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秋】她在丛中笑(杂文随笔)
俗话说:“妈在,家就在”。虽然妈妈已经离开我们7个月了,但一回到家,第一眼还是望向妈妈常坐的沙发,寻找妈妈的身影。那个位置,一开家门就能映入眼帘,沙发后面窗台上,妈妈养的三角梅花正在争相开放,而我,从今以后永远无缘再与老妈一起赏花,一想到这,心中便从未有过的空虚、失落,思念的泪光便不由自主模糊了我的双眼。
家里的一切仍然是妈妈在时的样子,不曾改变,但是屋里少了那个人,这个家庭的核心人物就变得空荡荡的。妈妈热爱生活,朴素节俭,她喜欢街上卖的各式各样的花盆,但只买那种砖瓦窑里生产的普通砖红色花盆,栽种的花却五颜六色,争鲜斗艳,姿色各异。
看到这一排排的花,就想起妈妈种花养花的身影。她在临走之前,和爸爸一起给每盆花都换了新土,两个70多岁的老人,能想像到他们累得气喘嘘嘘的样子。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那棵石榴不见了,就问妈:“你最喜欢的那棵石榴呢”?妈说:“换土的时候才发现根烂了”。那棵石榴妈养了三十多年,经过她的修枝剪叶,花形像一棵迎客松,不但样子好看,花开时更惹人喜爱,谁看到我家的这盆花都要赞赏几句。每年,那棵石榴树都能结出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石榴,石榴成熟的时候,裂开了红红的嘴巴,像绽开的笑脸。妈妈养的花从不上肥,所以结出的石榴是酸酸的,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的战利品,有时候吃不完,就拿到单位与同事们分享。我习惯把吃完的石榴籽吐到花盆里,现在花盆里又长出了几棵新树,它们不知不觉变得高高大大,今年结了7个石榴,这7颗果实正由绿变红,疯狂的长大,好像一个个葫芦娃挂在树上嬉戏的样子。它们是否知道,这个季节,我非常想念妈妈,想吃妈妈养的石榴了?现在想来,是不是石榴花儿也有预感呢?它有先知先兆,去陪伴妈妈了,把它的子孙留下来陪我度过这难熬的日子?
左邻右舍都喜欢来我家看花,妈妈都是热情相待,他们每每赞赏妈妈的花养的好时,不善言语的妈妈才津津乐道地介绍她的养花经验,哪个喜欢阳光,哪个不能勤浇水,什么时候修枝,什么时候授粉,说起来头头是道。有些花好看却很难养活,妈妈就帮助他们压枝,养活后甚至连花盆一起让他们搬走,这么多年记不清楚送给人多少种花多少盆花。
妈妈喜欢花却从来也舍不得买花,别人养不活的花,到她手里都能成活得非常好非常漂亮。这么多年的母亲节,我从没给妈妈买过鲜花,妈妈说买鲜花看不了几天就落了,那是浪费。妈妈一直喜欢蝴蝶兰,那个花得用特别的土养活,有一年端午节,我和姐陪妈妈逛花市,看着妈妈喜爱的眼神,我和姐姐要给她买一盆,妈妈才挑了一盆最小最便宜的,这是唯一一次花钱买花买土。回家后,在妈妈的精心侍弄下,不久这盆买来时不起眼的小家伙就枝繁叶茂,开出了一串串粉色的大蝴蝶花,这件事让我觉得,妈妈养花的水平绝不亚于专业人士。
妈妈把满满的爱都留在了这个家,她是一个平凡质朴的普通妇女,却是我情感的玉皇大帝。她常常告诫我们,要诚实为人,认真做事。我们从小耳濡目染,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懂得了勤俭与诚信是立身之本。妈妈在时,不觉得做“女儿”是种花一样的荣耀,妈妈没了,才知道这辈子女儿已经做完了,下辈子给您做女儿的福份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再轮到我。妈妈走了,我的世界变了,我的内心也变了,我变成了没妈的孩子,变成难以扎根大地的一棵小草。母爱如天,我的天却塌下来了,母爱如海,我的海只有母亲的遗爱却快要枯竭了,只能在满屋的绿影中回忆妈妈的身影,寄托无限的伤感与思念。
恍惚中,经常看见妈妈,她在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