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美】生日记(散文) ——柴门笔记之那情那趣
9月4日,从北京办事回来,本打算在上海的女儿家停留一天。女儿要我多留一晚,为我庆祝生日。
我的生日是农历8月初8、公历9月6日。想到小外孙烁烁的生日是9月16日,女儿希希的生日是9月26日,每隔十天挨着,与9月的“6”这个数字特别有缘,于是留下,并提议我们三个一起过生日。女婿拓宇很赞同,并精心挑选了一家符合我口味的餐厅,预订了一个包厢。
我留下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已故爱人的生日,是10月16日,也占了一个6字。我想借此,与家人一起为天堂里的她庆生。
第二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女儿、女婿、外孙松松和烁烁——一起享用了生日晚餐。餐后,我们回到家中,切了蛋糕、唱了生日歌、许了愿、吹灭了蜡烛。仪式结束后,小外孙烁烁兴奋地跑上楼,然后带着他亲手画的一幅画下来。烁烁说,画中画的是外公,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大外孙松松看了之后,打趣地说画中的外公看起来太年轻了,烁烁则认真地说,他希望外公越来越年轻。
原来,烁烁的画是他早几天准备好的。暑假时,我曾和烁烁提起过我的生日,这个才5岁的小家伙用心记住了。7岁的松松也夸赞弟弟做得好,并表示他也要画一幅画送给外公。
这个温馨的场景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心里默默地祝愿生活在天堂里的爱人生日快乐,也唤起了我对家人生日的许多美好记忆。
我出生在农家。在我们那年代,农村的孩子出生后往往不被重视,许多家长甚至记不住孩子的生日。我的父母却清楚地记得我的农历生日,是因为那天村前的永安溪发大水,洪水在晚上8点左右淹进了家门,家人不得不把母亲转移到楼上,而我则在那个时刻呱呱坠地。后来我查证,那天正是公历的9月6日。
在我成长的年代,农村人很少有庆祝生日的习惯,我也不例外。因为家里兄弟姐妹众多,能吃饱穿暖已属不易,更不用说庆祝生日这样的奢侈了。直到我结婚成家后,我才开始过生日。
1988年农历8月初8,我第一次过上了自己的生日。那天,下班后回到家中,爱人已经准备好了四五个香喷喷的菜肴,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大蛋糕。我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她微笑不语,让我自己猜。我猜了又猜,却始终没能猜出来。她告诉我,今天是我和舜双小弟的生日。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8月初8。过了一会儿,舜双背着书包回家了,听说要过生日,很是惊奇、欣喜。那时,他正跟着我在仙居上学,他也是在这一天出生的,只是比我小了10岁,时辰有些差别。我被爱人对我们的生日记得如此清楚而感动,也深深体会到了家的幸福。
次年9月26日,爱女希希出生。希希一周岁那年,爱人受单位委派去上海交通大学学习电脑打字。那天,我收到了一张从上海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祝我的爱人、爱女生日快乐!”这张明信片正是爱妻寄来的。这天既是希希的生日,原来也是农历8月初8,我与爱女的生日,农、公历日相逢。而这一年的10月15日,正是农历8月27,爱人的生日与爱女的农历生日相逢。爱妻在以女儿的口吻,在女儿的成长笔记里写道:“这只是偶然的巧合吗?这里面其实包含着一个真理:父母是我生命的伟大源泉”。
爱人一直把公历10月15日,当作自己的生日。后来,岳母告诉我,爱人生于1965年农历9月21日下半夜。准确地说,她出生的公历日,是10月16日。
记不得是哪一年了,我与爱人、爱女三人的公、农历生日同日相逢。当爱人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正在杭州出差,于是抽空去杭州百货大楼,为爱人和爱女各挑选了一套衣服。给爱人挑的是一件带有红色的花棉袄。回家后,我订了一个蛋糕,买了一束鲜花为她们庆生。爱人感动得泪眼汪汪,夸赞我这个木讷的人也学会了浪漫。
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天生的缘分的。我与爱人结为伴侣,后来希希成为我们爱情的结晶,三人成为一家人,这是上天的安排。我曾把我们一家三口生日相逢的事,告诉一位研究易经的朋友。这位朋友说,这样的日子众人、百年难遇,你们遇上,说明你们有缘。这缘,是几世修来的。
说到生日,与我和女儿在爱人心中的位置相比,感到非常愧疚。爱人在世时,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除了那件棉袄和几束鲜花外,就再无其他。以至于爱人去世8年多后,我仍然在衣柜里保留着那件棉袄。而每当我和女儿的生日到来,她总是当作重要的节日来庆祝,准备丰盛的饭菜自不必说,还总给我们准备礼物,尤其是衣服。我现在穿的很多衣服,还是她当年给我买的生日衣服,春夏秋冬,应有尽有。其中有几件衣服,还非常昂贵,有一件皮衣,标价为2万多元。
爱人去世前一年,她迎来了50周岁的生日。逢十大庆,尽管那时她已重病在身,我还是非常想为她庆祝一个隆重的生日。在她生日前几天,因为忙于工作且不擅长购物,我请她代为挑选礼物,为她庆祝生日,不要担心花费。她答应了。在上海就诊时,她抽空去商场买了一个高档的挎包。回到台州后,她独自一人去了椒江耀达商场,买了一块高档的手表。她拍了手表的照片,并附上一段文字,用微信发给我,说她是今天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连说了三个“谢谢老公”。
遗憾的是,她没有福气好好享受这两件礼物。次年8月7日,她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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