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文璞】风起时,爱在燃烧(散文)
一、一张被遗忘的报告单
又是一年初秋八月,秋风秋雨瑟瑟,积水从地下冒出来,逆流成河,阳光不再热辣辣的。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一样,只要心晴了,雨也是晴的。我看着那张被遗忘在角落的报告单,从去年7月29日躺在那里,褶皱已经被岁月抚平了。身体游走在时间的长河里,我在用心细细打捞,那些沉甸甸的,除了结了痂的伤痛,更多的是爱和温暖。
去年八月,一夜之间,起风了。把我从安全地带刮到了挣扎的生命线上,我的身体摇摇晃晃,腿打着颤,一下子蜷缩在医院的墙隅,第一次屏住呼吸,好让喉咙吞咽下所有的泪水,我一下子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医院走廊两侧墙面上的图片,帮助患者及家属更好地了解病情,它像一根根钢针扎得我眼睛生疼,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不敢正视它们。
幸好,我遇见了医术精湛、医者仁心的白衣天使,给了我生命和希望,手术很成功。我还遇见了同病房83岁的葫芦岛的阿姨,手术前一天晚上为我扎了两个羊角辫,可可爱爱的我忘了恐惧和焦虑。手术那天晚上,女儿不停地为我记录尿液,她的手机里至今都保存着。她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给妈妈擦拭呕吐物,给妈妈一个不宽的肩膀,给妈妈洗头。我也在人生的汹涌波涛中第一次遇见了那个顽强的自己。
风起时,我跌跌撞撞走进文字的世界里,我遇到了一团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也温暖了我。那长长的风筝线系着三个吉祥的数字,把我的心捂得滚烫,热泪盈眶,我激动地说我以后要做哈桑,做一个追风筝的人;那淡香的脂粉味氤氲着长江山峡,祖国的半壁山河,叠加的五轮红日,把我的脸映得霞飞似锦,我要做一个追赶时间的人,只为与你同行;那些藏在鱿鱼、虾仁、龙虾的味道里的叮咛与安慰,打开了我郁闷的心结;咀嚼着鱼豆腐、鱼糕的味道,从嘴角溢出满满的爱;还有那抹玫瑰花的茶香氤氲在每一个早晨的空气里,满屋子都是浓浓的甜。
曾经的那些黑夜有多漫长,爱的路就有多漫长。
二、用文字点亮草原
去年的8月6日,那个夜晚,我一直在窗口凝望,就连餐桌上的涮羊肉锅里的水沸腾再沸腾,它们在等待远方的客人;那金灿灿的黄米糕早已软糯得流油;新鲜的羔羊肉被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肥中带瘦,红白相间,入口醇香;圆乎乎的小料像七个小矮人,排列整齐,摘掉帽子,拱手相迎;酸奶散发着诱人的乳香飘进电梯,为她们接风洗尘;水果长着一副水灵灵的样子,准备为她们褪去燥热,送来凉爽。
我把时间调成静音,用心聆听她们的脚步声,当司机打来电话的铃声想起,我大声喊着,到了,到了,一下子冲下楼去,只怪自己胳膊太短,恨不得把她们一起紧紧揽在怀中,深情相拥,我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花,我们似曾相识,就像宝玉见了黛玉,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是的,我们早已在文字里相拥。天涯社长就是一朵铿锵玫瑰,皮肤白皙,眼神睿智;秋风姐姐气质非凡,身材窈窕,个性鲜明;蝴蝶姐姐扎着一根辫子,温文尔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海宁姐姐梳着短发,个子挺拔,端庄大方,满脸的包容;暮女姐姐耿直爽快,活泼开朗,还有几分俏皮的样子;最小的辣妹子一点也不辣,我喜欢那根粗粗的大辫子,她淳朴可爱,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们的笑声回荡在小区的上空,她们还给我带了精致而珍贵的礼物,女人的心思最细腻,何止一个懂字了得。有灵巧别致的风筝,有简约风格的四件套,有丝滑飘逸的丝巾,有保湿美颜的化妆品,还有令人垂涎欲滴的德州扒鸡和口味正宗的饼干等。
姐妹们簇拥着回了家,家不大,却装得下我们所有的快乐。火锅里的肉片欢呼雀跃,我们站起来举杯欢庆,还与老社长沙默老师打开视屏,一起分享我们的惬意时光,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心灵的那扇窗,把相聚时的快乐凝成一枚枚笑靥,定格在暖色的光影里。
