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松阳河湿地历险记(散文)
拍鸟还要历险吗?当然。“打鸟”有风险,拍摄需谨慎!
好久没有去松阳河湿地了,那里可是候鸟迁徙最好的落脚处,趁着秋高气爽,9月12日一大早,驱车前往,没成想,却收获了一场意外事故,好几天过去了,还依然让我心有余悸。
松阳河湿地在石家庄灵寿段,是松阳河汇入滹沱河的入河口处,石家庄的两条河在这里交汇,保证了这里常年水流不断,也把这里冲积成一块块浅滩,涵养出一片片湿地,孕育出一丛丛水草,从而,鱼虾汇聚,群鸟翔集,远山近水,景色旖旎。
在滹沱河治理的进程中,灵寿县将这一带开辟为松阳河湿地公园,沿两条河流的两岸,铺设木栈道和水泥、柏油硬化路面,供民众休闲游玩。滹沱河两岸各有一条滨河路,紧邻河道,行驶在滨河路上,如在画中游。去年夏天,山洪冲毁了南岸的柏油滨河路,只留下北岸的水泥路面,与滹沱河河心岛——中山岛相连接。北岸的滨河路横穿松阳河汇入滹沱河的入河口,当松阳河水少的时候,河水会从水泥路下面的卵石的缝隙渗进滹沱河,水大了,就会漫过路面,流进滹沱河。这一段水流平缓,卵石麟麟,经过卵石和上游大坝的拦截过滤、沉淀,河水清澈见底,也在卵石的缝隙里,滋生出众多的软体或甲壳类生物,给过往的游禽、涉禽提供了理想的觅食、栖息场所。我们每年春天、秋天,都会在这里拍到众多过路的候鸟,有时候,这些候鸟干脆不走了,就在这里产卵育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园,候鸟变成了留鸟,从而,我们夏天、有时候冬天,也能拍到那些禽鸟带着小鸟游弋的画面,我们称这里为风水宝地。
今年松阳河上游雨水丰沛,一个夏天水流不断,漫过了滨河路。春天的时候,我们就把车开到水流里,借助车子的掩护,躲在车窗后面,近距离拍长脚鹬、黑水鸡、白骨顶和野鸭子们谈情说爱。
上午八点钟刚过,过往的人还不多,我照例将车子开到漫水路的水流里,而且很快就发现了一只庞然大物——黄褐色的羽毛,就像新疆刚从馕坑里取出的烤焦了的一张大馕饼。——草鹭,我以前见过,但没有拍到过,尤其是没有像今天这样距离近,又没人干扰的情况下拍到过,我可以变换角度,尽情拍摄。
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将车子调整距离,并努力向岸边靠近,力求近一点,再近一点。几乎是一个夏天没来了,这里的蒲苇长得这么高,这么密,我得透过丛生的蒲苇的空隙,选择合适的角度,手里的相机,也不失时机地记录下一张张清晰地画面。
草鹭是鹭科里的巨无霸,个子比苍鹭还要大,跟大白鹭有一拼,有人记载,一只成年的雄性草鹭,身高可达1.1米,比大白鹭还要高那么一丢丢,尤其是它那根长长的、细细的、弯弯的且粗细均匀的脖子,再配上长长的、尖尖的、黄黄的长嘴巴,怎么看都像是一条蛇。在滹沱河,它们是候鸟,并不多见,而且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正当我全神贯注于那张大馕饼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下的车子有些异样,它居然开始漂移,向滹沱河横向滑动了。
我迅速收起相机,打着火,踩着油门向漫水路上打方向,没成想,动力支撑的前轮抓不住路面,后轮横着将车屁股向河道方向甩。经验告诉我,再加油门只能适得其反,于是,我果断拉紧手刹,熄火。——我得下车查看一下情况再说。
慢慢打开车门,生怕多一点震动,再让车身向下滑,也就在此时,我看到了脚下潺潺的流水。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踩进水里,万万想不到的是,脚底下像是踩了西瓜皮,跐溜一下子就将我滑到了水泥路下,幸亏路下是累累的鹅卵石,还有丛生的水草,这才没有继续往下滑。可是、可是我根本不敢去抓车子,我怕会连车带人一同滑进河里,那样,我很有可能就被车子砸到了。
——经过一个夏天的浸润,水流下的漫水路面已经长出厚厚的一层绿藻,人踩上去根本不能发力,稍不留意,就会将你滑一个人仰马翻。后来才知道,有不少骑电动车的路人,在这里滑倒因此“失了身”。
一脚一滑爬上岸来,蹲在地上查看车子:前两轮已经打成死角,后两轮距离路边已不足一尺远,而车子所在的路面,又恰好是一个倾向河道的斜坡。要将车子开出来显然是不可能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救援。
早在开始自驾旅行之初,我已经备下了一条钢丝绳,这次总算派上了用场。轻轻打开后备箱,从备胎处将钢丝绳和拖车螺杆找出来,打开车前的插口,拧紧螺杆,栓好钢丝绳,等待过路的车。——那只“大馕饼”一样的草鹭,发现势头不对,一耸身掠过蒲苇尖,飞走了。
约摸一刻钟,一辆小四轮拖拉机经过,我挥手拦住,说明情况,拖拉机手调转车头,我把钢丝绳刚捆上拖拉机,他就开足马力往外拽。天哪!我当时手刹都拉到底了,车子前轮根本不转,而后轮迅速横甩,一下子就掉下路基。我慌忙喝止拖拉机,跟拖拉机手说好,我得上车,打着火,松开手刹,然后一同用力。——当时我已经想到,我极有可能跟车一同滑进水里,但我别无选择。
我一步一滑到路基下,轻轻打开车门,慢慢上车,迅速系好安全带,打火启动,向拖拉机手举手示意,并迅速松开手刹,加油,“嗡”的一下子,车子上路了。——除了溅到车身的点点绿藻泥污,车子完好无损,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归落到了肚子里。
谢过拖拉机手,平复一下心情,迅速在“打鸟”群里发一则消息。
敬告大家:灵寿松阳河漫水路非常滑,千万不要靠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