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那年我结婚了(散文)
二十一年前的五一,我结婚了。那年我三十三岁,爱人二十三岁。好多同事开玩笑说我是老牛吃嫩草。我只是嘿嘿一笑,心中美美的。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幻想型的人。小时候看过港台的言情小说太多,比如说《情深深雨蒙蒙》《一帘幽梦》《梅花三弄》……,所以一直以来总是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很纯粹、很美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这样一个女孩形象在我心中,她既像我的同学,也像我邻居家女孩。她美丽、高挑、阳光、心地善良!我们是那样无一丝杂质地相爱着,相守着。这女孩没有姓名,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唯一明确的就是她是我心中所爱的女孩。
读高中时,邻班也曾有两女孩总是偷偷看我,一个高我一年级,形象温和敦厚,看我的目光如钉子一样执著,一个低我一年级,清秀可人,身量婀娜,看我的目光如闪电,总让人心潮起伏。但是那时心中总会有一个理性的声音在提醒自己:你还小,现在不是考虑情感问题的时候,还是要多考虑你的未来,你的理想。
高中毕业在家待业一年,那一年,也不是会有乡邻大婶来与母亲聊天,也总是聊起自己的女儿。有的也青春靓丽,有的也热情似火。但是当时的我,因为每天面对大山的禁锢,心中时时都在冒烟,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念着儿女之情。一年后我参加公开考试成了老家的一名农村教师。当时已到了考虑个人情感的年龄,但环顾四周,觉得与心中那个固有女孩形象相匹配者实在太少。而且那时还觉得自己在学历上、在职业素养上还有待提升,自己的人生不能仅仅停留在这大山深处,也不希望未来与家里人的日常生活只是停留在庄稼的收成,母猪产仔这些事的层面上。于是又通过努力,先后分别到市里和省城去脱产完成专科、本科的学历。再后来便调离了老家,到了筠连三中任教。一转眼,自己是进入三十岁的大龄青年,很多时候被人问及婚事,便有一种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诸位的愧疚。在别人眼里,或者自己内心也有一种与大众不是同一类人的自卑。这其间通过别人认识,或者自己主动出击,也接触过好些女孩,但是过尽千帆皆不是,唯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孤独与迷茫。
那时候,进入体制内的女孩子太少,只要一出现,无论胖瘦美丑,都是待价而沽的可居奇货,往往很快就成为别人围猎的对象。所以很多男士,读了大学出来,苦熬几年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找一个农家女子或者经商女子过日子了。如果某位找到的老婆是体制内的,那简直是烧了高香一般地庆幸,同时也会招来不少人的羡慕。当时我们学校三个男光棍,无事就在街上晃荡,如三支眼里闪着绿光的饿狼四处寻找猎物。很多时候夜深了,小镇的大街上还有我们的影子,我们会扯着干涩的喉咙无力地吼着“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此时孤独如我们,寂寞如我们,无奈也如我们。我戏称我们为“三个火枪手”,其中况味,只有自己知道。
有一天,从一个好友处获得一个信息:邻镇林业站有一个单身女孩,很是清秀。得到这一消息的我便如一只打了鸡血的公鸡,骑上自己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全身都在响的建设125摩托车向邻镇出发了。
那天是周末,林业站没有多少人。初见她时,她的清纯打动了我。她身材修长,亭亭玉立。五官清秀,大眼睛,瓜子脸。说话彬彬有礼,穿着很朴实,很随意。我编造了一个拟办木材砍伐手续的人员身份向她咨询相关情况以此来接近她。她对我所说的情况很是热心,不仅给我作政策的解答,还对办证流程,必备资料等作了一一说明。而我是想尽一切办法与她多说话,以此来多了解她。从谈话中了解了她来自邻县的一个回族家庭。中专毕业后就来到这林业站,平时就做一些办公室的工作。偶尔也随同事们下乡去拦截偷运木材这些事。从聊天中知道她正在自考农学专科,只差三四科没考过了,从谈话中知道她是一个勤奋上进的女孩子。
第一次见面对她的印象很不错。于是就决定对她展开感情攻势,返回学校后的第三天,便给她打了电话,在电话中便主动提出要与她交往,处对象。告诉她,之前见她说要办砍伐证件之事是假的,是为接近她而找的托词。在她的心里,之前我们的见面就是一次日常的见面,没想到会接到我电话,而且在电话中直接就表明了与她交往的目的,对她来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所以接到我电话时显得很是慌乱。