为了体验梦幻星空下的蒙古包,我们向格根塔拉草原出发,黑夜把路拉得好长好长,我们用文字点亮了草原。
夜色给草原增加了神秘的色彩,小草用指尖轻抚着远方来的客人的脚尖,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蒙古包象一颗颗珍珠散落在银河,它们长得一摸一样,在五维空间里排列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作协荆主席拿着手电筒帮我们找,单凭我们几个估计一晚上都在以自己为圆心画圆,永远走不出夜空下的草原。
我们七个人挤在一个大炕上,慵懒地躺着,回忆过去,倾诉当下,畅想未来。蒙古包像一个穹庐,我们像七个天真的孩童,有的在数夜空的星星,有的在回忆来时路上雨后的彩虹,有的在酝酿草原的诗篇,有的在梦里编织童话世界……
我们把来自五湖四海的姊妹情深,写进最美的诗行;把对草原的爱幻化成一篇篇精美的文章,《聚散两依依》《高台在云畔》《寻找E坐标》《阴山脚下女人花》《独眼火山石》《天边的骆驼》《溪水无声》《难忘异乡的炸米糕》《美味草原》,字字珠玑,句句经典,细细品味,慢慢珍藏,草原多辽阔,爱就多宽广。
文字像繁星点点,照亮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三、辉腾锡勒草原的小黄花
第二天我们被风裹挟着去了辉腾锡勒草原,广袤无边,到处是绿色,我在极力寻找那一片小黄花,那是草原的眼睛。
我们在绿地毯上,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似乎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光,任风吹起裙角,吹乱发丝,捂不住嘴角上扬,吼不住中年少女的疯狂。
夕阳西下,草原静谧安详,风车的翅膀缓缓扇动,讲诉草原深处的故事,我们享受一场视觉的盛宴。牛羊静静地站着看着我们,我们的舞步曼妙,没有舞曲伴奏,大自然就是天籁之音,我们沉浸在快三、慢四的节奏中,仿佛草原就是舞台,我们就是主角。
篝火晚会开始了,马头琴声悠扬,蒙古长调高亢雄宏,蒙古族姑娘舞姿优美,小伙子的一曲《鸿雁》凄婉绵长,歌声响彻夜空,我们用心聆听千年空寂。我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浑然忘却了尘世的烦忧,完全融入这场歌舞盛宴中。
蓦然回首的刹那,我发现我们就是开在草原的小黄花,没有牡丹富贵,没有荷花圣洁,没有菊花孤傲,但我们的心灵一样充满了爱和希望,我们的骨子里有一股坚韧的力量,我们散发着独特的芬芳,我们用色彩装点不一样的人生。
不是吗?木杉妹妹把脚崴了,我赶紧买了白云山喷雾剂,还有三七片,药物的作用加上姐姐们的真爱,共同治愈她的伤。她既没有喊疼,更没有掉队,而是坚持把快乐留在我们共同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我们就是七朵怒放的小黄花,开在草原的秋天里。
四、哭泣的骆驼
第三天我们又被秋风吹到了响沙湾,如果说草原是绿色的海,那沙漠就是黄色的海,漫无边际,偶尔有几簇风滚草,像一叶扁舟在风浪里颠簸摇晃。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驼队,黄沙滚滚,仿佛从远处传来阵阵驼铃声,穿越时空,它们从远古丝绸之路上缓缓走来,一步一个脚印,高高的驼峰之间,是茶叶、丝绸、香料和盐等。驼队有多长,丝绸之路就有多长。
我们怕沙子进了眼睛,带着帽子,围着头巾,戴着墨镜。准备骑骆驼,就在领驼人把一头小小的骆驼拉近,然后用鞭子抽打,一鞭一鞭,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在它跪下的一刹那,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看到了骆驼眼眶里的眼泪,它不说话,但我似乎读懂了它的眼睛。它的膝盖由于经常跪着,毛发早已脱落,露出了已经磨损变得生硬的皮。它还小,就这么被驯服了,整天被人拽着往前走,无论风沙有多大,无论雨雪有多大,它都毫无半句怨言,拖着沉重的脚步,被人类主宰着一生。即使沙粒飞进眼里,它也只好忍着,把艰巨的任务完成。因为,这是人类赋予它的使命。 我与其说是自责,更是惭愧。我不仅坐在驼背上,还悠然自得地拍照,把我的快乐建立在它的痛苦之上,难道我不也是一头哭泣的骆驼吗?
