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遇见(散文)
一次旅行,一次遇见。有些遇见,可能再也不见,但他或他们毕竟参与过惬意旅途中的那么几天,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足迹,也许只是一时,也许会是一生。
就像此次旅途中遇见的两位导游,只想把遇见的温暖作为留存关于他们点滴的证据。从西安坐了一夜的火车到达连云港后,已是太阳暴走的模式,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位山东导游。见他第一面,人很清瘦,个头约摸一米七八左右,急匆匆的脚步暴露出他急性子的一面,得体的防晒服配上一顶白帽子外加一个蓝色的旗子,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他热情的自我介绍中带着真诚,让人突然会产生宾至如归的亲切感。网上相传坑蒙拐骗的导游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总以为我们幸运地遇见了别样的导游。因为他姓赵,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赵导或小赵。
从连云港去日照的途中,我们一边好奇地欣赏着异乡的风光,一边倾听着赵导口若悬河的输出。当然,是对山东风光,美食以及习俗文化的渗透与推介。之后才诱导我们参与行程之外的几个自费项目。起初我还保持着抗拒的心理,但经不住他的循循善诱和其他队友的顺应时势,终究以一句“来都来了,不去吧可能会留下遗憾”来安慰着自己对额外超支的内疚。到了第二天,他依然在车上推介着另外几个自费项目,这些本在我的计划之内,即使有好几个人不愿意参与,但我还是爽快地进行了回应。到了第三天见面时,他先礼貌性地简单问好,再介绍今天的行程安排,随后便讲故事般地介绍着与山东特产有关的传说,说到生动处我们拍手称赞,还热心的让我们品尝他带来的各种小吃。先前我们不知道他的下文,所以积极地配合和响应。后面便开始推介商品,说可以少购,也可以拼单。东西感觉是不错,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那么多的行程以及商品可买可不买的价值需求,实在没有了要买的心思。可是,就像赵导所说的“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人家的东西尝都尝了,该怎么办呢,大家只好用无声默默地进行着对抗。此时,赵导自己倒弄得不自在起来,就像他所说的他是赵刀刃,但刀刃再锋利又能如何,我们不买的决心足以摧毁他的刀刃。他只能无奈的把所有不开心暂时屏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我们奔赴行程中的下一站。虽然规定的所有行程都有安排,以为他不过是在点兵点将,敷衍应付,每个景点点到为止而已。由于两天都是下午四点左右便将我们带回了周围沧桑且又孤独的酒店,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怎么尽兴,对他颇有微词。
不过,由于后面给予过让我感动的事情,因而让我对他的偏见有所减少,也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从烟台大学毕业以后,便考取导游证。从事导游工作十多年之久,老人和孩子均在黑龙江鸡西老家,儿子今年参加中考,他因为工作性质也没能回家。为了儿子,为了生活,他才这样拼命,所以对于他前面种种行为都可以选择原谅。随后当我们从刘公岛往回返的途中,一位大叔喊叫着大樱桃十五元一斤,我们团里一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忍不住就上前去买。大家都说这里所说的一斤肯定只有七八两,但已经上车的同行者没有一人下去阻止。赵导出头了,他下去一看才知道说好一斤十五元的樱桃付钱时怎么都要二十元,青天白日这坑人没有半点遮掩。小赵当时一听就火了,抓起塑料袋中的樱桃用力一放,然后拽着小姑娘一边上车一边嘴里嘟囔着:“我都十几年的导游了,还敢来宰我的客,什么东西。”我一下子刷清了对他那些不好的记忆。其实,在这之前,他一直叮嘱过我们,什么地方容易被宰,什么东西最好别买,可惜这个小姑娘当时可能睡着了。另外一件,是他最后的结束语,他先是向大家对他工作中有失误的地方表示歉意,而后一首深情的“朋友再见”让我们瞬间有点泪目,毕竟愉快的日子太过短暂,谁都不愿意让快乐戛然而止。最后,用赵导自己的话来说,他是接受了陆海空的派送任务。先送一部分人中午十二点坐火车返回西安,再一部分人晚上乘飞机返程,而我们则是坐轮船最晚离开的那部分。对于每一部分人,他都做到了尽职尽责,做到了完美收官。
不过,单从他的工作态度来看,他还是素质不错的一位导游。每天不是在坐车就是在走路中,没有很好的体力和专业素养根本支撑不下来。至于不断地推销,是旅游公司和自己本身工作的一部分,也不被太苛责。现在想想,对于小赵,还是感动和美好的记忆更多些。
接下来再看看第二位导游小陈吧。山东的旅程还未结束,他就隔着大海传来电话,核实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信息,好让我们去往陌生的城市早早吃颗定心丸。第二天,当轮船靠近大连湾港口时,虽然还不到五点,他已举着黄色的旗子招呼着我们。大连的太阳实在勤快,凌晨四点多钟就已经爬上了半空,像没有睡觉似的。小陈带领坐了一夜游轮的我们吃早餐时,大家基本没有胃口,只得将他乡的热情打包带走。在车上,小陈对我们说,他是第一次带团,虽然我们只是八个人的小团,他还是紧张到半夜睡不着觉,不知道见到我们该说些什么。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才知道他今年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不久,所以说话中自始至终都带些腼腆与不安。待到破冰之后,他有紧张的说出旅游公司的意图,让我们除过团中安排的行程之外,想要玩嗨,还需自费三个项目,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也为了支持年轻人的初入职场,团内两个人因为身体原因之外,其他几个人欣然同意。后来事实证明,这三个地方还是很有看点的。然后他带我们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路边建筑的历史以及大连的特色及相关的文化。还让我们到每一个地方尽情得玩,时间不做任何限制,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办到,尽管向他开口,一切都由我们自己的心情决定。第二天早上,他简单问好之后又是大连特产的品尝。因为有了前车的经历,所以大家不愿让他破费或者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却说,这是旅游公司的意思,你们买不买自愿,不尝白不尝,剩下的只能是他自己吃掉。我们有了心动之后,所有不购物的坚强堡垒此刻破防了。毕竟他初入职场,还那么卖力地带着我们游玩,有时候甚至给我们端饭倒茶。我们拼点单也是对他的鼓励和肯定。最后,他不但把我们送进了机场,还为每个人弄好机票方才离开,并承诺不管是我们中的谁或谁的朋友,只要来大连,还要去找他。
一次遇见,可能终生铭记。原以为导游是一份可以游览人间大好河山,尝尽天下美食的工作。这下才体会到做个导游其实也不易。陪逛,陪吃,陪睡,就像赵导所说的,一年365天,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旅行对于旅行者本身而言,应该是新奇而快乐的事情,但对于导游,见到的可能是司空见惯的风景,因为没有了好奇,所以生厌是必然的,而且还得马不停蹄,事事冲在前面,只是为了给游客一次旅途中最完美的体验。虽然他们辛苦,但他们始终得保持对着游客的最大热情,快乐着游客的快乐,好奇着游客的好奇,所以他们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