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今天同往常一样，到食堂去吃早餐。同事小郭看到老金，知道他平素喜欢开玩笑，就跟他调侃了起来。
　　 小郭说：“我说老金啊，这个人啊，年纪大喽还是不得意思啊。”
　　 老金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一下，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小郭，问：“年级大了，怎么不得意思呢？”
　　 小郭狡黠地笑了笑，看着老金，说：“人老了，没有什么瞌睡，所以起得早早嘞，赶来食堂吃早餐，就像你一样啊。”
　　 老金看也不看小郭，只顾吃着吃面条，慢吞吞地说：“你可能还活不到我兹个年纪！”
　　 小郭不依不饶：“随便都要活到你兹个年纪。”
　　 老金还是那个不急不慢的样子，喝了一口汤，看了小郭一眼，摇了摇头，说：“不好讲，黄泉路上无老少啊！嘻嘻。”
　　 小郭只顾狼吞虎咽地吃着粉条，头也不抬，说了一句：“反正，遵循自然规律，老的先死，年轻的慢慢活。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拿着吃完粉条的碗，又在食堂打了一碗粉条。
　　 老金抬头，瞥了小郭一眼，说：“你看，人家早餐都是吃一碗粉面，你吃这么多，简直就是老人些说的在吃衣禄，看来时间不多喽！嘻嘻。”
　　 小郭一听，差点喷粉，哭笑不得：“你老人家就不会积点口德吗？”
　　 一直坐在他们旁边的老杨终于忍不住了，看了看他俩，说：“你们啊，大哥不要讲二哥，两个都差不多，你是半斤，他是八两。大清早嘞，说哪样死不死嘞，多不吉利啊！就不会积点口德吗？”
　　 下了班，老金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路上，只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伙背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的年纪跟那小伙差不多一样大，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人车混杂的闹市区走着，浑然不顾路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老金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也不晓得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教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他妈的是活不耐烦喽！”话音刚落，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那背着小姑娘穿人行横道的小伙，匆匆忙忙，也不看周围的路况，那辆摩托将小伙小姑娘顿时撞翻在地上。老金心底马上冷笑：“活该！大街上还敢这样嚣张，简直是找死！我就说嘛，黄泉路上无老少……”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停下来看热闹——有人约了他打麻将，他得赶回去。
　　 刚刚回到家，老金接到了电话，是妻子打来的：“老金，赶快到医院重症监护室来，你儿子背他的女朋友横穿马路，被摩托车撞倒喽，昏迷不醒，你赶快到医院来。我发定位给你……呜呜……”妻子电话那边，老金听到了妻子已经泣不成声。刚刚进家的老金赶紧从电梯跑出来，开着车急匆匆赶往医院重症监护室。
　　 很快到了重症医学科，妻子和岳父岳母及小姨妹都在重症医学科门口，议论着。老金问了情况后，才发现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背着小姑娘横穿人行横道被摩托车撞倒的小伙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头一晕，差点跌倒在重症医学科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打起精神擦亮双眼一看，对方是小郭。
　　 “你怎么到医院了，小郭？”老金问。
　　 “我父亲脑溢血突发。”小郭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你呢？怎么也到医院来了？”小郭问。
　　 “我儿子被车撞了。”老金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说。
　　 此时，他俩突然不约而同地想起早上的对话，不再说话，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