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柳岸】丹江归队(散文)
电闪雷鸣,猛雨来袭。
不知沉睡了多长时间,潜意识里她仿佛听到了号角声,慢慢苏醒了。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找部队,她要归队。但是她晕头转向,不知道身居何方。
她摇摇晃晃起身,踉踉跄跄前行,漫无目的。
一阵声音传来,细听,是带着长长余音的叫卖豆腐声:“豆腐,黑龙口的豆腐——”
原来,这里是黑龙口。
循声赶过去,一老汉挑着满满两筐豆腐走在乡间小道上,正迎面朝她走来。
她用尽力气向老汉敬了礼,有气无力地乞求:“老乡,能不能给口吃的?”
卖豆腐的,再没有吃的,就说不过去了。
老汉放下挑子,不吝啬,麻利地割了一大块豆腐递过来:“姑娘,慢慢吃,别噎着。不够了还有。”
她狼吞虎咽吃完后,擦了擦嘴,笑笑,妩媚、端庄。她说:“老乡,谢谢你的救命豆腐。”
老汉慷慨地说:“谢什么?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天无绝人之路,她渐渐有了元气,说:“吃过后,觉得您老的豆腐有些欠缺。我不能白吃,得弥补您的损失。不瞒您说,我家也是做豆腐的,有祖传秘方,我告诉您,保准以后您做豆腐省事又好吃。”
她给老汉说了秘方后开始问路:“老乡,我找不到队伍上的人了,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汉是个热心人,敦厚地笑笑说:“这里是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黑龙口镇,你从这里再沿途打听打听。”
真也别小看了她的点拨,老汉根据她的配方,做出来的豆腐真的别出一格,别有风味,很快,黑龙口的豆腐就出了名。
在一条乡间小道上,见人们在车拉肩挑运水,她感到纳闷,就问一挑水的汉子,汉子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说:“这里遇到了几十年一遇的大旱,人们吃水难,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
这难不倒她,不是说她有神通,而是她知道从哪里能引来水源,以解百姓的燃眉之急,为了表达她的诚意,她留在这里和百姓一起引水进村。众志成城力量大,老百姓有了源头活水,自然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百姓对她感恩戴德,根据她的要求,裁缝铺量体裁衣,给她做了绿色的军装。
俗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她一换装,英姿飒爽,显得特别有气质,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流星。
钢铁的女军人钢铁的意志,钢铁的意志锻造了跨世纪的钢铁工程。风来了,不怕;雨来了,坦然;冰冻三尺也冻不住她畅通无阻的动脉;酷暑难耐也只能让她热汗流淌。
军装在身,这就是招牌,路上又结识了很多和她一样蒙头转向、不知所措的战士,他们找不到归宿,就自发结盟。在战士们眼里,她就是知心姐姐,一心一意跟她走,没错。
都接受过专业训练,走路的姿势都很标准,气宇轩昂,步调一致,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战士们知道的很多,尤其是会讲故事。当饥饿难忍时,他们就给干活的人们讲刘秀逃难、范蠡贩牛的故事,讲丹阳之战、朝秦暮楚的典故,讲李闯王的义军与官军斗智斗勇的战争,讲李先念突出重围的经历,换取食物充饥。
有时候她还带头唱起了雄壮有力的军绿歌曲:“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这边唱来那边和,唱给蓝天和大地,唱给妈妈和祖国……”此时,他们宛然成了部队文工团。
他们的勤劳朴实、助人为乐感动了沿途老百姓,军民鱼水情,老百姓自发组织,送给了他们绿色的军装,绿耀晨曦,绿映晚霞,有麦苗绿、玉米绿、西瓜绿、韭菜绿、脆莲绿,橄榄绿,五谷丰登绿,再配上锅碗瓢盆,他们俨然又成了炊事班。
他们不停歇,不犹豫,不悲观,不气馁,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晓行夜宿,行路匆匆,水鸟衔来日和月,一路欢笑一路歌。
他们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顶天立地,无私无畏,不屈不挠,神采奕奕。
前面遇到大山挡路,行动受阻,战士们都用迷茫的眼色看着她,她镇定自若,断然下令:“团结起来力量大,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大山岿然不动。无奈,她当机立断:“改变方向,不忘初衷,砥砺前行!”
