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韵·暖】自成风景天地宽(散文)
俗话说,冷在三九,热在三伏。大暑时节,太阳跟挂在头顶的火焰山一样,一露头就释放威力。尘世间的人们虽然借不来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但可以让心爱的空调日夜不停地陪伴。出门的人们也不得不把各种五花八门防晒都派上用场。
农谚云:不热不长,不热不大。万物生长靠太阳,犹如边张生态园的黄金蟠桃,脆甜爽口,正当口感最佳时期。摘回家放两天即可熟透效果。也有部分熟透的桃子,软糯甜,汁水足,吃了一个七八两的,肚子饱了,嘴巴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这种现摘吃最好,是拿不回家的,除非想喝蟠桃粥。
流量明星商河妗子和大舅拉着大铁锅和自制的灶台,应邀来到边张生态园。妗子捧着金黄金黄的大蟠桃,咬了一口,兴奋地说:“哎呦,他大舅,咱在集市上买不到这样的桃子,真好吃啊,咱得多摘点儿带回去,让咱爹咱娘也尝尝这王母娘娘请玉皇大帝吃的大蟠桃。”说罢,大舅提篮子,妗子摘桃,老两口合作协调,颇有牛郎织女的味道。
摘完桃,回到生态园大门口,妗子把一条毛巾挂脖颈,一条围裙系腰间,这打扮把地地道道的淳朴农民的形象表现得更加贴切。
树林旁,太阳伞下,大舅安置好灶台,放上大铁锅。菜刀在妗子胖嘟嘟的手掌中瞬间增加了温度,在菜板上跳着节奏欢快的歌儿,还时不时地拉起菜叶轻盈起舞。歌声停止,菜板上,菜、葱花、姜丝儿、蒜末等列队待命。妗子一声令下,大舅开始点火。随着一阵接一阵“刺啦”“刺啦”的响声,妗子提起油桶,“哗啦”油进锅,花椒、大料、姜丝儿、肉片、酱油、醋等紧随其后,妥妥一锅五花肉携着一群佐料在大铁锨翻炒的节奏里集体狂舞。妗子不慌不忙,放下这个,拿那个,样样不落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喷香喷香的空气随着热乎乎的风儿弥漫开去。这哪里是农村人,简直是都市五星大厨啊!
桃木顶着火红火红的裙摆,灼得妗子的脸通红通红的,却没有阻挡住妗子手中大铁锨的翻动。香气“咕噜咕噜”叫着,撒着欢儿往锅外跑,林下摘桃子的游客不禁驻足眯眼细细轻嗅,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喜:“好香啊!”
手下摘桃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噌噌”加快,抓紧时间摘,坚决不能耽误吃妗子的大锅菜,这机会可是过了这个村村就没有了。
“开饭喽!”大舅浑厚沙哑的声音悠长又极具诱惑力,也是每一次大锅菜开盖的隆重仪式。64岁的他,是妗子人生路上的绝佳搭档。看,拍摄时那专注的眼神,专业的姿势,如果不是略微有点儿佝偻的腰背,怎么也看不出是天命之年的人。他双手抓着手机,慢慢旋转,场地的环境悄然收于老花镜下。
妗子开始盛碗,递给“呼啦啦”围上来的期待的双手。每一碗都是恰到好处,不多不少。这掌勺儿的功夫,绝对不是一两天的功底,少说也得十年以上。
锅底笑了,碗底笑了,赞誉声不绝于耳,大舅也吃得很香很香。唯有妗子,她终于可以停下来,坐在马扎上好好喘口气儿了。蒲扇的缓慢摇摆中,她黝黑结实的面庞始终保持着固有的微笑。刚才忙碌的脸上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再加上烟熏火燎,脸色一度凝重。现在好多了,风儿轻轻抚去汗水,血色开始慢慢舒缓开去,眉头的山峰也渐渐隐去。她不停地摇着蒲扇,脖颈上的毛巾早已湿透,估计能拧出水来。脸上灿烂的笑容始终如一,似乎面部肌肉不知疲倦。忙活了大半天,吃者欢腾,做者真是累得不行。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令人心痛。
妗子是个勤快能干又热心的人。结婚三十多年来,村里谁家有红白大事、生孩子过十二,或者修房子盖屋等等忙活不过来,妗子都会主动帮忙炖大锅菜。久而久之,妗子炖大锅菜的美名长了翅膀一样越飞越远,四外八乡人尽皆知。凡是需要大锅菜的人家,都早晚等着妗子这把手。
去年五一前夕,从事传媒行业的外甥吃着妗子做的香喷喷的酥油饼,提议妗子可以做个美食博主。他从小到大就喜欢吃妗子做的饭,哪怕是野地里摘回来的野菜,经过妗子的手也是美味。这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欣然同意的同时又犯难了,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文化,认识不了多少字啊。外甥耐心引导这有什么难,不就是拍摄咱日常生活嘛。此后,老两口细心和外甥学习拍摄、剪辑、发作品等,以63岁的年龄挤进了网络,分享到流量时代的红利。
妗子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亲切的呼唤与问候:“妗子,我是你的铁杆粉丝,作品必赞。”妗子热情地和粉丝们一一握手,热情邀请粉丝朋友到家中做客,尝尝他亲手做的全麦面粉大馍馍,她的手工大馍馍粉丝们是隔着屏幕都闻到浓浓的麦香味。
不仅面食,煎炒烹炸,清炖水煮,再加凉拌,妗子没有一样不精通。如果哪天不知道吃什么,可以进入妗子的作品主页,准能找到做饭的思路。
人怕出名猪怕壮,人红是非多。有人说,妗子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有人说,妗子是闲得难受瞎操心。开始,妗子不明白这些既不认识又不熟悉的网络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为什么要恶语中伤呢?大舅说,咱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力气挣钱不丢人。妗子的心结一下子打开了,生活是自己的,何必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呢。
作为六零后的农村人,有多少能跟妗子和大舅一样靠一部手机,玩乐中自成一方风景呢?自在前行自然行,自成一景天地宽。就像这边张生态园的桃子一样,价格可以比较,质量难以衡量。有谁知道它走海南,进北京的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