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客闲海郡花园(散文)
海郡花园(粤一小区,以下简称花园),花儿含露,草木青翠。白领匆匆,环卫抹洗,保安履职。一群“闲人”,如同上了公园,遛娃的遛娃,打太极的“真”太极,舞折扇的哗啦啦齐响。“闲人”,上了年纪,不是在帮儿女带孙娃,就是靠着他们养老的。
花园的菜蔬肉食,去西朗大市场,比钱大妈(店)半折的还便宜。花园,除了房子贵,不去高消费,日子还蛮好过的。
没雨,晨风习习,就能听到蚊蝇(声)般的曲调,“闲人”踩着节拍,肢体扭起来。那声响,怕是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清。暮色笼罩,街道通明,这帮“闲人”就守在钱大妈刷视屏,叫菜篮子给他们排队,待收摊时买些半折蔬菜与肉食。
“闲人”自有闲人的精明,为了“夕阳”霞满西天,早晚就活成了这样。这两个时间段,锻炼与捡漏就成了他们一天的必须。必须认真对待,不可随意打发。
“闲人”最了不起的,是他们知道人生苦短。夕阳西下,也要活出自己的精气神。他们知道钟表停摆,换电池或拧发条可继续走;知道日历翻过,老黄历还能回看;知道逝去的日子,不可能再有;知道小日子要是没了,啥都得完蛋!
人啊,从驶出娘胎,就再无返程的可能。艺人刻章,料子坏了还能换,而人啊若没在小时得到正确引导,在甜水中沉迷于游戏,就再也没机会琢成当初父母想要的模样。生活中,总听人笑着说,“混日子,也挺好的”。难道他们不知混掉的是“日子”,也是自己的命啊!瞧瞧,上班不经意刷过的视频,下班熬夜观过的抖音,看似“放松”,其实也是在耗尽生命。
若遇上“躺平”的闲人,整日无所思思,老想着天下掉馅饼,这种人就如同懒汉把饱满的种子丢地里,拍拍屁股,万事大吉混日子去。待收获时,傻眼了,尽是些干瘪的空颗粒,还有更糟糕的,怕是只能瞅见一片荒草。
“闲人”,打打太极,跳跳扇子舞,健健康康不好吗?他们却不想一副病态,拖累儿女。去钱大妈,检点漏,那也是自我价值的体现。有人总喜欢夸夸其谈,老说些不着调的话,却还不如“闲人”忽略了做身边力所能及的事。年轻人有远大志向,是因他们如同悬在中天的日月星辰,精力旺盛,而“闲人”却是坠落天边的星辰,哪怕是一瞬,也要发出灿烂的光芒。
小区遛娃的冀胡先生,退休的石油工人。与我聊天说,他年轻时的目标高远,“响应党的号召,一心想让咱自己的汽车能用上国产汽油。这个目标对当时的我来说,可以说足够接地气。我也常常利用休息时间,加班加点。那时虽然累了点,苦了点,当看到跑起的汽车,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自己没成‘王进喜’,但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为祖国奉献过。’”这让我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理想不必惊世骇俗,但必须有,只要能让自己的生命留下了时代清晰的印记就值了。
“闲人”自有闲人的目光,目标不够远,但步步挪得实。花园“闲人”,太极真“太极”,折扇哗啦啦响,钱大妈刷屏,没人抱怨。而社会上总有些人,喜欢埋怨这埋怨那的,却忘了机会是给务实做实事的,还是给一天只晓得怨天尤人的?
俗语云:“人不怨,心舒坦;事不执,眼界阔;心不躁,一世宁。”环卫妹子,起早贪黑,遇人总笑眯眯的。我曾与她说:“小区环境如此之美,有您的一份功劳,您辛苦了!”她还是笑着回:“做事哪有不辛苦的?那些步履匆匆的白领,不也是起早摸黑么,比我们还辛苦!不过他们是在空调室里,我们在楼道和人行道。”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换位思考——她把“想做什么”变成了“在做什么”。我忍不住吟诗一首,取名“妹子你真行”:莫道妹子人不美,只是未在画中行。妙手不知如何饰,去掉浮尘心自明。
反观当下,一些年轻的闲人把“躺平”当成了口头禅。你来广州看看那些外卖小哥,你就知道他们有多拼。也许他们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想,但他们知道,要把顾客的外卖准时送达。不是他们没有美好的理想,而是他们把眼前的现实落实到了具体行动,而那些总把“以后再说”挂嘴边的后生,与他们比一比,就知道差距了。因此,一个人想做一件事,就得踏踏实实去干,而不能老挂在嘴上“等等再说”。想学一门技能,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能空想,老说“等有空了再学吧!”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空闲日子”,逝去的光阴,不可能再来?一些人常说,来日方长,可日子真像摆设的沙漏吗?看着沙子慢慢漏,似乎并不着急,等它底朝天时,才惊觉这一轮已没了翻盘的时间。沙漏,我们可以反复把玩,而我们人生,能再来一回吗?说什么来世投胎,筋斗翻好一点,进个有钱人家,那都是骗人的,安慰自己的。那些看似“省心”,得过且过的舒坦日子,实则是在耗尽自己的生命。某日一回头,白了少年头,没做成一件能让自己满意的事,也没混成自己当初想要的样子,这是对生命的一种不负责任。
“闲人”老了,儿女大了,没了压力,但还有余力,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何乐而不为?人生的夕阳,是弥足珍贵的,短而温热,聚而欢悦,昏而亮堂。这个时候,没了大的追求,没了他人的掌声,但可以服务于儿女,做好他们的后勤,让他们没有顾虑地投身于祖国建设!最后走时,就可以笑着说:“年轻时,血气方刚,为国奉献过,与大众改变了中国贫困的现状,但现在老了,做些身边力所能及的,哪怕留下一点点温度,也知足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尚在枯萎前,向阳拔节;秋叶且在陨落前,哺饴润木。“闲人”今天向前一小步,哪怕挪动一点,也是对子女对社会的奉献。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在这短暂的人生,夕阳无疑是最炫的,切莫把它跟“擦黑”模糊了,那将就真成了“黑夜”。
人一旦成了“闲人”,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但一定要活出个霞光四射,才算没白来这一趟。同时谨记:“人啊,不能靠心情活着,而要靠心态去活。时光不回头,开心能忘忧愁;万事随它去,快乐要记心头;潇洒每一秒,云霞都满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