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幻由之境(散文诗)
一
似梦似醒时,仿佛间,已被谁呀?托在脊背上,飞行了很久很久
而,身下身后好似天崩地裂,火焰,一次次从山口里喷射出来,很快,一片片火海,一片片火焰
我看到你,小梅,我的爱,我们青梅竹马,你还在坡上牧羊,你含着泪蛋蛋,在向我挥手:快去,快回,我等你,都在等着你
二
而我,好似被众多的人推举出来,将我推到一只神鸟的脊背上
对了,就是神鸟的脊背,好似连同那些重托也托在了脊背上,神鸟一路飞翔着,没有丝毫喘息时间,没有丝毫懈怠
远远地,人们的目光,小梅的期盼眼神,还有她美妙温柔的声音,都消失在了浩渺的空里,消失在无垠的天际
三
飘呀,飘,飘过巍峨群山峻岭,飘过涛涛江河大海湖泊,又飘过沙漠荒原与森林草地,还有一望无际田野和许许多多的村庄
之后,一片叶子一样慢慢飘落下来,轻飘飘
那一刻,好似没有了重量,就那样落下来,没有丝毫声响,丝毫没有
四
其实,不被谁注意的,也没有惹起尘埃,好似不存在一样
一切依然如故,万物依着自己的方式进行着
一只小野兔奔过去,从我的身边,一只只小梅花鹿,也奔过去,还有狐狸羚羊犀牛大象还有凶猛的老虎和花豹
五
我需要冷静,需要辨别一下方向,还需要弄清楚,我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迷迷瞪瞪间,无法辨别何方何地何处所在
一只满身彩色的鸟儿,站在离我不远的树枝上,我来,没有惊动到它,因为,它一直在歌唱着
我疑心,彩色的鸟儿,在我来之前,它就在歌唱,一定是的,它对四周不在意,发生什么,它不去在意的
六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就惊讶着,此处好似如此熟悉,紫烟袅袅,溪水潺潺,一切被烟霭氤氲着
远处的山近前的峰峦被染成了朦胧的淡青色,浮光山影里浮动着珍珠般熠熠的微光
我就在这微光里,迷失了方向吗?再次细细一看,万千的露珠儿悬在半空里,辉映着无法说清来路的柔辉
七
忽儿,鹿鸣,忽儿,猿啼,在这之后,虎啸龙吟,草木有声花儿有语,鸟儿在歌唱着
接着虫儿们也在嘶鸣,蝉声蛙声螽斯蟋蟀都在歌唱着,仔细聆听,也能分辨出远古神兽也在其间,它们有美丽动听的重明鸟,有声如雷声的夔,还有“其音如婴儿”的饕餮
八
站起身,慢慢活动一下筋骨,感觉好似被重新更换了似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走一走,再走走,好似才复位似的,自如起来
转身时,看到不远处,好似仙境一样,绿树掩映下,藤萝枝蔓垂垂挂挂,不觉好似溪水泠泠而过,其声似琴似瑟加入到了万物声中
九
沿着岸边徐徐而走,声音越来越清晰,好似有人再讲着什么
加紧脚步,惊得水中游鱼倏然沉入水底
倏忽间,看到游鱼通体透明,唯脊线泛着金芒,仿佛间,化作一团霞光掩藏在了深深河水里,而,那一缕缕光照耀着河水,碧波荡漾着
十
顾不得,欣赏岸边奇花异卉,更无心包揽琉璃花瓣温软的花心呼吸,只在这簌簌花粉细碎里,匆匆穿行着
而身上,早已染上了花香异气,一抹抹飘在衣袂周身,或许,听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吧,令我脚下有加快了些,然而,脚踏在这茵茵绿草间,心里好似生出许多的不忍,因为这草如锦缎如柔美的一池塘的绿,醉醉的绿,浓的好似化也化不开的水彩
好似这样景色里,曾经就住在期间吗?好似有人在哼唱着牧歌,有美丽的女孩在扬起牧鞭,轻轻歌唱,仿佛间此曾相识,已经想不起,她是谁?为什么?总是对着我微微笑含情脉脉满眼的都是温情与爱恋
然而,想不起,那女孩是谁?也想不起曾经的山坡溪水在哪里?
