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小人”谈(随笔)
一
人的一生之中,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的人都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不会对自己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那些遭遇到的贵人和小人,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这一生是否走得顺遂。
贵人多是长者、尊者,他们的特点是格局宏大、乐善好施、慧眼识珠、成人之美;他会给你鼓励、予你建议、施以帮助、助你前行,用佛家的话说,贵人是这辈子来渡你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贵人相助往往是一种“双向奔赴”;你必须自身有价值、有潜力、值得帮,贵人的出现才会有意义。否则,即使贵人就在眼前,也无人可“渡”。所以这辈子如果你在生活和事业上遇到了贵人,那是上辈子积了德、祖坟冒了青烟。只是贵人如同机遇一般,都是可遇而不求的,前提是你努力做好了准备,机遇和贵人一来,你的人生便可能起飞。
只是造化弄人,在人的一生中,遇到小人的几率往往比遇到贵人的几率要大,而小人的出现也会带给你很多的影响——自然是负面的:因为遇到小人是件很麻烦的事,他消耗你的情绪,干扰你的心智,折磨你的好脾气,让你怀疑自己甚至怀疑人生;如果遇到那种典型的小人,而且你必须经常接触的,你可能因之而恶心、抑郁、愤怒,但却又有些无计可施;你不跟他计较,他会不断的恶心骚扰你;你跟他较劲,损失最大的却是你自己……今天我们不讲贵人,先聊聊小人。
二
古今中外,小人很多,赵高、秦桧、魏忠贤……文学形象里有高俅、葛朗台等等,当然现实生活中更多,他们集中有下列特点。
小人心眼多,而心眼多的人一般有很强的观察力,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们还有较强的提前布局能力……我们经常形容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或者说“心眼多得跟筛子眼似的”,说的就是心眼多的人。当然心眼多的人并不都是很坏的人,但是心眼多又心眼坏的人就是小人。讲真,没点聪明劲还当不了小人,那种忠厚老实的,情商或智商都不高的人,你让他怎么当小人?“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是真的。
小人还有个特点是心眼小。他们一般气量狭窄,容不得别人批评他,看不得别人好,所以小人得罪不得、得罪不起。而且心眼小的人心思比较敏感,他们觉得无论别人做什么、无论别人怎么做,都是在针对他,而且他们会把别人对他的不好一笔一笔细细的刻在心上,等到来日有机会再找得罪他的人算帐。有人说,心眼多,心思多的人,喜欢计较的人,难道活得不累?在正常人看来,这样绝对活得很累,但我觉得,小人也有自己的活法,也许他们觉得这样做是正常的,也就不会觉得很累了。
小人一般都精于算计。心底一把算盘把自己与他人的账算得清清楚楚,谁欠过自己的什么东西或人情,谁曾经得罪过自己,谁曾经说过自己的坏话……别人对他的好他不一定记得清楚,但是谁对他不好却搞得明明白白。而且对于自己的待遇、所得、利益,他都要争,更别说别人占他的便宜了。小人在心底经常盘算着谁可以利用,谁必须巴结,谁可以踩踏,谁是得罪不起的,小人精于算计的最终目的不过是唯利是图,他散布谣言、暗中放冷箭,把别人搞倒、搞臭……即便最终未能从中渔利,也会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小人很善于伪装。老家农村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叫“口里喊哥哥、背后抄家伙”,意思是表面上小人对人很好,但实际上身后已经将刀拿出来准备行凶了,用更正式的语言就是“笑里藏刀”;这样的一句话深刻的描绘了小人的两面性。在侠义小说里还能常见到另一种小人,那就是“笑面虎”。水浒里有个“笑面虎”叫朱富,外表和善却诡计多端;不过我倒是觉得李富这个笑面虎还不甚典型,唐朝的李义府、李林甫则更为典型,因为有两个成语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而来,一个是李义府的“笑里藏刀”、一个是李林甫的“口蜜腹剑”。
小人报复心强。所以有“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说法,大人物或君子往往讲规矩、顾大局、不斤斤计较,一般不会刻意为难一般平头百姓;但是小人却会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去算计人,而这种人往往是最难打交道的。《红楼梦》中的赵姨娘买通马道婆,施巫蛊之术致凤姐与宝玉突发重病,险些丧命;就是典型因嫉妒而报复的小人,
