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时光】简评云南的旅游业(随笔)
前几天的出游,之所以选择云南,是因为云南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夏季气温不高。对我们江苏人而言,云南那么远,自然跟团方便些。虽说网传云南旅游很多乱象,但云南文旅已经进行了大力的整治,我们又特地在正规网站上报了一个精品团,所以也没太担心。
真正到了云南,才知道我们太乐观了。云南旅游的一个大问题,是层层转包。像我们在网站上报了精品团,网站让云南某旅行社承接,这个线路总共是八日游,除去前后两天实际是六天,该旅行社将线路拆分为四个一二日游的线路,分别由不同的地接社承担。这样其实本不算错,我们在四川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因为不同地方的地接社接待自己地区的游客,可能还会更专业,更精细化,服务更到位。但是,在云南就成了问题,因为旅行社服务意识总体不高。也许总接社还是想服务好的,但这么多的地接社,质量良莠不齐,有的甚至根本不把旅游合同当回事,管你什么品质团、精品团,在他们看来和低价团是一样的,先送给购物店再说。只要有一个社不行,游客的总体游览体验就很差。这种乱象,自然和总接的旅行社和地接社之间的沟通和利益分成相关,普通游客想追责都不知道找谁。云南最近发生的游客滞留事件,旅行团费用已然不菲,但大巴司机声称没收到钱,原因肯定也出在地接团的沟通交流上。所以网上说,云南的品质游并不能保证质量,这不是空穴来风。品质游都如此,谁还敢去云南,这是对云南旅游业的整体否定。所以,云南文旅还是要加大查处力度,对不按照合同约定的旅行社和导游,要建立黑名单制度,让他们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驱逐出这个行业,从而杀一儆百,才能彻底改变云南旅游的乱象。
云南旅游最令人诟病的是购物。我们遇到不同地接社的不同导游,风格不同,但诱导购物是相同的。我们和他们交流下来,他们还为自己的诱导购物行为振振有词:“1、云南为中国的抗日作出了杰出贡献,所以中国人应该感恩云南。2、云南本该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因为有矿产,有各种资源,但现在不让开发,所以国家应该照顾云南。3、旅游就是为了扶持地方经济发展,他们导游承担着为云南推销特产的责任,游客应该理解和体谅,否则就是素质不高。”这种奇葩思想,深陷在云南导游的心里,从而让他们误导消费提供了自我肯定和暗示。这些当然都是谬论:第一点,云南的滇缅公路,确实是为中国抗战作出了杰出贡献,中华民族感谢云南人民的付出,但这当然不能成为云南人旅游宰客的理由。整个中国抗日战争,哪个民族,哪个地方不都是作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这是全中华民族的苦难,何止云南一地!如果云南自诩功高,那四川、重庆等地自然更有宰客的理由了。第二点:云南虽然有矿有资源,但过去交通不便,不能变成经济收入。后来国家限制了资源的开采,是为了全民族的未来,不是针对当地人。更何况,国家的资源属于国家所有,并不是属于某个人或某地一些人。国家不给钱,当地人就去盗挖资源还觉得理直气壮,那么身居高位的官员,岂不是也能觉得自己贡献大,国家不给高收入就可以去贪腐?国家事实上对云南帮扶力度也是非常大的,财政上进行了转移支付,经济上扶持发展旅游业,但当地导游还带有游客就是送钱来的这种思维,那是自己的问题了。第三点:我不明白为什么导游会认为自己是土特产的销售者,还说有业绩要求。导游的职责是让游客开心快乐,让游客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是导游而不是导购。说白了,如果导游没有高额回扣,只是推荐价廉物美的当地特产,没有谁会反对,正如我们很感激有的老师会主动免费为学生辅导一样。但是,为了回扣推荐商品,和为了金钱而补课一样,那已经走了歪路。歪路还歪得如此理直气壮,足够让人无语。
正是在这样的思维方式下,云南诱导消费话题不断,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大大影响了云南旅游业的发展。当然,云南文旅也开展了有力的整治,至少现在强制购物没了,导游只是误导欺骗。还有,云南文旅提供了三十日无理由退货的措施,而且是直接将货物退给官方,官方先行赔付,这是一个很有力的举措。然而,这并没有立竿见影。我们和当地的居民聊天时,居民都说,到云南旅游要“脸皮厚”,就是不管导游说什么,你都不要理睬,捂好钱包才行。普通居民都知道,文旅作为主管部门会不知道?导游和我们聊天时,还说他们并没有工资,收入就是靠购物提成,不知真假。我怀疑导游说的工资应该是带团补助。这样的薪资模式,不是逼迫导游诱导游客消费吗?文旅局有没有调查这种方式?当然,我们不能苛求政府部门,现在的云南文旅更像是救火队员,哪儿有投诉,有舆情了就赶紧去处理,要想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让整个云南旅游市场成熟规范,那还得各方的共同努力。
我们在云南旅游时,深深感受到了网络的重要性。首先,我们是通过正规网络平台订的团,遇到了不按合同履约的情况,可以直接向平台投诉,平台处理还是规范及时的。其次,导游不管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们在网上一搜,就知道这是导游的话术,不致上当受骗,即便当时受骗了很快也会醒悟,然后通过云南文旅退货。现在网上还有攻略,就是说旅游团强制或诱导购物了,为了旅游体验,先买,旅游完再退,不退就找云南文旅。这一举措确实挽回了不少游客的损失,也为云南政府、云南旅游业挽回了部分形象。还有,在吃饭、住宿、打车等各个环节,我们都通过网络预订,基本上不会被坑。其实,云南文旅之所以大力整治旅游市场,不也是网上经常曝光云南旅游的乱象,导致游客不敢来云南,从而进行的刮骨疗伤吗?这也是网络的力量。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网络的曝光,云南会成为什么样的地方,强买强卖、辱骂殴打游客肯定是家常便饭,而且投诉无门。网络成为最强大的舆论工具,倒逼着政府部门履职尽责,改变风气;网络又成为最有力的消费途径,倒逼着经营者改善服务,合法赚钱。
云南旅游市场的整治,肯定会牵涉不少的既得利益者。不过,我相信,有强大的网络力量,有坚强的政府举措,整治不会只是形式。合理的终将存在,云南规范经营的旅游市场一定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