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宁静】我与手机(散文)
手机或者说移动通讯的普及,大概始于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有资料说是二〇〇九年,但我真的说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年了。反正忽如一夜春风来,人们可以在街头边走边接打电话了。当时虽然看着挺新奇,但我使用手机要比其他人晚五年左右,而且还有一些令人不快的往事。
刚露头的手机,主要功能就是语音通话和发短信息,这些功能于我来说意义不大。那个时候,我作为一名从事文字综合工作的科员,每天都是待在办公室里写材料,人都不移动,要个移动电话干嘛?况且办公桌上两部固定电话,家里也有固定电话,那时固定电话都带有来电显示功能,就算离开办公室时有人打来电话,回来后查看下号码,反打回去就是了,耽误不了工作。最主要的有处长在,领导有事都直接与处长联系,我大可不必担心领导联系不上自己,乐得逍遥自在。
最初手机话费比较高,接听和打出都收费。为了节省话费,不少同事手机铃声一响低头看看,接着挂断,再抓起桌子上的固话打过去。每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息一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了两遍手续,多此一举。
不用手机,安安静静地过了五年的时间。此时我不得不向手机低头了,因为我当上了处长,而且是负责新闻宣传的处长,每天与各个媒体记者打交道。为了及时回复记者们的问题,必须保证通讯畅通及时,我买了第一部手机。
手机市场上,数字键盘手机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但引领潮流的多为国外机型,最牛的当属芬兰出产的诺基亚了,紧随其后是美国的摩托罗拉,韩国的三星也开始崭露头角,此外还有索尼爱立信、西门子等等。国产品牌的手机在当时大多是模仿国外产品,有TCL、奥克斯、海尔、海信、科健等等,还有一款手机叫“波导”,能记住这款手机的名称,是因为它响当当的广告令人难忘:波导,手机中的战斗机!有人统计过,说是当时国产手机品牌有六十六个,大浪淘沙,能坚持到今天的没有几个了,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批新的手机品牌开始引领生活。
手机广阔的市场前景,让许多生产家电的国企参与进来。除了上面说到的海尔、海信外,我们大连大显集团也出产了一款手机叫做“大显”,这个集团的前身是大连显像管厂。“大显”手机小巧玲珑,外观模仿“三星”,功能不差,关键价格亲民,另外觉得维修起来会方便一些,毕竟是本土厂家生产的。我就买了一部“大显”手机,开始使用手机这个科技产品了。其实,在最初使用过程中,我一点没觉得有啥益处,倒是极大地方便了那些记者们,随时随地解答他们的问题。
手机用了有半年多时间,便遭到了第一次“厄运”。那是个冬天,早晨将手机放在羽绒服里边的口袋里,去挤公交车上班。虽说是冬天,但那天是暖洋洋的天气,我就没拉衣服拉链,当时公交车可真的是人挤人,就在挤上去的时候,觉得衣襟被扯了一下,也没多想。下车时,才发现手机不翼而飞。那个时候“掏包”贼太多,不用说手机就是被贼偷走了。这把我气的,一赌气决定不再使用手机了。
过了一段时间,妻子觉得不用手机虽然不影响生活,但影响工作也不成,便张罗着给我再买一部手机。这时,一款出自厦门的“夏新”手机闪亮登场,直板、蓝屏、超薄,惹人喜欢,我又重新拥有手机。谁知道又是过了半年,我的手机遭到第二次“厄运”。在上公交车时,几个混球故意拥挤碰撞,趁机将我崭新的手机偷走。这回我到派出所报案了,但有啥用呢,泥牛入海。我也不赌气不用手机了,手机还得用,但不买新的了。我跟单位同事说,谁有替换下来的旧手机,只要能接打电话就行,给我用。还别说,真有同事从办公桌里摸出个摩托罗拉老款手机,这下安全了,没有贼会惦记一部老旧的手机。
后来,遇到电信公司搞促销,存了八百元话费,送我一部三星“彩蛋”手机。同时,把移动号码换成电信CDMA网络模式,从此没再丢手机,而133开头的号码一用就是二十年。虽然再没有发生手机被偷的事情,但手机基本上是三年左右就要换一部,于是摩托罗拉、三星、诺基亚、华为、小米、OPPO等各种品牌接力登场,而手机在这一过程变得越来越智能,与生活的关联越来越密切,早已超出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的功能,拍照、购物、游戏、读书、写作、导航,无所不能,可以说生活中须臾离不开手机。
我使用手机比其他人要晚几年,但智能手机出现后,使用各种软件和小程序,自己却处在先行一步的地位。别人还在跑机场和火车站购票时,我已经使用“航班管家”和“12306”在手机上购票了。还学会合理利用规则降低出行成本,比如买了高铁票又因故不能成行,退票手续费按票价百分之二十收取,一百五六十的票价,就得扣三十元左右。我就在手机上先把高铁班次改签为绿皮火车硬座后再退票,退票手续费一下子就降为几块钱了。不过,后来这一招不好用了,铁路部门堵住了这个“漏洞”,再说绿皮火车也越来越少了。出差外地时,同事买来地图研究去哪?或是向路人打听道。我则潇洒地掏出手机,让“高德”导航指路。退休后,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到过六个省五十多个市县旅游,食、住、行全靠一部手机搞定。唯一一次花现金是在云南罗平县,给妻子买一个花冠,那位老人家没有二维码,只好付给她十元钱纸币。
手机出现在我们生活中,差不多也就是三十多年的时间。从刚面世只能通话的笨重黑匣子,到变幻身段、添了本事成为掌中乾坤,这个过程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从当初拒绝使用手机到与手机形影不离,既见证了科技飞速发展的进程,更见证了生活状态的改变。
这让我想起四十年前一段生活“喜剧”。一九八二年,我刚参加工作。当时,固定电话还没普及。单位值班室里有一部黑色的电话,工友们偶尔会用它打个电话或是接听电话。那天,老王的父亲打来电话,值班员接听后喊老王:“你父亲来电话了,快来接电话。”正在另一个房间里休息的老王赶紧到值班室里,面色紧张,两手捧着电话,冲着话筒说道:“爹,贵姓?”就这一句,把正在喝水的我差点笑呛着。老王撂下电话,讪笑地解释,第一次接电话有点紧张。我与老王好多年不见了,但我想他在手机上玩微信的时候,再也不会闹那样的笑话了。科技改变生活,科技也会改变一个人的精气神,它会令人更加坚信未来的美好,活着更有乐趣。
当然,这些年对手机的批评也不少,说都成低头族了,亲情远了,现代人的孤寂,等等。我倒觉得说这些有些言重了,手机带给人们好处要远远大于所谓孤寂。一列飞驰的高铁上,人们都在安静地刷手机,未必都是孤寂。也许有人正在手机上起草一份经济合同,也许有人正在《学习强国》上读文答题,也许有人正在搜索旅行目的地好吃的和好玩的……看到六排F座那个老头了吗?双手持着手机,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那是我,正在江山文学网上给文友的一篇散文,写上一段编按。
感谢手机,感谢日新月异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