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年(外二首) ——文/上官弼臣
(一)年
在乡下,只有临近春节时
才会看到五颜六色的人
那些关门闭户的楼房
才能听到锅碗瓢盆的交响
寂静路上
突然人来人往
偶尔也和城里一样
出现拥堵现象
平时连矿泉水都要再三考虑的人
手里握着硬中华
笑眯眯分给村里的老者
女人们把外面的时尚
卷进村庄
鞭炮与火花
在小村的夜空中绽放
亲友欢聚一堂
猜拳喝酒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热闹的超市
疯狂的麻将馆
随着一对对
母子分离的哭声
而渐渐冷落一旁
他们脱下盛装,背起行囊
又来到了
远方的工地上、机器旁
灿烂瞬间的村庄
又恢复了冬眠的模样
村里的留守儿童
只有对着视频
喊一声爹娘
(二)回村
每一步,都能踩出一个故事
每一处,都能看到童年的影踪
拐角处,儿时的伙伴又在向我笑
晌午,地里的父亲
被骤来的雨
赶回家中
巷子里,母亲撑着伞
喊我恰饭的声音
由远而近
夜晚的操场上
黑压压的人
围在一起
听老人讲《三国》与《水浒》
月下,他们摇着扇,袒胸露乳
而我与小芳
挽着裤脚在泥泞中嬉戏的脚步
却被混凝土一一盖住
(三)人生至此
细雨飘落,小村浸墨。
我站在阳台上,
听冰柔轩的歌。
东望信江,蜿蜒的支流,
水清鱼翔;
几只渔船泊在水草旁。
西塘的荷叶,
尚未把绿铺满。
一位采藕尖的少女,
弯在水中央。
几只小鸟掠过河面,
又逗留在窗前。
人生至此,
我已卸下所有行囊,
和麻雀为伍,与野风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