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小事】三姑的白裙红皮鞋(散文)
三姑那年来我家时,白衣白裙,脚下却踏着一双鲜艳的红皮鞋。
奶奶对于三姑的到来极不满意,抄起棍子就要把她赶出去,但被母亲给劝了下来。三姑这次来承德是背着“小三”骂名来的。
三姑长相漂亮,在东北一家剧团当演员,而且还是个台柱子。那时追求她的人很多,但三姑偏偏谁都看不上,二十岁的她愣是和大她十岁的剧团的团长好上了。团长姓董叫董亮,他的前妻是一家公司的副总,经常在外应酬,董亮呢,也经常领团出外演出,两个人聚少离多,久而久之感情破裂,前妻就提出了离婚。董亮是个重感情的人,几次挽留也没能把她挽留住。董亮因此还大病一场,住进了医院,在住院期间,三姑经常去医院探望,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勇敢地面对生活。一年后,在一次外出演出中,三姑不小心摔下台,扭伤了腰,董亮把三姑送进医院,三姑养伤期间,董亮也是每天陪伴,细心呵护。两个人在相处期间产生了感情确定了关系。
三姑和董亮谈恋爱的事曾打电话告知过奶奶,但奶奶总觉得三姑不应该找个二婚的男人,又不缺胳膊少腿的,长相又那么出众,男人还比三姑大十岁。但奶奶离得远,也没办法只能由他们去了。在三姑和董亮热恋中,不知为啥,董亮的前妻还把她和董亮生的十四岁的儿子送到剧团,说啥让董亮抚养。当初两个人协议离婚时可是她誓死要儿子的,董亮几次争取她也不给。这回她又给送回来,在外人眼里,意思明摆着就是要破坏董亮和三姑两个人关系的。在董亮左右为难时,三姑就说了:“你尽管放心!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和你结婚后我会尽到母亲责任的!”
董亮经常出差,三姑就把董亮的儿子接到自己家里托付爷爷细心照顾。缺少少啥都给置办。有时出外演出,爷爷就在家里负责接送他,每日三餐照顾着。有个孩子也丝毫没有影响三姑和董亮的感情,两个人即将举办婚礼前一个月,董亮还给三姑买了她喜欢的白衣白裙和一双红皮鞋。三姑说她留着结婚穿。这身装束可是三姑最喜欢的。
董亮和前妻离婚时,家里有两套房子一处平房和一个新买的两室一厅的楼房,楼房给了他前妻,平房董亮住。当初新买的楼房他前妻也说了谁养孩子谁住,董亮也同意了。如今她把孩子送回来了,董亮又要和三姑结婚,她理应把楼房让给三姑她们吧,但他前妻没有那意思。三姑也不计较她也和董亮说了:“咱俩结婚自己攒钱买房子住着踏实,那个楼房当初说好给你前妻就给她吧。咱不要。”
爷爷也说了:“你俩该操办婚事就操办,孩子我就负责养了!白得了这么个大外孙子值呀!”爷爷还把自己攒的一些钱给了三姑支持她买房子。爷爷为啥这么支持三姑呢?因为有一次,爷爷的老慢支犯了咳嗽不止,董亮来家里正赶上爷爷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他见状赶紧上前用手帮爷爷把痰抠了出来,丝毫没有嫌弃。董亮的儿子更是懂事,每次爷爷咳嗽,他都会急忙给倒水,上前轻轻拍打后背。他说:“姥爷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奶奶当初对董亮有成见也是爷爷做通的思想工作。就当三姑要和董亮结婚时,董亮的妻子一天领着几个人来到剧团,找到三姑上前就打,嘴里骂着“小三”。那天后,三姑每次来剧团上班,董亮的前妻的家人都会堵在剧团里骂打三姑。不得已三姑不敢再去剧团。不了解情况的邻居也说三道四,对三姑指手画脚说三姑是小三。更让人不理解的是董亮还允许自己的前妻住进了他们以前的平房里。
三姑彻底伤了心,当即辞掉了剧团工作来到承德。
三姑讲卫生,来我家即使母亲给她拿出新被褥她也不盖,第二天上商场买回羽绒被。购置了一些新床单,日用品。奶奶更看不管了狠狠嚷她:“当了人家小三,还有理了吗?”
奶奶的嗓门大,传出去了老远。从不敢和奶奶顶嘴的父亲说话了:“咱们老何家人没有你说的那样,什么小三呀?人家离婚了妹子才选的他。这话不是瞎说的!”
就这一句话,奶奶翻了翻白眼仁不说了。
三姑的白裙子红皮鞋我很喜欢,她不在屋的时候,我会偷偷穿上在房间里来回走。有一天还让奶奶看到了,奶奶扯开嗓子喊我:“脏!不能穿!”
正在洗脸的三姑听到了,进屋后擦干脸上的水珠对我说:“喜欢吗?三姑以后给你买。”
后来爷爷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一家一个信,说董亮和他前妻住在一起了,每天形影不离得陪伴,有两次爷爷去医院拿药,还遇见董亮搀着他前妻在妇产科检查呢。估计是做孕前检查呢。他看见爷爷还上前和爷爷打招呼,爷爷也客气得回应了一句。
奶奶听后,气得直翻白眼,嘴里骂着董亮不是东西。三姑也是哆嗦着几次拿起那套衣服和红皮鞋扔到院里,半夜又给捡回来。
半年后的一天,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来到我家,他和奶奶说是董亮。一听董亮,奶奶抡起拐杖。他也不躲闪就那么让奶奶打,在外的三姑回来了,急忙上前拦住了。
原来三姑和董亮热恋时他的前妻也刚检查出乳腺癌,为了治病他前妻卖掉了自己住的两室房,把孩子送给了董亮。她没有地方住,董亮就把她接回了那个平房,董亮念及以前的夫妻之情每天领着她四处求医,但也没能挽回她的生命。他妻子去世后,他也辞掉了剧团的工作,来承德找三姑了。他说他要娶三姑,怎么会食言呢?
三姑和董亮结婚了,穿着那身白衣白裙红皮鞋。他们俩还在承德做起了买卖。三姑和董亮还回了一趟东北,把董亮的儿子接到承德。后来没过多久,三姑给我买了一个和她身上穿得一样的白裙,和一双红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