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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 最美】小学(初中)记(散文) ——柴门笔记之那年那月


作者:柴门石道 白丁,1.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0发表时间:2025-07-07 17:24:11
摘要:作者小学、初中的岁月回忆

小学(初中)记
   老家曾办过一所学校,叫象坎学校。这是一所全日制学校,我的小学和初中,就是在那里读的。
   学校位于象坎东西两村之间的祠堂内,这是象坎胡氏宗祠所在。年少时,曾翻阅过一本泛黄的宗谱,上面记载着祖先的世系,但具体内容已模糊不清。后来,曾尝试进行过新的考证,知道我们与陈姓同宗,后来分支独立为胡姓。我们这一支,从河南迁至安徽,再从安徽迁至浙江金华、丽水,最终定居于台州一带。去年,东村的堂兄舜标经过不懈的努力,考证出象坎的祖先是从丽水缙云胡村乡(现更名为胡源乡)的上坪村迁徙而来。上坪村的宗谱记载,象坎的始祖是伯淳和兆祖,他们是俩兄弟,伯淳公定居于西村,而兆祖公定居于东村。伯淳公曾留下一首诗:“处州来到象龛山,少年英雄不等闲。伯仲东西分卜宅,水如玉带岭如环。”生动地描绘了象坎的景象。从诗中可以推断,象坎的本名应为“象龛”,而“坎”应是后人采用了“龛”的谐音。
   学校所在的祠堂,原本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合院建筑,坐南朝北,气势非凡。北边有五间宽敞的房屋,每根立柱都需一人合抱,村人称之为五间面,是东西两村祖先安放牌位的地方;东西两侧是厢房,各有二层房屋七八间;正中央是一个大型戏台。父亲曾告诉我,原本大戏台后面的大门两侧,各有一排房屋,但为了办学,这些房屋被拆除并改建为校舍,这便是我上学时的模样。小时候,长辈们提起大祠堂总是充满自豪,说这大祠堂是临海出西乡最大的祠堂之一。
   上学第一天,是由小姑金莲带去的。小姑是父亲五兄妹中最小的一个,曾读到初中。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叫胡兰仙,是东村人,是学校里的老师。我幼时常见胡老师到我们家,与小姑一起纺棉花、编织毛衣,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当我成为胡老师的学生后,她教授我们语文。在上学之前,父亲、二叔和小姑已经教我认了一些字,这让我在学习语文时更加得心应手。由于胡老师与小姑的关系,她对我也特别宠爱。不幸的是,小姑在我小学第二学期开学不久,跳入永安溪自尽。那天,新婚不久的小姑心情沉重地回到娘家,与我二弟告别后便不知所踪。得知消息后赶来的姑婆,在村西的岭下潭发现了小姑。恰巧杭州的堂叔尧连在老家探亲,是他奋不顾身将小姑打捞上来。第二天,在我的语文书扉页上,发现了小姑留下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这应是小姑在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前,对我的嘱托与期望。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小姑既知性又美丽。我当初无法理解,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为何会毅然决然地离开我们。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小姑的离去是对婚姻束缚的反抗。受到传统“亲上加亲”观念的影响,奶奶在小姑年幼时便将她许配给了表哥。这段近亲婚姻因为缺乏爱情,小姑一直都在抵抗,但最终还是无法违背母亲的意愿。记得结婚那天,我第一次坐上了大客车,陪伴小姑前往她的新家。车辆疾驰向前,两旁的行道树仿佛在向后倒退,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小姑虽然离开了,但她在我语文书上留下的八个字,却始终激励着我,成为我不断进取的重要动力。
   胡兰仙老师只教了我们一年,到了二年级,张素珍老师接替她成为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张老师四十多岁,身材不高,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对待我们就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擅长使用本地语言,来解释课本中那些生僻的词句,使得课堂上的学习变得生动有趣。例如,她解释“突然”这个词时,会用“麦零头”(音)来说明,我们因此很快就理解了词义,因为“麦零头”是她的口头禅,就是突然的意思,我们一听就懂。张老师还非常重视作文教学,每周都会给我们布置作文题目。她同样注重书写,将写大字作为一项作业来布置。那个年代,流行交白卷、反潮流,我们的学校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一次,张老师发给我们大字本,班上有个叫正朋的同学,在大字本的第一页写下了“大字本不要,压要不行”几个字。张老师对此感到非常生气,并批评了他。正朋站起来大声顶撞,让张老师感到委屈。她眼含泪水,显得非常无奈。
