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韵 • 情】田野上的春天(外二首)
★田野上的春天
春天一直生长——
马的嘶鸣,雁的归省
花的倾泻,梯田上蔓延的绿与黄
树林边铺开了二月兰
田野上隐约着梨花香
总有一些事物,高过人们的视野
海一样湛蓝的天,俶尔远逝的
百灵,云雀,长尾鸟……
声音好听得像悱恻的蜜语
田野里的双曲线,蜿蜒起伏
将想象带入更远的远方
播种机,摇身成为田野里的活跃分子
魔术一般,改变着田野的妆容
种下的希望,在春风中提取,自下而上
地膜如海,天使一样守望着春之万物生
合作社的高谈阔论正与春风相融
我也长成,田野上一棵会开花的树
与田野,谈一场无休止的恋爱
★老井
那口老井,总有故事浮出岁月
懂得取水的人,自能从中取出一条
回归的路
这么多年了,我仍在童年的起点
向水里投入石子——一些声音
反弹回来,猝不及防砸中我的疼
我扔下的呐喊及秘密
也一次次,被生活悄悄化解
偏爱井边交付的眼神和畅想
比井水更深沉,却如井水般澄澈
每一滴水都藏着一个故事
关乎故园的苦难与欣欢
辘轳吱呀呀,唱出时光的压痕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水一般地流淌
故乡的井水啊!带我们穿越沧桑回归原地
终将一份澄澈高举过头顶
我压向土地的身子,默默验证
我是老井最诚实的子民
★星辰大海
最好的星辰,就散落在
十岁那年小年的晚上,天太冷了
我和阿芳退到被窝里,蜷缩地抱住冬天的另一面
我们啃着她母亲端来的大骨
第一次尝出,有母亲煮骨头的日子是那么香
那时,我天真地觉得自己的骨头
好像比阿芳的小,也没有阿芳啃得香
吃骨头原是那个时代的奢望
那些骨头里藏着一位母亲对一个没娘孩子的悲悯
后来许多冬天的夜晚,我总能把星辰望成大海
骨头的喷香总在耳畔漫开,悄悄填在寒冷的
夹缝中
连同童年陪我熬过苦难,至今仍美好如初的
阿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