没过几天,便是教师节,学校要组织教师活动,我便电话中邀请她来参加我们的活动,没想到她同意了,我便骑上我的老爷车去接她。一路上,我就想,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也就如我们这般吧,这老爷车就是我们的老牛,我们双双骑在牛背上闲游,多么自在,多么幸福。那天她穿红色紧身短袖,牛仔裤,高跟鞋,这一身的着装更显出她的亭亭风姿,亦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当我领着她出现在同事们前面时,同事们都对其赞不绝口。
在后来的交往中,她很关心我的属相,我由于担心我年龄偏大,所以便故意将年龄说小了两岁。这反而引起了她的忧心,她推算说我的生肖是虎,她的生肖是鸡,虎鸡相克,鸡当然会有着巨大的威胁,她不想成我虎口之食。面对她心中有着隐隐的忧虑,我反而安慰她:属相相配,带着浓厚的迷信,没必要去相信,两个人能否幸福,是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价值观决定的。但她还是担心,后来我还是小小心心说出了我的真实年龄,说我的真正属相是猪,她一下子就坦然了,因为猪与鸡永远都不是在同一食物链条上的,当然能和谐共处了。她居然对我大她十岁不介意,我心中大喜。
不久我带着她回老家去见我母亲了。她还给我母亲买了一盒脑白金。她出现在母亲的前面,因为她的年轻、美丽、阳光、质朴让母亲很是满意,母亲便不住地说我有福气。母亲一直都在担心着我的婚事。三十二岁的我感情还没有着落,母亲总是在她的老姐妹中念叨,总是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但是很多时候她的要求与我的标准又相差甚远,所以很多时候她的努力总是于我无补。有时母亲愤怒地抱怨道:看你要选一朵花?我倒不是要选一朵花,但是感情上的事,不能将就,一辈子,不能一步走错而遗误终生。她的出现终于让母亲安心了。
国庆节,她便带我去见她的父母。她的老家在高县月江镇的福溪街道,处在高县东北端的县界上,距离宜宾只有十四五公里。从我工作地而去她的老家差不多一百公里。她家在南广河的岸边,她们家门前有一个码头,河面很宽,有一条渡船每天在河上摆渡。
她的父母都是比较纯朴的人,在经营庄稼之外,还到四周的乡场去收购鸡鸭到宜宾城里贩卖。她妹妹小她二岁,中专毕业后,在宜宾上海大众汽车公司上班。她们家祖上也曾阔气过,估计在上个世纪初,她们家开过酒坊,修了一排六间木架瓦房。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这样的家业确实不一般,她家檐头还残留着精美的雕琢纹饰。
我给她父亲的见面礼是一条烟一瓶酒。她父母对我很好,很客气,做了丰盛的饭菜来招待我,还把她的姑妈、舅舅等亲戚都请来了,形式很是隆重,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的小姑妈,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我们送别她时,她不停地夸我对象是多么听话、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多么争气。
在后来的接触中,我们都很用心,都很看重对方。每到周六,我们就相见,有时是她来我学校,有时是我去她那里。平时我们就通过电话或者是短信来传情达意。这其间,我还给她写过几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当然她也给我写过信,信中表达对我的珍惜,也倾诉对工作的苦恼。
在交往了大半年,我们决定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五月一日。
我们的新家特别宽广,是十位同事集资修建的一幢五层楼的楼房。我们家在三楼,总共面积一百六十多个平方。我家的装修也很不错,负责装修的师傅原来在福建干装修工人,我这套房子是他回乡创业的第一套样板房,所以他在做工上特别认真。装修完工后,学校的同事们来参观我新房时都赞不绝口。
结婚时,岳父岳母不仅没有对我提一分钱的彩礼要求,还拿出一万元钱给我们置办了冰箱、彩电、洗衣机、沙发等家具。
婚礼在当时镇上一家叫“翠竹苑”的酒店举行。那一天,她穿上一身鲜红的新娘装,本来她就五官精致,身材苗条,此时又经过精心化妆,所以这一天是她最美。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主要是我的同事。还有就是来自她娘家的亲人、亲戚以及来自我老家的亲人。
婚礼很简单,在酒席开始之前,我学校的校长为我们致辞,完毕后就开席,我俩给每一桌客人敬酒致谢。
就这样,我们结婚了!
很感谢我岳父岳母,给我养育了美丽、善良、顾家的妻子。一转眼,二十一年了,我儿子都二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