   校长名叫张英方,身材不高,背微驼,村里的人亲切地称他为张老头。实际上,张校长年纪并不大,只是因为患有严重的胃病,导致他身形朐娄。作为校长,他很重视实践课程。春天,他会组织我们去春游,探索山花烂漫的林高山,参观位于柏枝岙的水文站。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他带领我们步行七八里路,去参观仙居括苍水库的涵洞,这个涵洞长达500多米,漆黑一片,我们感到十分害怕。张校长用手电筒为我们指路,耐心地解释说,这个涵洞将来不再通行,而是用于灌溉。到了秋天,他组织我们进行小秋收活动,上山下地采摘野果、采挖草药,晾干后卖给镇上的收购站。所得的钱,用来购买图书。学校图书馆中的许多书籍,都是通过小秋收添置的。张校长还组织了学生夜呼队,我曾担任西村夜呼队的队长,每晚带领近十名同学,从村东到村西,挨家挨户高声呼喊“小心火烛、警惕盗贼”等口号。此外,张校长还亲自授课,教我们唱歌。学校有一台风琴,他边认真弹奏边投入地唱,还教我们绘画,经常拿出自己寝室里的脸盆、衣架等物品作为绘画的范样,一笔一划地认真指导。
   学校距离我家仅一里多路,虽然路程不长,但道路狭小,且两边全是田野,在雨雪天气行走尤其艰难。由于家里困难,买不起雨伞和水靴,常常赤脚上学,遇到大雨天,戴着斗笠,甚至穿上父亲种田用的蓑衣。冬天寒冷时,父亲为我制作了一副高跷,但走起来非常困难,我曾不慎摔倒,掉进路旁的水田,还有一次差点掉进水塘。尽管条件艰苦,但我学习非常勤奋。父亲对我要求严格,经常提醒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也铭记小姑在我书页上留下的八个字,仿佛她时刻在监督我是否用心学习。因此,在小学的几年里,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被选为学习委员。三年级时,我患了麻疹,村里人称之为“出麻”,需要避光避风避雨,在家休学了一个多月。但期末考试时,依旧得了全班第一的成绩,老师建议我“跳级”,虽最终没有跳级,但这件事让全村人都知道我读书好。
   小学毕业后,我在这里升入初中。邻近的斋坦、下利、新串、柏枝岙、林高山,与象坎一样,都位于永安溪南岸,背倚括苍山脉。这些村庄的孩子们,初中同样就读于象坎。那时,“文革”如火如荼,尽管我对“文革”的理解尚浅,但通过二叔尧袖和堂叔尧做的讲述,我还是能了解到一些外界发生的事情。他们高中时期曾参与“大串联”,还去过北京,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永安溪对面的镇里,也时常让我感受到“文革”的氛围。父亲经常提到镇上的“大联司”和“大红总”两大派系,他们之间经常发生武斗,我在家里曾多次听到从镇上传来的枪声,以及某某人被枪打死的消息。或许是因为有永安溪的阻隔,我们这边相对平静,仿佛“文革”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学校并未受到影响,老师依旧认真教学,学生们也依旧专心学习。尽管那时初中只读两年,但老师们留给我们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英语老师是朱云飞。堂叔尧做有幸被推荐到杭州大学英语专业读书,受他影响,让我对英语产生了早期的兴趣。然而,学习起来依旧困难重重。朱老师教授我们一个学习英语的技巧,即用汉字为单词的读音注音,这使得我们这些山脚下的孩子,觉得英语并非难学。数学老师李宏祥则将抽象枯燥的概念,讲解得生动形象。例如,他描述南极的炎热时,说一条狗拉出来不到一分钟就会被热死,狗肉甚至会被热熟;而讲到北极的寒冷时,说在北极撒尿,尿会立刻被冻成一根冰柱。最让我喜爱的是语文老师章茂法,因为我的作文写得不错,几乎每篇都被他选为范文。他不仅要求我抄写后张贴在教室墙上,还让我在班上朗读,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并激发了我对写作的兴趣。初一时,他推荐我担任学校图书管理员。虽然图书馆的藏书不多,但有各种连环画,及当时流行的《艳阳天》、《金光大道》等小说,以及《水浒传》等名著,我得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将这些书籍翻阅得烂熟。张英方依然担任着校长职务。