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魔幻之笛(散文诗)
一
夜伸展开手掌,慢慢地不断滋长着,一直伸展到了我的梦边,与我的梦交谈着
交谈着什么?这样的夜深,黑暗中的树木花草,还有小鸟,都在梦中吗?
我好似听到了鸟儿的啼叫,它们没有因为黑暗,而放弃歌唱,暗夜里,花草树木也在交头接耳,它们也无法入眠吗?
那么,整个森林也没有睡去吧?动物们昆虫们,都在忙碌还是个怀着心事?
二
鸟声里,有一缕不被察觉的声音,好似水流好似风声雨声雪花飘飘的声音
从四周传来,落在我的枕边,摇醒了我的梦,还是一步跨进我的梦?
是你吗?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衣装,你的头发乌黑发亮,你的唇红红的,好似野百合花瓣,嘴角总是流露出你的坚毅,你的淡淡的一抹微笑
你在吹着你的笛,还是风儿穿过那笛空?或是一片云一缕花香一罅隙悬崖疏漏下的月光?
三
只有,那笛声好似坐在夜的掌心里,那掌心里有颗红痣?那是前世你深种的红豆?还是一直藏在你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知道你距离我不会太远,可是,为什么,总是在花间在云端,你似有似无,总是让我寻不到了你的影子?
四
没有灰心,从来没有,是我坚定的心,执着的爱,才让我心儿柔软如一捧月光,一捧落入溪水中的月光
我总不肯出浴,一直游在水中吧,虽然那并不是家园,可是,却成了我心儿的避风港
可以的,游在水底里,可以的自由自在的,可以吗?
五
河水清清,溪水潺潺,江海奔流,我适应着水温,变化多端的气候
然而,我还是被一声召唤回到了岸边,回到了村庄里,竟然被捆绑在神庙里
是的,我在神庙中央的柱子上,我已经奄奄一息,我会死吗?
而你,或许,丝毫没有察觉,你依然会立在远处,深情地吹你的笛?
六
眼前的一切,令我迷惑不解,亦梦亦幻的情景,更是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命由我吗?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暗中推动着自己。好似身不由己,好似运命就该如此吗?
此时我无法动也无法转身,甚至呼吸也被遏制着
其实,牢牢的我被捆绑着庙里,一只只鸟儿花儿树木也被困在此处
为什么鸟儿突然不啼了花儿也在萎缩在凋谢?
七
我一身的红妆,大红的颜色,惊飞了暗处的精灵们,它们挣扎着,想挣脱什么,但终究未能够
狐狸好似一反常态,表现出从来没有的稳重,它不急不躁,逃避在庙后的山丘上,它在盘算着什么?
我却暗自希望,借着狐狸之身,逃脱,我可以变成一只狐吗?去到你身旁
八
忽然,想起村庄,一群人在山坡上种豆种谷种稻子,汗水从他们的脊背流淌下来,他们的脸上脖颈上早已流成了一道道溪流似的汗痕
我与他们曾经一起割稻割麦子收割豆子高粱还有雪白的棉花
我给他们歌唱,给他们送去愉悦,让他们在艰苦的劳作中,得到缓解,得到一丝快乐
就好似一缕缕风吹来,就好似一片云飘来,一阵阵清凉,去除掉满身的燥热与劳累
九
笛声还是想起来你的笛声,都知道,他有一支笛,不仅有着魔性的声音,还有着魔性的神光更有魔性幻出的一种感觉
那感觉,令人身心得到极大满足,好似从来没有的快乐,人们会舞蹈会歌唱会忘记这世间的烦恼
从前,狐狸在这样的笛声里,总是迅速奔回山林,它学给山林其他动物听学给树木花草听
然而,山林间的野兽们听到狐狸学着叫出来的笛声,总是觉得欠缺了什么,又到底是什么?
