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星】垂钓(散文)
钓鱼不一定要阳光晴朗,风和日丽,白云朵朵,莺歌燕舞的天气。唐•张志和在《渔歌子》中:“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斜风细雨,说得很清楚。小雨绵绵,风倾斜着吹。这样的境界,最适合垂钓。大鱼小鱼,在阴雨天的河里感到憋闷,时不时的从水里探出头,呼吸一口,再呼吸一口。钓鱼不一定非得诱饵,有时候你把钩抛在水中,竟有鱼主动咬钩。唐•胡能令得:“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诗中描述的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很有意境,小小年纪学垂钓,很认真很专注。钓鱼的人群,不是某一固定年龄,上到耄耋之年,下到六七岁小童。宋代的陆游:“罨画池边小钓矶,垂竿几度到斜晖。青蘋叶动知鱼过,朱阁帘开看燕归。岁晚官身空自闵,途穷世事巧相违。边州客少巴歌陋,谁与愁城略解围。”一副宁静致远的垂钓图画,我不会钓鱼,活了半生,逮过鱼,就是在浅河流,伸出双手扑过去,一扑一个准,也有扑空的时候。再就是拿网,撒网捞鱼。逮鱼,网鱼,各有千秋,心情也不同。和钓鱼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迁徙庄河城十一年,看过很多人在西山湖钓鱼,我是欣赏,不是垂钓。你不懂,事实上欣赏钓鱼也过瘾。
我来城市的第一份工作是钟点工,客户有我联系方式,哪天上门擦窗户,打扫卫生,或者护理病人。提前一天给我电话,没有业务,我闲下来。包里揣着手机,如果不愿动弹,出了小区,在106公交站台,坐这趟车去客运站,下了车往西走几十米,便是西山湖。河是大清河和碧流河等大大小小的河汇集在一处,形成的主流,一年四季,波涛汹涌,没干涸过。夏季连雨天,山里冲下来水流,水位大幅度上涨,卷着玉米棵,破衣服,旧席子,死猫死狗,断裂的树枝等等,在西山这一地段,河床比较辽阔,由东至西,也有五百米宽,长度没测量。这条河的中上游是我的村庄,河浩浩荡荡向南流,喂养过沿路一座一座村子,一道道山脉,土地,牛羊,马匹,鸡鸭鹅狗猪,世世代代依河而居的人。
垂钓的人,不是闲人,也不是忙人。至少他有时间,给鱼下诱饵,让鱼上钩。我也不是忙的不可开交,不分白昼黑夜的工作,生活。人嘛,总该为自己找一份乐趣,心灵有一个安放的船舶。
我认识的第一个钓鱼人,不老也不年轻,估计四十二三岁,那个上午,小城落了一场雨,雨时断时续,走走停停。累了,就驻足歇一歇。接着,落。我撑着一把橘色的伞,步行来西山湖转一转。
平淡的日子,不是没有素材,用眼睛捕捉琐碎的细节,进行深加工,高提炼,一篇作品诞生了。以前,我写东西,不修改。错别字,错误的标点符号,病句,我是粗略的看一遍,基本定稿,交给编辑,结果,被编辑批评,说我不够严谨,搞文学不是搞其它的学术类,来不得一丝一毫的敷衍糊弄,后来,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文章,为什么屡屡石沉大海,没出头之日。第一没认真修改过,包括的地得,咬文嚼字,我欠缺,词语拿起来就用,不深思熟虑,大有班门弄斧的嫌疑。第二,主题,内容没新意,人云亦云,一个调调下来,换汤不换药。记得小说界有一位新人作者,仅凭一部短篇小说,杀进文学圈,成为当时文学领域的一匹黑马。你进不了中协,省协,不是签约作家。说白了是作品不过硬,少了金刚钻,何来瓷器活?说到文学的流向,我不敢和别人苟同,个人认为,我努力得不够,排除什么人脉资源,背景。一个民工,能把文学坚持到今天,我也是很佩服自己的。将文学界比作一个大湖,我们是万万千千条湖中鱼,我想说,哪个不是想咬这名利双收的钩儿?金的,银的,铜的,镀金的,几个拒绝过?
咬钩,上钩是两个意思。咬钩,有被动的一面。上钩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前段时间,网上爆出名刊名家抄袭事件,帖子一出,蹭热度的人一抓一把,至于后来怎么处理抄袭之人,我不太清楚。我不喜欢蹭热度,一心一意写自己的文字,虽然流量极少,我坚持初心。抄袭屡见不鲜,就像刊物负责人背后的骚操作,拿钱上刊。你想发表,只要作品达到刊发标准,妥了,意思意思,意思到位,刊物的作品列表,就会留下你的大名。说白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别说负责人有什么错,我做编辑也一个味。你甘愿是鱼,你不上案板,受刀一剖一析,对不起你鱼的命运。鱼,钩,河流。这三者缺一不可,鱼离不开滋养它的水域,铁钩不沉在水里,鱼也不能咬钩,当然,诱饵也是致命一环。文学圈子卷起来,没别的圈子什么事儿。我不写文,不发表,与文学势不两立,井水不犯河水,该卷一样卷,该利益互换一样进行。多年前,我刚在纸媒发表初期,有几家野鸡杂志,明目张胆地问我要上刊费,一篇千字的文章,要二百,三百不等。我不给,对方恼羞成怒,把我拉黑。虚荣心作祟,我还是掏过几次腰包,我记着那几家杂志,说内刊吧,也不全是。不伦不类的,为追求什么发表数量,花过钱。许多人如我一般,掏钱上刊,他们有退休金,有闲钱。我没有,我得养家糊口,尽孝,还房贷车贷。渐渐的,我对这个圈子失去兴趣,干脆抱着平常心去对待,稿子写好,投出去,能上就上,不能上就算了。不写作,也没被饿死。人嘛,有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也发过几家大刊,现在,我是一个垂钓者,纸上的垂钓者,闲暇之余,写一点字儿,做诱饵,到处垂钓,大河大江,小溪,只要有鱼的地方,我不放过一处风景。大鱼钓不到,钓小鱼。小鱼钓不到,钓虾米。就别太当文学是事儿,越紧张越一片空白,人往往让自己成了垂钓者,且找准目标,稳准狠,抛下诱饵,一定有收获。没收获钓个寂寞又何妨?反正,你不用投资什么?权当消磨时间。
钓鱼,钓得不仅仅是鱼,还有心情,风景,人际关系。
你看,你投其所好,约领导在某一天的上午,或者下午钓鱼,鱼钩一甩,进了水里,两个人紧挨着,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着说着,就有了重点,然后,鱼突然咬钩了,领导高兴,领导一高兴,你提出的问题,也会解决,皆大欢喜。
闲人垂钓,钓得并非闲情,尚有太多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