小人时常会在暗处使坏。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如毒蛇一般身处暗处,如果你得罪了他,他一有机会就会想办法攻击你。小时候看武侠小说和电视电影,里面会时常出现这样一类人,他们在与人交战和对打时,如果赢不了,他们便会使用暗器,一种很小、很锋利、速度很快,且带有剧毒的锐器,如铁蒺藜、飞镖、袖箭一类的,而恰恰这类武器很难防备,与之对战的人稍不留意便会便会中标。其实一般使用这种暗器的人,都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事实武侠剧里还未曾见哪个大侠使用暗器的,因为君子与大侠不屑于去使用暗器。
小人喜造谣生事。用另一种说法就是搬弄是非,在A面前说B的坏话,在B面前说A的不是,芝麻大的事被他说成西瓜大的事,更为可恶的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这种多见于早年乡间一些无知的长舌妇;但是现实生活中这类人与不鲜见,他们总之见不得别人的好,目的就是把别人搞臭,实际上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臭不可闻。
小人无底线。人往往不要低估人性的底线,最近网上冒出个叫石平的人,网上对其定义直接是“汉奸、日本右翼学者”。他出生于四川,毕业于北京大学;在被公派留学日本后获得博士学位,后又加入日籍。长期以“时事评论家”“中日外交政治专家”等身份,在各种平台发表大量反华言论。正因为他的无耻表现,2025年7月,在日本国会参议院选举中,当选参议员。这个人的新闻再次刷新了我对人性底线的认知,如果非要再给他加上几个定义词,我觉得数典忘祖、卖国求荣、跳梁小丑也完全适合他,以前经常听说的汉奸叫汪精卫,而此人已经死了近百年了;我以为汉奸只存在历史中,谁知现实中也存在的。历史和现实中的小人无底线的表现还许多,隋炀帝杨广为登上皇位弑父和弑兄,门徒犹大为了20块金币出卖自己的主耶稣;他们将卖友求荣、恩将仇报、屠杀邀功、敲骨吸髓……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人不仅仅是手段无底,而且道德品质低下。虽然他们时常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论和要求别人,但是这改不了他自己本身的道德品质低下,道德其实不过是他们制约别人的工具和手段。他的道德品质低下,其实又是由于他自己心底的阴暗和灵魂的扭曲引起的,他常常以他自己的不耻来猜度他人的心思,以为别人都如他一般,甚至不如他。
小人喜见风使舵。他们如墙头草一般,经常摇摆不定,对于上级和强势的人,他们趋炎附势,极尽阿谀之能事;可是对于下级和他弱小的人,他又毫无底线的践踏、诽谤、打压;但是如果曾经的上级或强势的人失了势,他又会反过来落井下石;相反那些他曾经打击过的人成了他的上级或者混得很好,他又会戴起面具来求得原谅,进行巴结……没有骨头,令人作呕。
形容小人的成语实在太多了:阳奉阴违、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无中生有、落井下石、暗中作梗、佛口蛇心、忘恩负义、口是心非……一言以蔽之,小人心底阴暗、心术不正,而且行为令人不耻而不自知。小人如蛇,手狠手辣;小人如苍蝇,让人觉得恶心;人小如蚊子,虽不致命却令人防不胜防。小人是贱人、是烂人、是垃圾人……
三
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小人,你只要拿着上面关于小人的特质去一一对照鉴别就可以,当然小人也不一定就具有上面所有的特点,只要具有一部分都可以判定他就是小人。
不过,小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鉴定出来的,他本身就善于伪装,他不可能如做化学实验一样用试纸滴上两滴试液就可以检测出来,但是时间与阳光会让他们暴露无遗。日久见人心,一个人的真与假,一个人的善与恶,一个人的美与丑,随着时间的考验与打磨,他的本真最后都会显露出来。正如西游记里常常描述的一样,妖精在照妖镜下终会现出原形,而狐狸装得再像最后也会露出尾巴;况且有些小人隐身的法术并不高明,他在不经意间就把自己暴露了。
四
如何与小人相处是个很难的课题。你即便将这些原则性的东西掌握得很好,但却不一定能很好的与之相处;正如网上那一句话:我们学习和掌握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但是我们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跟小人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小人。诸葛亮很早就告诉我们了:“亲贤臣,远小人”,因为小人多惹不起,但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所以跟小人只能敬而远之,保持边界。做人做事光明磊落,不授小人以柄;小人侵害了你的利益,要保留证据,精准还击。