十
犀牛虎豹狮子驯鹿羚羊们总想亲耳听一听那样的声音,好将自己的魂灵就此来一次洗礼
花草树木昆虫们也有如此的想法,那样的想法,让他们有了许多的期盼
而今,万物都被一种魔咒笼罩着,万物遁入迷茫
十一
七星虫萤火虫蝴蝶豆娘们从来没有丧失自己的潜能,它们展开双翅,努力飞翔着,尤其是蝴蝶,想飞到你身边传给你消息
可是,蝴蝶的飞翔的羽翅无法扇动,有些灰心的它坐对岸,无法飞过那一片魔咒的海
十二
没有人知道,其实一只魔早已降在人间,趁着黑暗,它将暗夜的轴心旋转到最暗
忽然,魔摇身一变,一位秀丽的女子,身着鹅黄的衣裙,长发飘飘,一只蝎子斜簪在发间,一只柳编的篮子提在手里,到处飞来飞去,它佯装成仙子一样,飞在半空
飞累了,回到洞府里,一挂水帘掩映下,石桌石凳石碗石杯石壶,各色鲜果鲜花布满石洞,各种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十三
一条蛇妖,修炼了几年,总也没有什么成绩,因为,受不得苦,也受不得许多的清规戒律,因此,达不到想要的境界
然而,不经意间,它,看到了这一切,它以此要挟魔,要它来做淡黄魔的军师好了
魔妖相遇,彼此相投,不用多言语,心里早已达成共识,为害人间,一大快事
十四
或许,那一粒朱砂痣,让你记起前生今世,你携带着你的笛,终于决定,到处去寻觅我
仿佛间,你听到鸟声悠扬,而,鸟啼一直在前方,离着不远,但始终不见一只鸟儿
一定有一位捕鸟的人尾随你其后,沿着你的笛声,一起来到了我的村庄
捕鸟人,是想一网打尽,那些鸟儿吗?
十五
月色很淡,树叶摇曳,风儿依旧温柔,没有谁发现异常,难道只有我我在焦急?
我,试图赶走想鸟儿们,可是,我四号力气也没有
无法想象,笛声里,一直不再啼叫的鸟儿们,却在啼叫着,狐狸也在叫,不断在叫着
而我,已被被魔咒死死罩住了,口不能言,眼睛里恨不能生长出一双翅膀,我想飞起,带着鸟儿们飞回林间
还有那么多,与我朝夕相处的动物们,无论梅花鹿小松鼠野兔还是大象野猪犀牛河马驯鹿
十六
河水哗哗流淌,花儿树木已经无法做出太多表达,它们同样被魔咒罩起
你采着一朵朵的花儿牡丹玫瑰桃花杏花杜鹃夕颜各色花儿,在河水映照下,鲜艳,美丽
它们还是记得我的,我曾游在清清河水里,我曾与鸟儿花儿一起歌唱
十七
经常地,我坐在河岸,梳妆,也给花草梳妆,还给没有自信的小草美容一下,给它们剪一剪长长的刘海,给花儿灌溉着清澈的流水
河里的小鱼跳出水面,也看看花儿草儿,欣赏一下岸上的美景
十八
而今,一切笼罩在魔咒下,鱼儿跃不出睡眠,鸟儿飞不出林间,花儿无法微笑,树木草儿再也无法摇曳婆娑起舞,动物昆虫也被禁锢在山林以外
决定来寻觅我时,你才知道,我已被魔咒罩住,早已失去了自由
你听到这样的消息,万箭穿心,怒不可遏,要不是一只青鸟,冒死来到你身边传信,你至今也无法知道
十九
你来了,不畏艰险,不惧磨难,你真的来了
那一刻,我虽然对你信任,可是,我却担心你身后的捕鸟人,还有狐狸,它在叫
担心捕鸟人与狐狸合谋,将林间的鸟儿一网打尽,捕获进他的皮袋里,我担心他同恶魔同样的来路
二十
而你,却冲着我微微笑,那微笑里荡漾的清波好似一缕缕春风
撕开了一罅隙魔咒的一角,让我看见了微微的光亮,看见这世界的美好
二十一
笛声飘起了,那声音,起初如细线如游丝
而后,越来越锋利越来越明亮,好似利剑,好似利刃,似能剜开皮囊,割裂灵魂
笛声掠过出,夜的掌心越加延伸,好似植物好似割裂的肝页愈合生长着
笛声经你的口,你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缓和,而是,越加锋利,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如无形的刀刃在夜色中划行,人们竟在薄暮的昏惑里渐渐揭开魔咒,斩断了魔设在黑暗处的魔爪
二十二
这一切,被蛇妖看在眼里,它想阻止,但是,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做到
因为,善,始终强大于恶的,虽然,恶会一时占上风,但,终究不会长久
蛇妖被击穿魂灵的笛声,险些丧命,在最后的一息它爬回洞中,向正在饮酒作乐的恶魔禀报,之后,蛇妖死去了
二十三
恶魔不甘心被轻易打败,它飞出洞府,它飞快地来到我跟前,它再次施展着它的魔法,却失去了从前的灵验
捕鸟人,毫不犹豫,张开他的罗网,笛声好似一股巨流,将魔按进网里,狐狸立刻捆绑着网口
二十四
我有些羞愧,误会了捕鸟人和狐狸。而捕鸟人和狐狸只是微微笑,摆摆手,唤醒解开魔咒的鸟儿们昆虫与野兽们,得到自由的万物,欢快地返回了山林
二十五
此刻,笛声逐渐升高,好似一把利剑,刺穿笼罩人间的魔咒。苍穹下,澄澈清明,蔚蓝的天空裸露出来,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