队伍由此转弯向南,绕过了大山,继续向东南远足。
在三省(河南省、陕西省、湖北省)一条街处,空中悬挂着一块巨幅横额,西边写的是:“商南人民诚邀您再次光临。”东边写的是:“淅川人民欢迎您回家!”
显而易见,他们已经离开了陕西,到了河南。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这里再热闹,也不是他们的久留之地。她拦住了一位穿制服的女孩,这女孩妆容清新自然,从优雅的风度和高雅的情调看,这女孩是导游或者景点服务人员,有一定专业素质。见女军人向她敬礼,她愣了片刻,以为他们要来这里旅游,马上点头回礼,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十分流利地介绍:“这里是河南省淅川县西北部,叫荆紫关,地处豫、鄂、陕三省交界,一脚踏进三省地,雄鸡报晓响三街。这里有三省一条街、明清一条街,还有禹王宫、山陕会馆、万寿宫、平浪宫;在月亮湾这个地方有一个两山对峙的关口,关外是富饶的秦川,关内是开阔的平原。这个隘口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荆紫关镇文化底蕴敦厚,著名的法海寺就建在这里,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法海寺是唐高宗时,由西峰禅师着手创建,原来叫莲花寺,后来改名为法海寺。该寺建在猴山,三面环山,给人一种莲花宝座的感觉。起步上猴山,老远就能听到法海寺内古钟悠扬,木鱼阵阵。悬崖跌瀑,飞珠溅玉;绝壁栈道,惊心动魄;层峦叠翠、怪石林立处有千佛洞、万佛洞、八棱泉、古竹林等景点,都蒙着神秘的面纱,悬崖上有一个纯天然的溶洞,天工开物,鬼斧神工,洞洞相通,是寻幽、观光、拍照、探险的好去处。如果你们对吃感兴趣,这里的贡米、石子火烧、酸菜炒牛肉、神仙凉粉、脚踏肉、都是美味佳肴,脍炙人口……”
她见女孩没完没了,十分有礼却又不失军人风度地打断女孩:“老乡,我们另有任务,麻烦您告诉我们再往东是什么地方。”
女孩有些失落,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再往东就是寺湾镇了,那里是文财神范蠡的老家。”
路途上,他们见人们运输东西困难,在她的号召下,战士们让人们要搬运的东西装进木箱内或铁箱内,战士们抬着走,朝下叫顺水推舟,也叫一帆风顺,朝上叫逆水行舟,也叫知难而进。
为了帮扶更多的人,在很多地方他们分路行动,然后再会师。
转眼间,他们见到一个里程碑,上面写着:“大石桥乡。”在一个个低洼处,农人们在忙着给玉米地除草。水草旺盛,玉米苗却又黄又瘦,她左顾右盼,对战士们说:“战友们,咱们去帮帮老乡怎么样?”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
他们的到来,让农人们感激不已,战士们都说:“毛主席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她一边干,一边看了看地势说:“老乡,这地方种上莲藕岂不一本万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石桥的勤劳百姓开始引进优质莲藕,种出的莲藕色鲜如玉、质地脆嫩、汁多渣少,形成了荷塘连片、清风飘香的景观。
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都急着要报到归队。走累了,他们就地打个旋儿,她起唱,其余战士异口同声,气势磅礴,浑厚有力。这种开朗乐观的精神鼓舞着他们奋然而前行。
餐风露宿,无休无止,历经坎坷,尝尽了万般艰辛,终成正果;披荆斩棘,闯过了无数险滩,有志者事竟成,他们终于找到了作战指挥部,见到了总指挥。
她整顿衣帽,跨步向前,立正、敬礼,庄重地对总指挥说:“报告首长,豫陕鄂战士丹江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总指挥点点头,战士们有序地向前,一一汇报:“战士油墨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板桥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砚川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南秦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汇峪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老君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银花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武关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清油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县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湘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滔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战士淇河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
总指挥威严地扫视了一眼昂首挺胸的战士们一眼,问:“欢迎归队,你们愿意听从调遣吗?”
“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安排!”异口同声,响天震地。
“南水北调,造福子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们有信心完成吗?”
“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总指挥整队后,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南水北调开始,目的地:北京、天津,出发——”
归队战士又踏上了远征路。一路前行一路歌,渠水融进日和月,碧波荡漾,浩浩荡荡。
【附加说明:
油墨河、板桥河、砚川河、南秦河、汇峪河、老君河、银花河、武关河、清油河、县河、湘河、滔河、淇河等都是丹江的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