二是做人要有自己的棱角,不能过于随和和弱势。小人一般都挑软柿子拿捏,你在他面前示弱,必将陷自己于被动之中,不能让他无底线的诬陷你、打击你,否则他会得寸进尺。
三是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君子教你做人做事,但小人也会教你做人,他所要攻击你的,正是你的弱点和软肋,所以针对他的攻击,你要有意识去回避和纠正自己的缺点,这样也会让你成长起来;而一旦你变得强大起来,小人也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四是尽量不要跟小人去争斗,因为跟小人斗争你将付出很大的代价。你跟一个狮子决斗,无论输赢都是悲壮的;但是你跟一条恶狗纠缠,无论输赢你都得不偿失;恶狗就是小人。因为小人会使作卑劣的手段,他们会躲在暗自放冷箭,而你哪有这么多的精力去跟他纠缠呢?同时也不要对小人抱有侥幸心理,你以为你的好心会换来小人的好的回报,但是小人如一条喂不饱的恶狗,你怎么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五
中国民间传统文化里有种说法叫犯小人,就是在工作生活中有人给你设置障碍,带来麻烦,这种让你生活工作不顺的人,就是小人。这种小人和我前面说的小人虽然意义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们还是广义上的小人,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人。
易经里讲,万物相生相克。我要说的一是被小人所克不过是人生中必须遇到的经历,五行相生相克,做为君子,无论是哪种形态,都会被另一种形态所克。万物有阴有阳,人亦有君子小人之分,遇到小人可以说是人一生之中无法避免的。贵人君子不常有,但小人却随处可遇,遇到小人的概率很大,只是需要我们要小心对待,因为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物相生相克”第二层意思是小人也有克星。中国民间一句非常精辟的谚语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它蕴含着深厚的处世哲学和天道观念,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三国演义》中的吕布勇猛无双但反复无常,先后背叛丁原、董卓被称为“三姓家奴”。吕布最终在被曹操擒获后,曹操虽也为乱世奸雄,但比吕布更懂权谋和人心,吕布求饶时,刘备提醒曹操“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促使曹操杀吕布。试看历史上那些臭名昭著的奸相奸臣,有几个最终又得了善终呢?
古语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小人不行善积德,专做坏事,他的贪婪、阴险、玩火,种下的恶果,相信他会得到应有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
小人如磨刀石,会让你改进,会让你从单纯天真变得心思缜密,会让你认清社会的本质……当然我们不必感谢小人,只是他的存在确乎会让我们成长。
六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我参军入伍到地方参加工作三十余年期间,也曾碰到过一些小人,他们确乎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而且作为一些职务比我高的人,给了我很严重的伤害,让情商智商并不甚高的我不知如何应对,有时竟成了牺牲品。
其中之一的是部队一个主要领导,也不知道为何,当然也有我自身的原因,反正入不了他的法眼,安排我转业,而我也因一时意气,卷了铺盖走人。我之所以判定他为小人,因为在我的转业中,夹杂了他的私心;如果都是为公,我转业是无可厚非的,那我肯定是认了,但如果领导夹杂了私心,这就有些不耻了。
还有个战友,当然现在我已经不认为其为战友了:使用手段厄我几千块,后来真相被我得知后居然还说是我的不对,那笔钱应是他所得,无语之极。最后是断了交,我不需要这样的战友和朋友,也不想这样的人进入我的视野和生活而影响自己的心情。一个连战友的钱都敢吞下去而不知悔改的人,人品自有定论。
后面转业后进入地方单位后有个同事,一味贪小便宜,气量狭窄,思想举止有些怪异,知晓了其品性,与之交往也是小心翼翼。
再后来,遇到的就是年初我在《人生至暗时刻》写的里那个人,无异于我生命中的克星,因了我的性格,至今无法化解而一直困扰我,我戏称是不是走了墓窟运。性格决定命运,可能是我命运注定要遭遇此劫数……
回望过去所有遭遇的厄运,其实都不过如此,时间会冲淡一切。有些坏的际遇,我们也许只能去熬,就象那只热锅上的蚂蚁,熬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