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忆】桂花,秋日里的时光佳酿(散文)
一
在秋日的清晨或傍晚,走在僻静的小巷,忽然空气中飘来一股清幽的桂花香,在鼻尖缭绕,若隐若现。
秋意浓时,桂花飘香。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花期,秋日是属于桂花的高光时刻。桂花的种类很多,颜色各不相同。黄色的桂花,称为金桂;红色的桂花,称为丹桂;白色的桂花,称为银桂。千万朵桂花散发出幽幽的香味。那香气弥漫于空气中,一缕一缕,时淡时浓,羞怯又热情,微小而有气势,没有什么花能代替桂花的美,闻香识桂,让人忍不住沿着香味去寻找桂花树。
星期一的早晨,我象往常一样,来到学校餐厅吃早餐。我被一股香味吸引着,坐在靠近窗子的桌子旁边吃饭,忽然抬头望见那桂花树上结满了细细碎碎的小黄桂花。“啊,原来是桂花开了!”我迫不及待地拉开玻璃窗,那桂花的香味便像顽皮的孩子跌跌撞撞地飘进我的鼻孔,如丝绸轻拂过我的肌肤,轻柔舒服。
棋棋是同事晗的女儿,她性格非常温和,乖巧可人,不急不躁,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女孩子。她长相清秀,说话轻声细语,宛如百灵鸟般动听。去年,我教过她班的心理课,她心里面对我很认可,很尊重。对我的话,她深信不疑。窗外的桂花看起来玲珑剔透,如小米粒般大小,花团锦簇,多如繁星。
棋棋同学闻了闻,高兴地说:“这桂花就是香!”
“是啊,桂花开在深秋,不几日便会凋零,能赏到桂花,闻到桂花香,我们多么幸运哪!”我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桂花,此时,我化身为桂花的“宣传大使”,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桂花开了。
几位同事听了,纷纷跑到窗前围观,眼睛里满是惊喜。那一树桂花从默默无闻,忽然就成了耀眼的“明星”。我们在桂花的清香里吃了一顿“花味”早餐。
“老师,你在等什么?”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棋棋好奇地问我。
“我,我在等一场‘桂花雨’啊!可惜没有风,桂花树一动不动。”
“如果有风,桂花飘落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美丽的‘桂花雨’了。”棋棋一本正经地说。
桂花开在深秋,是送给中秋佳节最美最香的礼物。桂花花期短,大概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它尽情地绽放自己,把香气留在人间。
二
云南大理之美在于它的“风花雪月”,上关的花、下关的风、苍山的雪、洱海的月。2023年8月,我在云南大理古城外,意外地邂逅了一棵盛开的桂花树。
那天,我和女儿坐高铁从昆明到大理,已是傍晚时分,只在洱海边赏到了落日。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乘车到大理苍山游玩。站在苍山的高处向远方眺望,洱海一望无际,碧波无痕,它被苍山温柔地环抱着,静谧幽远。下得山来,我们走进一座小花园,欣赏了上关的花,有曼陀螺、月季等,“洱海月照苍山雪情韵三春,下关风吹上关花香飘万里。”回来的路上,经过大理古城,我和女儿让司机师傅把我们放下来,要去大理古城转一转。
沿途看到许多民宿,起的名字也充满了诗情画意,像什么“悦海山居”、“初见”,在一个拐弯处,我忽然闻到一种淡淡的桂花香,我以为是幻觉。原来,这里气候温润,桂花适时而开。这株桂树应该有些年头了,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有两位当地人正坐在桂树下喝茶聊天,有桂花从村上飘落下来,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想一想都觉得美美哒。地下落了一大片金黄色的桂花,每一片都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从上面走过,脚下铺满了花瓣,柔柔软软的,像踩在棉花团上。
我和女儿在桂花树下站立了很久很久,被它的香气深深地迷住了,沉醉在桂花的香味里,不能自拔。远处,远山如黛,墨云翻涌,仙气缭绕。住在这样的古城边上,漫步在桂花树下,闻着甜甜的桂花香,犹如居住在巨幅的风景画里。
在这个浪漫的大理,在这个有风的地方,我们偶遇一棵盛开的桂花树,心情自然是畅快的。就像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人生知己,亲切又温暖。
三
每逢秋日到来,我心中便多了一份期盼,那就是能看到桂花开,闻到桂花香。
