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假戏成真(小说) ——血溅樱花谷之二十五集
假戏成真
抗日队伍驻地,台上,文艺队员们在表演节目。台下,坐满了观众。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唱歌跳舞,匪徒们吹起了口哨。刘红瞪李文魁一眼,李文魁忙把胡老三拉到一边低语一阵,胡老三吆喝一声,让弟兄们上马,疾驰而去。
政委闻允志走过来,说:“人家远道而来,咋能不吃饭就让朋友走?郭连长,小四,你去,送些吃的给他们。”
郭傻的和小四应声去了。闻允志向刘红笑:“表妹,你也上台去表演一个嘛!大家欢迎欢迎!”
在众人一阵接一阵的掌声中,刘红到后台换了身白缎子带梅花的旗袍,工作人员抬出来古筝。刘红坐下,十指在古筝上抚弄,旷远动听的音乐响起,恍惚让人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李文魁看着刘红穿上好看的旗袍,觉得眼前像换了一个人。在他眼里,刘红是克板的,没有什么爰好的。她把古典的音乐弹奏的这么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闻允志说:“我表妹是北京女子学院的学生,九一八事变以后,她和同学们上街游行示威,反对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经我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老刘把她托付给你,你觉得我表妹怎么样?”
李文魁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红,点了点头。闻允志又说:“你要是没意见,我当媒人,让你们俩变成真夫妻?”
习惯性的,李文魁又点了两下头。待回过神来,忙道:“政委,我倒没什么,就怕红姐不同意。”
闻允志拍拍李文魁的肩膀,笑道:“锯想才有沫,我喜欢当媒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节目一结束,闻允志就去找刘红说媒,刘红羞得脸红耳赤:“表哥,他喜欢的是那个日本女医生幸子。”
闻允志摇头:“你不是说很多村民去友爱医院看病,结果就失踪了吗?幸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你喜欢文魁吗?”
怎么说呢?俩人住一个屋,没有爱情也产生了亲情。一开始,刘红对这个爰说荤话的人并没有好感。李文魁慢慢地融入抗日组织以后,就成了她的左右手了。他能团结土匪各方势力,去共同抗日。就像这次,居然从剿匪军和伪军那儿借来了枪支弹药。当她知道李文魁和幸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痛苦万分,彻夜难眠。这也许算是爱情吧!
农家小院,窗户上帖了个双喜字,会锁呐的文艺人员吹起了百鸟朝凤,李文魁和刘红就被推进了一个屋。腊月的天很冷,刘红先钻进了被窝,李文魁不好意思上炕,想开门去提个炉子暖和暖和,一拉,门从外面锁住了。郭小四在门外说:“哥,冷了就钻被窝,这有啥害羞的?在屋里也没人撞见,俺和春丫钻树林藏麦秸堆,那条件比屋里可差远了。”
李文魁喝斥:小四,你给我爬走!”
到后半夜,李文魁吹灭了灯,钻进了被窝。被子不厚,李文魁感觉刘红的身体直哆嗦,就说:“部队给的这也叫被子?能把人冻死!”
刘红搂住了李文魁滚烫的身体:“别说话,让我暖一下。”
李文魁搂紧了怀中的人:“暖和吗?”
刘红吹着他的耳根:“嗯,再抱紧一点。”
紧紧搂抱在一起的刘红和李文魁,终于被情欲点燃,既然成了真正的夫妻,做夫妻间的事,还有什么顾忌的呢?第一次尝到了欢爱的滋味,李文魁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他不停地运动着,很快就不觉得冷了。
躺在李文魁的臂弯里,刘红抚着他的脸颊,说起了自己的家世。她父亲是东北军的团长,九一八事变后,他带着队伍参加了抗联,在一次对日作战中牺牲。她的真名叫叶红梅,因为工作需要,与老刘父子相称,改名刘红。
天明,郭小四抱着一床厚被子进来,笑着说:“哥,嫂,政委让俺送个厚被子过来。”
刘红不住打喷嚏,李文魁:“小四,去熬些姜汤,快去。”
离开驻地的时候,闻允志说:“文魁,你是有妻子的男人了,要记住自己肩上的责任,别再胡思乱想。”
李文魁:“政委,我想跟您要一样东西。”
带着那架古筝,夫妇俩回到了姬家山煤窑。外间的床拆掉,放下古筝,里间的床加宽,换了一床新棉被,两个新枕头,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刘红忙着到毛连洞一带建立抗日民族政府,领导村里的土地改革。李文魁开着卡车送煤,不管多晚,也去接刘红。
一个秋天连着一个冬天的干旱,到五月,地里光秃秃的没收成,老百姓的日子很难过。李文魁到郭傻的家,看锅里只有一些树叶米糠,不见一粒米,就问:“娘,我不是提回家一袋米吗?”
郭大个子老婆叹气:“街坊邻居都断顿了,咱能光顾自己?没了树叶,就该剥树皮挖草根吃了。你王大娘把小米汤都给小孙子喝了,自己饿得掏出身下褥子里的烂套子吃,噎死了。”
隔着墙,传来邻院呜咽的哭声。玉兰抱着宝儿,说:“文魁,-你去求求你大爷,人都没啥吃,他还让管家挨家挨户收租子,这有头发谁愿意装秃子?
李文魁回到李家大院,给李登科蹦:“老不死的,你想干啥哩你?这地里不收庄稼你没看见?收租子你收个屌毛呀!”
儿子的怒骂没有让李登科生气,儿子从小在穷人家长大,心向着穷人,他能咋办?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块绿豆糕,向儿子递过去:“文魁,瞧你,发恁大的脾气干啥?来,吃块绿豆糕。”
李文魁一巴掌把糕打落地上:“仓里的粮食咱十年也吃不完,今年不收租子就咋了?我叔当汉奸被人家砍了头,你要是硬收租子再逼死人,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李登科忙笑着摆手,让管家出去,关上门,小声对儿子说:“中中中,听俺儿子的,不让收租子就不收。文魁,大爷在墓地的地砖下面,又给你藏了一些金条。万一你哪天过不下去了,就掀开墓砖,吃喝就都不愁了。”
从地上把绿豆糕捡起来吹了吹,李文魁装进了怀里,又把抽屉抽出来,把里面的糕都拿出来,也装进怀里。他大爷已经六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大爷往家搂钱,也是想给他多留些家业。这些糖衣炮弹打过来,李文魁能咋办?还能再横眉冷对恶言相向?他和缓了语气:“大爷,别的村都在斗地主分田地,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共产党的政策是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我是不想看着你掉脑袋,你给我弄两袋小米,把马车赶出来。”
看着儿子的马车拐过了街东头,管家笑了:“东家,大少爷爱吃绿豆糕呀!”
李登科说:“文魁不爱吃甜的,他是为郭大个子那个小孙子拿的。这傻小子,发脾气的时候,像个将军。”
被儿子一顿训骂,李登科就像一件皱巴巴的衣裳,被烙铁熨烫过了一样展乎乎的。管家问:“东家,那租子咱还收不收了?”
李登科是不想把一年的租子都扔水里边,硬要,又怕儿子再回家给他蹦。看门的人进来禀报:“东家,唐二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