我们都是小人物,在浩渺的宇宙,是一粒沙,是一头小小的骆驼。我们总是在别人的世界里读懂了自己的命运。
天涯社长由于中暑感冒了,浑身没有力气,没有玩滑沙,她躺在供休息的椅子上,海宁姐姐脱下衣服给它盖上,我只能安慰她几句,却给不了她一丝活蹦乱跳的勇气和力量,那种无奈很纠结。但我也看到了她的坚强和隐忍,是啊,我们都是大自然的一个微生物,我们在偌大的世界中懂得生存和自愈。
我想,那头哭泣的骆驼,也和我一样,眼泪不再来,总会变得越来越坚强。
响沙湾的沙子不只流着悲伤的眼泪,还会唱动人的歌谣,唱起了一首《相逢是首歌》。
我们遇见了朝思暮想的寸雨姐姐一家子,她落落大方,精神抖擞,还给我们带来了内蒙的特产奶食,沙子也氤氲着甜甜的味道。
五、火山深处的力量
第四天,我们被狂风暴雨吹到了乌兰哈达火山上。雨一直在下,我们迎着风,冒着雨,站在山顶,浑身冷飕飕的,我们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依然在“我在乌兰哈达火山等你来”留下了倩影。
几个小孩穿着宇航服,手里拿着彩色烟雾棒,在火山深处体验宇航员在太空的那份神秘和奇妙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
我们仰望火山,它似乎是大地的心脏,血脉相连。想着它曾经休眠前的模样,它的前世今生为苍茫之美,倔强之态。也同时揭开了这片土地的神秘面纱。那是积聚了百万年的力量,让激情不断燃烧,最后爆发出一声巨响,将整个身体化为灰烬,形成了火山堆、熔岩流以及喷气碟等地貌特征,各色的火山石就是它们美丽的化身。我们每个人都捡了几块,有的像青蛙,有的像小狗,把这些珍藏版的宝石带回家,看到它,就看到了火山爆发的力量。
乌兰哈达火山不仅是地质奇观,更是草原文明与自然环境的历史丰碑。我们仰望它,不仅是一场奇幻的星际穿越之旅,更是一次跨越百万年的地质时光对话。
我们看到自然界的神奇,百万年前的岩浆在此冷却,千年的牧歌在此回响,而我们正在续演人类与自然的故事。理解自然、敬畏自然是我们的使命,我们也会从火山深处汲取成长的力量。
六、感恩这场最美的遇见
风从未停止,而我们的爱一直都在燃烧。
8月13日,当离别的钟声响起,我们都热泪纵横,依依惜别。就在她们各自踏上返程的归途时,我也开始了我的治疗,包括手术。现在恢复得很好。
正是因文字生情,因草原结缘,让这次旅行的意义非凡。不仅增加了社团的凝聚力,而且让我在旅途中感受到了爱和温暖,感受到了文学的力量,成为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感恩这场最美的遇见,感恩江山文学为我们提供了相识相知的平台和机会。
风起时,那份炽热的爱,是光,是暖,是希望,也是我治愈的力量。
(原创首发)
作为七女赴内蒙中的一员,我感谢枫社以东道主的身份带给我们的温暖和真诚的接待,感谢造物主赐予我们的山脉、沙漠、绿洲的视觉大观,感谢我们这个团队对诗和远方的真切探索……祝枫社身体早日痊愈如初见,祝福每一个勇敢而坚定的远行者在人生的道路上,经风沐雨,勇往直前!
草原之行转眼一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相聚的日子,成了一生最宝贵的回忆。人生有几次这样的旅途,为了共同的目标,跋山涉水,双向奔赴。这次旅行让我对枫社从最初的敬佩、敬重又多了一次更深层次的了解,不论是人品、格局,还是处世之道,都是我努力学习的榜样。
祝愿枫社早日康复,每一天都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