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时光】宾宾同学(散文)
认识宾宾是在宝宝去幼儿园上学的前一天。那天中午放学后,我带宝宝去幼儿园体验学校生活。宝宝在玩滑滑梯,我在旁边站着。很快,宾宾也开心地跑到滑滑梯上玩。突然遇到别的小朋友,宝宝有点胆小,总是谦让着让宾宾先滑。宾宾滑下去又回来了,宝宝还爬在滑滑梯口磨磨叽叽着滑不下来。热心的宾宾推着宝宝的屁股,想帮宝宝滑下去。宝宝哪受得了这样的阵势,几次试图用醒目的眼神提醒宾宾不要再那样做了,宾宾还是无动于衷,自顾自地试图推着宝宝下滑滑梯。宝宝气得“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赶紧去安抚宝宝,并告诉宾宾去滑滑梯的另一边玩,别推他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我越安抚宝宝,宝宝越哭得厉害。宝宝仗着我在他身边,气不过便愤愤地打了宾宾一下。我立马训斥宝宝:“不能打小朋友!”念宝宝是初次犯错且年龄尚幼,我不能在公众场合下太过严厉地惩罚他。可宾宾也是个孩子呀,那一刻我的眼里含着泪花,我的在场助长了宝宝的任性。宾宾因为我而被打,我的心里满是歉疚。宾宾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还手,在他的心里他也知道他自己的靠山不在身边。我赶紧又去安抚宾宾,并把包里的一个面包掏出来给了宾宾。宾宾孤独无助的样子常常在我眼前浮现,我知道现在的孩子好多都是留守儿童,我无论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内心的愧疚。
有一次,偶然从老师口中得知宾宾一岁多还穿着尿不湿的时候便来上学了,小班都不知上了几个,我的内心更加愧疚难安。宾宾看人的目光总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是那种疏离的,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从小吃了什么样的苦,受了什么样的罪,每每看到宾宾那近乎逃离的目光,我的心里满是心疼。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只能最大程度地包容这个孩子。
最近这段时间,宝宝老爱说宾宾打他。我知道宝宝说的打并不是真的打,有时小朋友们随手拍他一下,摸他一下,他也说是打他。宝宝随我,平常里喜欢安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喜欢谁跟他拉拉扯扯的,违规者都被认为是在打他。我总是告诉他,他打你了,你离他远点或者跟老师说。他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要多让着他,别跟他计较。在学校,我也看到孩子们都很听老师的话,老师对宝宝也是照顾有加,常常嘱咐小朋友们别去招惹宝宝。把宝宝送到学校,我也特别放心。
昨天夜里收拾好准备睡觉时,宝宝说宾宾拿着老师的棍子把他胳膊打疼了。我看了一下宝宝的胳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又用手捏了捏宝宝所指的位置,问:“疼吗?”宝宝说:“疼。”可宝宝的表情却没有体现出任何疼痛的样子。奇怪!我给宝宝洗澡搓胳膊的时候,宝宝也没说疼呀!不论怎么说,宝宝说疼就暂且认为他疼吧。但是,宝宝说的话也不容忽视。我试着问宝宝:“不然,明天不去上学了吧?”一向爱上学的宝宝居然说:“行。”想来想去,我还是认为宝宝是在忽悠我的。第二天,我刚好想晒被子,把宝宝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也不放心。我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是上学去吧,你看你这胳膊也好好的,我明天去给你们老师说说别让宾宾拿棍儿打你了。”“行!”宝宝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宝宝!
今天早上起来,宝宝又说头晕。我问宝宝:“怎么就头晕了呢?”宝宝说:“宾宾把我打晕了。”“他用棍子打你头啦?”“没有,他用棍子打我胳膊了。”“打几下?”“一下。”我摸了一下宝宝的身上,好像有点热,量了下体温,不发烧。我赶紧跟我们的医生朋友打电话,医生朋友说没事,可能是天热的原因。我让宝宝坐在那儿休息。吃完饭,宝宝还说头晕。我说:“不行,咱们一会儿去医院吧!”不一会儿,宝宝又蹦蹦跳跳地玩玩具去了,我问他:“还晕吗?”他说:“不晕。”看来是想赖宾宾没赖上。无论怎么说,宝宝有头晕的这个症状,我晒被子更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了,先让他在学校观察观察吧。
把宝宝送到学校后,我给老师说明了宝宝的情况,并嘱咐老师多关注一下宝宝,跟宾宾说说不要用棍子打宝宝了。宾宾那个孩子可怜,我们也不跟他计较。
中午放学后,宝宝高高兴兴地跟我说:“我在学校吃豆沙饼啦!”我问:“在哪弄的豆沙饼?”“宾宾的豆沙饼,他不吃,让我们几个分着吃了。宾宾还给我分了好大一块!”“我记得你以前也在学校吃过豆沙饼,也是宾宾给你的吗?”“嗯!”“凉的还是热的?”“温的!”“那你下次跟宾宾说,你吃过饭了,少吃点就行,别把胃给吃坏了!你也让他少吃点儿,别饿着了!”“嗯!”宝宝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懂事,前段时间宝宝有点咳嗽,老师给他发棒棒糖时,一向看到糖两眼发光的他居然说:“老师,我吃了这个糖,下次就不吃了。”老师们微微笑着,谁都没把这话当真,只当是宝宝在说大话。谁知,在后来发棒棒糖时,宝宝是惟一一个没有拿着棒棒糖走出校门的小朋友。老师们纷纷为宝宝的自律和懂事竖起了大拇指!
我对宝宝的照顾总是细心有加,宾宾的家人们却不这样,他们只管把孩子送到学校,好吃好喝簇拥着,有老师管就可以了。他们从不管孩子吃没吃?睡没睡?吃得凉不凉?穿得厚不厚?吃了多少糖和零食?喝了多少饮料和不该喝的东西?他们更不会注意孩子那逃离、缺乏安全感的眼神。幸亏这个孩子身体素质好,也没跟他们添什么麻烦,好可怜的孩子呀!他一定是来报恩的,他一定是受上天眷顾的好孩子!好可怜的小天使,看到宾宾那异于别的孩子的眼神,我常忍不住流下泪来。
善待我们身边的每一个孩子吧!或许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留守儿童。(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