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大山深处(小说) ——《周口神医链先生》续篇
神医“链先生王长运”一家失踪了!!!
消息传开,三川大地无不惊动!
话说1943年,驻周口日本鬼子头子——用咱们老百姓的话来说——“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盐田四郎,真的头顶长了个烂疮,又痛又痒,还流臭黄水。城内的日本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治不好。万般无奈下,从来都看不起中国人、更看不起中医的盐田四郎,才在汉奸陈麻子推荐下请来了王长运。
王长运到了鬼子司令部,身后跟着一群带着各种仪器的日本医生。他看了盐田四郎的烂疮,闻了闻烂疮臭气,就从医囊中抽出一枚明晃晃、亮晶晶的银针,要为盐田四郎针灸。几个日本医生拦住他,把他的银针化验一番,确认无毒后才交给他。王长运在盐田四郎几个穴位处轻拢慢捻一番后,盐田四郎竟觉得不疼了,也不痒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这个不知残害了多少中国人的家伙伸出大拇指,“吆西,吆西”地说:“你的,医术良心大大的好!”
王长运一笑,道:“要想真的好,还要再贴上我王家祖传的膏药才行。”盐田四郎连连点头:“你的,快快取来给我贴上。”“链先生王长运”温声细语道:“以前的膏药用完了,我要回诊所重新研磨调制。”盐田四郎连连答应,使个眼色,派几个日本医生带着仪器跟王长运回诊所去了。
到了诊所,王长运在药柜里挑挑拣拣,抓出一大把药材;日本医生化验无毒后,才让他研磨调制成药膏。几个日本医生拿回去给盐田四郎敷用。过了五天,盐田四郎头不疼、不痒了,疮不流臭黄水了,慢慢结痂痊愈了,才解除了对“链先生王长运”的监视。
王长运一家失踪的消息传到盐田四郎耳朵里,他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偏偏又说不上来。当天夜里,他把疮痂揭下后感觉身体不适,吃了日本医生给的几粒药丸后浑身红肿,当夜一命呜呼!后经日本药理专家检验分析,王长运药膏中有一味慢性草药,虽然无毒,但与其他几味药中和后却有慢性剧毒。就这样,盐田四郎这个杀人魔王被王长运“链”进了地狱,送回了东洋老家。
当日本鬼子大肆搜捕“链先生王长运”时,我们的神医“老链”“链先生”已经在郾(城)商(水)西(华)八路军野战医院当了院长。
1944年大年三十的太阳,在“链先生王长运”眼里分外红,红得像大片血迹;晚霞分外浓,浓得像化不开的血丝。身为八路军野战医院院长,“链先生王长运”率领医生、护士在谭庄寨抗日前线连续三天三夜救护伤兵和群众,多次累倒在寨墙边也不肯下火线。疲累至极的“链先生王长运”多次努力望向炮火烟尘里的血色残阳,不知道他和战友们能否见到明天的朝阳……
进攻谭庄寨的日军发了疯,他们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守军,并大肆施放燃烧弹、毒气弹。赵六、何鸣凤等八路军战士与群众大多中毒,谭庄寨房屋尽毁;夜间,谭庄寨失陷。日军在汉奸陈麻子带领下攻入周家口谭庄寨内后,见人就杀,刺杀无辜百姓六十八人。凶残的日军必欲抓到“链先生王长运”等除之而后快;为逼问“链先生王长运”及赵六等人下落,日军在附近村庄用刺刀刺死四十三人,并将一农民吊在树上,让狼狗活活吃光。可奇怪的是,日军在谭庄寨掘地三尺搜查了七天七夜,也没找到“链先生王长运”、赵六等。
后来有人说,王长运及伙伴们在炮火中集体殉国了;有人说,他在老百姓掩护下逃到大后方,被送到延安了;还有人说,他被救到国外去了;又有人说,解放后在沂蒙山深处见到他在一个小山村当赤脚医生……
多年后,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之际,一位领导干部赵红烈调研沂蒙山旅游区开发情况。看完神奇印月井、传奇望海楼、壮美的葫芦崖瀑布等景点后,他谢绝人们的陪同,独自来到沂蒙山深处一个小山村,要亲自查看老区人民生活情况,为精准扶贫收集第一手资料。
赵红烈调研中从村民口中听说,这里有一位带着浓郁豫东口音的神医,其神奇事迹简直数不胜数:
