧克力补充点能量。”
我坐在休息区慢慢地喝着牛奶。听见那个农民工大叔和护士闲聊天:“我每年都会献血的,这都是我第十次了。”
“啊,你都是第十次了?那,那你也太厉害了!”我忍不住搭话,羡慕地望着大叔。大叔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这,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呀!比如大路上有人跌倒了,我们能不上前扶一把吗?”大叔又说,他觉得他的血能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是他的幸福。农民工大叔笑容里带着朴实的自豪。
临下车时,护士大姐递给我一个红色的献血证,我翻开那个红彤彤的小本子,上面有我的名字以及盖着献血的日期章。
走出献血车,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脸上。心里格外兴奋。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年我生病住院,临近一个病房一个姐姐输血的事。她得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每个月都要来医院输血。记得她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躺在病床上,看着血液一滴滴地流进自己的身体,猜想着那些献血者的模样,心里会感觉格外温暖……”
回学校的路上,我望着人来人往匆忙赶路的人们,想着自己的献出的血液正在血袋里静静等待着,或许明天或许哪天就会流进某个需要血浆的陌生人的身体里,就能救活一条鲜活的生命,我的心里格外高兴。也突然让这个平凡的星期五,有了特别的意义。
回到宿舍,同学们听说我真勇敢地献血了。有些惊讶地望着我并疑惑地说道:“你那么瘦弱,还居然有勇气去献血?你,不是真的吧?”是啊,我那时在同学眼里弱不禁风的样子,每次体检校医都会提醒我:“一定要多吃一些好的呀!”
献血前我还担心我的身体不能达标,没想到什么条件都还好,而且体重还刚好够条件。我没有回答同学的疑问,我摸了摸左臂上的针眼。轻轻一按会有微微的酸痛。这痛感很真实,提醒着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值得很光荣的事情。
那天,我实在搂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坐了快车回了承德,到家时正赶上母亲做好了晚饭。母亲看我没打招呼突然提前回来了,又发现我手臂上针眼,立刻紧张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自豪地告诉母亲:“我今天去献血了。”母亲脸上立时露出关心的表情问道:“你去献血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头晕呀?”说完就急忙去了厨房给我炒了两个肉菜,又炖了红枣红糖汤。吃着母亲炒的肉菜,喝着她特意为我炖的红枣红糖汤,让我更加觉得今天的献血很值得。父亲连连夸赞我道:“我闺女真勇敢!是真正的大英雄!我支持!”父亲还说,献血是好事,他在大学时就开始献血了,每年都一直坚持呢!
晚上睡觉前,我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您的血液经检验合格,将用于临床救治。感谢您的无私奉献。短短的一行字,让我心里一暖,原来能帮助到别人根本不需要豪言壮语,它不需要惊天动地的举动,只需要一点点勇气和爱心就好。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实,睡梦中我梦到了我的血液变成了无数颗小小的红球,在空中轻盈地飞舞着,传递着生命的希望,最后落在需要它们的地方,开出一朵朵美丽而温暖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