十一
眼下,好似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也不知该向前还是后转
只好,穿过山径,越过溪水,前方依旧林深树木茂密,林木枝柯交叠,构成穹顶般的翠盖
枝枝叶叶,不似凡间草木,倒像碧玉雕就翡翠琉璃筑成,脉络间自有莹光流转
十二
时有白鹿踱步火狐奔跑神鸟飞来飞去,但见,那鹿角上开着皎白的铃兰,火狐身上一瓣瓣玫瑰花瓣,神鸟赤羽上挂着花环
一个很小但见精灵儿坐在鸟儿的背上,咪咪笑着
我听到了,那白鹿角上的铃兰叮当脆响,清幽幽的溪水上激发共鸣
十三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声,从林深处传来,信步疾走,看见,一群人挤在一座门前
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聆听着,早已陷入在传出的妙音神往里
原来有老者在讲道,很多人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四
隔着人群,一眼望远,看见好似隐约间,远空浮着几座岛屿,船只过往,激流湍湍,山色也隐隐远方,倒是,一挂瀑布垂落却凝滞在半空,宛如水晶帘幕,又如银河落九天
忽然,有虹霓闪烁,却不规则的形状,一团团一抹抹缀在云霞之间,好似仙子摊开芊芊玉指,撒一把红色宝石于其间,熠熠,闪烁,红光耀眼
十五
站在台阶下,我在聆听着老者讲法,然而,耳边只有仙音妙语,却听不清,究竟讲了什么
偶尔有羽衣仙人生长翅膀的小孩子飘来飘去,仙衣飘带飞处,闪闪烁烁的点点星尘随之,呼呼飘坠凡尘间
十六
此时,早已不知归路,欣喜与惊讶并存于心间,想问一问,想知道,想弄明白着眼前一切时
有仙子拈花,嬉笑向我抛来,花瓣砸在我额头,酥酥痒痒,滑落下去
十七
仙女没有言语,一路小跑,我也随之跟着小跑,此时,越加迷失其间
但见,有花藤掩门,有溪水环绕,潺潺流淌,树树蓊郁,花草散香
有白鸟啼鸣有狐狸野兔奔跑有犀牛羚羊神鹿林间走动嬉闹
十八
仙女,嗔怪着我,却又挽留着,说些朝思暮想,念些来世今生
只是,无法唤醒痴愚笨拙的我,慧根斩断,欲望也斩断,此时,一个空空皮囊,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仙子般的佳人儿
十九
空里飞来一面镜子,有神人一把握住,照出前世过往,才看清,镜中一双人,恩恩爱爱,我与仙女,有缘前生前世
羞答答搀起仙女,温情瞬间回到我身上,欲望一旦打开,我知道,就会无止境
二十
此时,有仙童搬出美酒,有仙子捧出鲜果子,有老翁老妪坐在堂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有仙人出出进进,大操大办,准备着,要主持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早已痴迷期间,想永生永世,在此处度过,再也不想从前从前去了哪里?倏忽间,我只想永生永世住在其间
二十一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犹疑再三,忽听得一声声或鼓或雷或是海啸山崩?还是一缕缕的磬声?
是呀,何处传来磬音?那样的令我惊心动魄,猛一回头时,见琉璃世界生出裂璺,镜中的美景早已完全退出,眼前的朱锦屏风也褪了颜色,藤蔓垂挂鲜果鲜花,连花香草也散去了,一切陈设与美景,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幻吗?
二十二
前来祝福的人们惶恐离去,鸟儿停止了歌唱,各种动物都在左突右奔,慌乱的样子,让我心儿也跟着慌乱起来
她立在眼前,她一身的水粉一群,简单的马尾高高束在脑后,唇红齿白,白皙的肤色里,好似有些憔悴
只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完全是我,她将我脉脉含在眼眸里,没有微笑,也没有恼怒,而是平淡,平淡的让我不安,让我惊心动魄
二十三
她说你忘了故土忘了使命忘了初衷忘了重托忘了你要做的一切吗?
我还是能呼出她的名字的,忽然间,一个炸雷一样的声响,一个名字崩裂出来——小梅
二十四
忽然看见山坡上溪水边上岗上草地间,绿绿的草儿,轻轻的风儿,白云蓝天之下,叫小梅的女孩儿欢快的牧着羊群,雪白的羊儿,好似天边的白云,在草地上,飘呀飘,飘成了一朵朵云,一朵朵山野里的花儿,天边的彩霞
二十五
忽然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美丽的仙子,也不知所踪
白鹿托着讲道的老者,一只七彩的鸟儿也飞了来,落在了小梅身旁
忽然,想起我被众人举出火海,是来天外寻找一把圣土,寻一句咒语,是要去堵住那喷射火焰的火山口
小梅迅速地在泥土里打了一个滚儿,翻身骑在了七彩鸟背上,顺手拉我上了鸟背
老者附耳传给几句箴言于小梅,小梅默默记在心底
忽然之间,好似一个梦醒来,眼前火海消失,林间的动物植物恢复常态,人们过着自己的日子,一切井然
而,这一切是小梅换来的,她边念着咒语,边用自己身体堵住了火山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