“俺之所以推崇中医,就是因为古老的中医术给了俺第二次生命哩!在俺八岁那年夏天,突发急症,昏迷不醒。父亲骑自行车把俺送到乡医院,主治医生看过之后对父亲说:‘你这孩子都已经死了,还送来干什么?’父亲把俺又背了回来。可父亲不死心,直接把我背到大山深处的‘老链’爷爷那里,恳求他救救我。老神医看了看俺,对父亲说:‘我是能治这种病,可你这孩子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我不敢打包票能不能救他。’父亲说:‘大叔,你就死马当活马治吧。’(以上是父亲后来跟我反复讲的。)当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印象是:一家人围在我身边,爷爷正拿着一块山楂糕哄着我吃。第二天,父亲再背我去老神医家时,他拿出一个玻璃瓶子(后来我上初中后知道那是酒精灯),拿掉盖子点着火,把一根像牙签一样、有三个棱儿的针在上面烧了一下,然后在我肚脐下面的位置扎了一下,挤出一滴黑色的血。第三天又去扎了一次,我就彻底康复了……”
“哎呀,你讲这个不算啥,我讲一个老神医的故事吧:我家后邻一户人家姓刘,辈分比较高,家里有五个闺女,我按乡亲辈论着都叫‘姑’,其中老三叫‘招娣姑’。我记事时,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这个‘招娣姑’在七八岁时,不知什么原因得了个怪病:双眼皮耷拉下来,盖住了眼睛,走路得用手向上拽着,否则就看不了路。于是,她父亲就带着她到处看病,给的结论都是看不了,只能去大医院做手术!七十年代人普遍穷,去大医院舍不得,而且一说做手术,就觉得是个天大的事,莫名害怕。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就拖了下来。穷人朴素的想法就是:反正不挡吃不挡喝,死不了人,爱咋咋吧,没准哪天就自己好了!
那天,老神医不知因为什么事来到我们村。那时人比较淳朴,四邻八村的,碰到一块就会天上地下的闲聊一会儿。‘招娣姑’正好从自家走出来,乡亲们一眼看到,就跟老神医说:那你就给你这个大侄女看看吧!老神医和乡亲们一起进了‘招娣姑’家里,问了情况,又拉过‘招娣姑’给翻了翻眼皮,掰开手掌看了看,还在后脑勺摸了几下,拽了拽耳朵,最后胸有成竹地说:我给你扎两针,再给你开个方子。于是别人给找来一张纸片,他在纸上用铅笔写了个药方,轻描淡写地说:照方抓药,熬两副就行了。因为算帮忙,不算出诊,也没要啥费用。说了会儿话,人就回去了。
‘招娣姑’一家于是按药方把药抓来,据说花了三毛钱。回来找了个小缸子,把草药放进去,又倒了些水,没过草药,架了火,烧开后又熬了一会儿,沥出药汤,大概半小碗,晾得温了,给‘招娣姑’喝了,据说甜不甜、苦不苦的。第二天又重复了一遍。第三天,‘招娣姑’的眼皮缩上去了,恢复正常了。大家说神奇不神奇……”
乡亲们七嘴八舌:有说老神医针灸了得的,有说老神医还会缝合伤口的,还有人说老神医好像打过仗,被人从死人堆里救回,到大山深处隐居避世的……
赵红烈听到那位赤脚医生神奇的医术后就上了心,决定亲自去这个九十六岁的老中医那里调查访问。老人口齿还清楚,好像受过伤,记不清七十年前的事情,自己怎么到的这个村庄也说不清,也没有什么亲人,一切都靠淳朴的乡亲们照顾。大名记不起来,只知道大家都喊他“老链”“链先生”,还能唱几句豫东儿歌:“噻箩箩,打汤汤,谁来了,恁老娘;做啥饭,擀蒜面,不不楞楞两大碗”“月奶奶,黄巴巴,八月十五到俺家”……
访问结束,赵红烈悄悄拿出手机,给远在北京的爷爷赵六打了个电话。九十二岁的老将军听了电话,激动得泣不成声:“孩子,爷爷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那里看好他!我现在就飞到那里,我要接他到北京来参加三天后的老兵阅兵!”
第二天夜里,老将军在当地部队和政府帮助下来到老中医简陋的小屋,他一闻到那股熟悉的中药味儿就泪流满面:“老院长,我找你找了七十一年了,没想到你就在这里默默守护老百姓健康……”
屋内庄严肃穆,一片寂静。赵六、赵红烈举手敬礼,站在小屋一张小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在睡梦中安详逝去的老人;扑鼻的中药香味里,几枚银针在床头药囊上闪闪发光……
山上山下,无数的灯光亮起,那灿烂的灯光构成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图案!
注:
这篇小说是根据读者们要求写的一个续篇,人物年龄等细节或许与《阳城神医链先生》的情节有出入,请读者们见谅。
本文构思已久,完稿于2025年9月3日。
谨以此文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