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的清明节后,他召集全校师生开大会。会上,他饱含情感地为我们讲读天安门广场纪念周恩来总理的文章,悲戚的声音和哀伤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感人至深。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我初中毕业后不久,学校就被撤销、停办了,村里的孩子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得去五六里外的镇里上学。学校停办后,大祠堂闲置了几年,后来租给了一个温州人办厂。由于污染环境,引发村民们不满,工厂最终搬迁,大祠堂从此无人管理,逐渐破败。
   2020、5
  
   补记: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走出象坎校门后,小学、初中的老师们,基本上就没遇见过,但在我的心中,对他们的敬意始终如一。
   大约六七年前,在台州医院,我偶遇了张英方校长。当时,我是去医院探望我的父亲,而他则是在那里陪护他生病的爱人。张老师虽然背更弯曲了,但他的精神依旧,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我们已有数十年未见,他依然能叫出我的名字。提及过去的象坎学校,他充满了怀念和自豪,如数家珍般地讲述着学校培养出的杰出学子:比我高一届的胡正武,曾是当年双港区的文科状元,现在是台州学院的著名教授;我的同班同学王克利,毕业于国内重点医科大学,现在是上海市徐汇区卫健部门的领导;舜标哥的女儿风华,是当年台州市的理科状元,从清华大学毕业后,现已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终身教授;她的弟弟正茂,北京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现在在中国金币总公司工作;我的堂叔尧做的女儿晶晶,从协和医科大学毕业后,现在是美国著名的医学专家……他感叹说:象坎村校,当年可是培养出不少人才的!言语间,充满自豪。
   2020、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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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文章以作者的视角,深情回忆了在老家象坎学校度过的小学和初中时光。文章先介绍学校所在的胡氏宗祠及家族迁徙历史,接着讲述上学第一天小姑带自己入学、小姑不幸离世留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嘱托;随后描写胡兰仙、张素珍等老师的教学特点,校长张英方组织的实践活动;还提及初中学习生活及“文革”时期学校的情况。最后感慨学校停办后的衰败,并补记偶遇张校长时回忆起学校培养出的众多杰出人才,表达对母校和老师的怀念与敬意。不足之处在于,全文叙事较平铺直叙,部分情节过渡稍显生硬;内容上对学习生活细节挖掘不够深入,情感表达稍显克制,未能充分展现出更深层的怀念与感悟 。【丁香编辑 陈俊义】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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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陈俊义        2025-07-07 17:26:09
  文章以作者视角忆象坎学校求学岁月,述家族、师生与校史,寄怀念,叙事和情韵可以再提高。
平生耽韵事,兀坐墨生香。 笔底龙蛇走,诗田种玉忙。
回复1 楼        文友:柴门石道        2025-07-07 22:43:56
  谢谢老师,提出的改进意见,恰如其分!向您致敬、问好!
2 楼        文友:蓝色光影        2025-07-07 17:53:22
  字里行间饱含对母校的怀念,对老师敬重和深切怀念!感人至深!
3 楼        文友:柴门石道        2025-07-07 22:42:24
  老师点评客观、到位,尤其是不足部分,的确如此,致敬感谢!
4 楼        文友:德年黄土地        2025-07-08 20:57:09
  小学、初中,启蒙教育的摇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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