校园里那棵桂花树,只有桂花开的时候,才引人注目。不知道第一朵桂花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是在不经意间,我先闻到校园里桂子飘香,然后去茂密的枝条上寻找桂花小巧玲珑的身影。
刚开始,在枝桠间开了几朵桂花,稀稀落落,但挡不住它香气四溢。渐渐地,枝头的桂花越来越多,数也数不过来。从初开到全开,也许只是几天的工夫,便消失不见,但它的香气却在空中盘旋经久不散。
我喜欢闻桂花的香味,淡淡的,如春风拂面。桂花的模样,清新怡人,清秀俊美,温温柔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娇羞可人,让我想把它捧在手心里,有呵护它的冲动。
秋天,是个多雨的季节,秋雨绵绵,像扯不断的线。桂花的香味在秋雨中若隐若现,丝丝缕缕,时而浓烈,时而淡雅。每一朵桂花在秋雨的洗礼下,变得更加透亮,金灿灿的,出落得更加娇艳动人。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悄无声息地落下,树下的泥土忽然有了味道,也充满了花的芳香。
世上的花千千万万,最让我喜欢的,是玫瑰花和桂花的香气。玫瑰的香味浓郁,桂花香味清淡。它们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一个开在春季,一个开在秋天;一个浓妆艳抹,一个素面朝天;一个是雕琢之美,一个是天生丽姿。她们各有各的美,同样惹人喜爱。
四
小区北门口的花园里有四棵桂花树,它墨绿的叶片,长得非常茂密,与别的树无异。一到秋天,它的枝条上开满了“金粟银星”,虽然花朵很小,气场却很大,那香味像长了脚似的,跑得很远很远,整个小区都浸泡在浓郁的桂花香里。
晚上和家人出来散步,我忽然站定,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桂花的香味顿时穿透我的肌肤,浸润我的胸腔,让我惬意无比。我激动地对女儿女婿说:“咱小区的桂花开了!”女婿好奇地问:“嗯,我也闻到了花香,是那树上的白花吗?”我知道他指着的是旁边的洋槐树花,纠正道:“不对,这棵才是金桂,开黄色小碎花。”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他们两个人终于看清了桂花的样子。异口同声地说道:“哇,桂花,这么小巧,花却香得很嘞。”
这些桂花树每年花开一次,却让整个小区都氤氲着桂花香,每一个生活在小区里的人,都能感受桂花独特的香气。清晨,携一缕花香,带着一天的好心情去上班。晚下,踩着花香归来,闻着桂花香,消除了一天的疲劳。日有所思,夜有有梦。夜里,我梦到自己悠闲地坐在桂花树下吟咏古诗,“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一片桂花飘下来,正好落在书页上,化作了一枚精致的桂花书签。
桂花一簇簇,镶嵌在绿叶丛中,唯恐被秋风偷了去。它花瓣紧凑,玲珑优雅,是美的化身。有人说,桂与贵同音,“桂子”寓意“贵子”,也有人说桂花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它是富贵和财富的象征。桂花开在金秋时节,有收获也有喜悦。
三秋桂子香。对于桂花,我有一种执念,无论岁月怎样匆忙,我都希望自己亲眼看到每年的桂花开,错过就是一季,得等到下一个秋天才能相见。我近乎痴迷地欣赏它那晶莹剔透的样子,那让人沉迷的桂花香是我的心头爱。
我知道,好的东西,一定要与大家分享。我不但自己喜欢桂花,也希望身边的人都喜欢上桂花。在我的影响下,我爱人孩子都喜欢上了桂花。
五
桂花不但花香四溢,香气扑鼻,而且味道也淡雅清新。
我平生最喜欢吃桂花酿的桂花酱。虽然我自己没有制作过桂花酱,但只要遇到卖桂花酱的,必买上一瓶,不要说吃,光闻桂花酱的香味就能让人迷醉。书店街有一家老式糕点店,名叫全美,他们家制作的桂花酱,晶莹透亮,桂香浓郁,我经常去买他们家的桂花酱,泡茶喝,或烧汤喝,慢慢地品,花香缭绕,清气盈怀,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小时候,害怕虫子柱牙,我很少吃甜食,但用桂花做的糕点是个例外。它的味道清清淡淡,甜而不腻,绵软可口,入口即化。谁能抵挡住桂花糕的诱惑呢?必先尝一口而后快,让它的香味在口中慢慢地绽放,似乎能开出一朵桂花来。
“清香一袖意无穷,洗尽尘缘千种。” 桂花,是秋日的佳酿,它将凝聚的时光香气,一股脑地倾洒向了人间。桂花,有着怡人的香气,有着温婉的模样,像一个轻盈的梦,岁岁年年,芬芳缕缕,让浮躁的心变得安静。每一朵虽然小巧,却有着自己的光彩,充满生命的朝气。
此刻,窗外下着雨,我惦念那一树盛开的桂花。轻轻打开了窗,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