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打开折扇的瞬间(散文)
打开折扇的瞬间,是烦恼消除的开始。
这天,我参观完湖北省博物馆,出了大门,心中仍想着那些文人字画,眼前还是琳琅满目。地铁站附近,有个老人戴着眼镜也在认真作画。如今,这种现场作画的小摊已很难遇见,真的是不胜惊喜。我看一旁展开的荷花蜻蜓扇面上的墨迹还是湿的,应该是刚画完不久。我想带件具有人文气息的纪念品回去,这把折扇正好。想到花费三十几元就能带走一幅精美的画,我十分高兴,同时又深深叹息。这大概是老人一整天的收入呀!靠艺术挣钱,这年头有点难。或许老人就是为了消闲而喜欢这种玩艺术的方式吧。我在胡思乱想。
每次一打开折扇,总能摇起几阵熏风来。淡淡墨香,让我想到那一池荷香,且这荷香不论四季变更都长存于扇,秋风冬风也不会“悲画扇”。看来,这摇扇之乐堪比读书之乐,乐无穷呀!
当心情烦闷时,只要一打开折扇,惠风和畅四字也随之展开。轻摇几下,烦恼似乎渐渐飘散了。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幅色彩鲜艳,带着祝福之意的画。直到一天我打开扇面,盯着荷花看了半天,当看见花蕊向下垂落,突然生出一个疑问:花瓣为什么只剩两瓣呢?那立在小莲蓬上眼睛流露期待的蜻蜓,翅膀却破碎了,难道是只饱经风霜的老蜻蜓?我顿时明白了老人画的不仅仅是画,而是人生。
人生不论在哪个阶段都是美的,凋零的花,也有冷静、从容的美。不论经历多少苦痛,也要微笑生活,就像这只眼含期待的蜻蜓。
在这难以言说的美中,盯着蜻蜓的眼,我想起寒山与拾得的对话。寒山说:“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拾得说:“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这机智的对答,真是有趣而深刻。
人性之恶,只有用人性的善才能消解,针锋相对,可能是普通人采取的方式,智者却打开了另一种思路。
当忧虑、苦痛来袭,我手握折扇更镇定自若了。一扇面容舒展,二扇扬眉吐气,三扇忧思除尽。若这样还不能除尽,那就念一念心诀:忍他、让他、由他、不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哪还有什么忧虑呢?有时候,并非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时间在智者那里才是有效的药物。
古人说:“蝶为才子之化身,花乃美人之别称也。”我想如果这扇面画的不是蜻蜓而是蝴蝶,那不就是有趣的蝶恋花了?蝴蝶又会怎样停歇呢?它的翅膀是完整的还是破碎的?它的眼神是沉着还是微笑呢?
每一幅画,都有意蕴,是为了装饰我们的内心而画。
思绪不断,杂事又来,每日我们都在自己的圈里忙活着,各有追求……唉!烦恼又来了,我的折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