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秋色里的石河子(散文)
石河子,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恰好九月末,我终于来到这里。好似秋风一路的牵引,让我不辞千里之遥,也不惧辛苦与劳顿,来到石河子,这座美丽神奇的城市。
金风送爽,秋叶渐渐变黄,秋草秋花也被秋风吹得沉醉起来,一片片的墨绿与枯黄,一朵朵的艳红与金黄。那是秋阳秋风留下的痕迹,让人们有迹可循,看到秋色里的石河子,与众不同。——站在石河子的土地上,立时被眼前的景色唤醒了一样,到处是树木,到处是花朵,虽然已是秋天,花朵却比春天开得还要鲜艳,还要美丽。
那一刻,吹远了的阵阵风里,仿佛又吹回来了。金风阵阵送爽,也送来了,那美丽而深情的诗句:“我到过许多地方,数这个城市最年轻,它是这样漂亮,令人一见倾心。不是瀚海蜃楼,不是蓬莱仙境,它的一草一木,都由血汗凝成……”是的,这诗句是美丽的纯粹的,也是深情的,让人瞬间子就被打动。那一霎时,心里最柔软的一次触动,眼里好似有闪光的泪花儿,在闪现着。
这是诗人艾青的那首《年轻的城》。我站在诗人的故乡土地上,一字一句地吟诵出来,我心儿怦怦地跳着,因为激动,声音也开始震颤起来。读着如此动人的诗句,吹着阵阵秋风,心儿,在想,来这里,算是来对了。因为最先打动我的,不仅仅是这里美丽的风景,而是,这里的文化底蕴,诗人的故乡,能没有美丽的风景?没有美丽的故事?还有我想要去感受的那一份城市富有的传奇色彩,能没有吗?
不用说别的,就是石河子名字也是富有色彩的。有人说,石河子,是因了一条河,一条叫做玛纳斯的河冲流而过的一条卵石沟,这石沟像石头河,于是,就取名叫做石河子。还有说,这石河子,石河子因所傍河流干涸、河底石头裸露而得名,也曾称为诗城、石城。
站在美丽的城市景物里,飒飒秋风,吹得沉醉,如织的游人,让景物与人们融合在一起。仿佛间,会觉得,来到石河子真的来对了。这里的景物,吸引着人们纷至沓来,若是景物不美,若是没有吸引人的所在,又怎能会有如此多的游人呢?
我是丝毫不肯浪费时间的,一来到石河子,来不及休息,就一个人急不可待,出来到处走走了。走在石河子的阡陌与城市间,给我的感觉好似误入到了童话世界里。两旁的杨树,高大笔直,一棵棵好似入到了云端;那白云就飘在树冠之上,越加显出蓝蓝的碧空,如洗如醉,白白的云朵好似一只只雪白的羊儿,在湛蓝的天空里飘动着。
石河子,如果可以俯视,就会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感觉如一块精美的绿色丝缎,铺展在遍地黄沙之上。你无法想象,一片片的护城林,仅仅城东城西各自就有一百五十米宽。也无法分得清,这座城是在林间改期的屋子高楼,还是在楼房与道路间,见缝插针栽起树木花草。眼下无迹可寻,还是依然有迹难寻?但见,一座座工厂、商店、楼房、学校、剧院各种公共场所应有尽有,你已经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如此荒凉,满眼的风沙与荒草丛生,到处都是荒滩,一片荒凉之后,还是荒凉,再也寻不出丝毫的景色来。据说大约有400万亩可开垦的荒滩,一片片的旷野与荒芜。当时的石河子人烟稀少,人家也只有几十户,没有几间房屋,就别说楼房了,更是难得一见。无论工业还是商业更是不发达的,一条街上有几间杂货铺、铁匠炉和马车店。
如今,真是今非昔比,无法将从前与现在对接了。走进石河子,仿佛进入森林里的童话世界,到处是树木花草,到处是红的楼。崭新的房屋,一座座楼房与房屋,都在绿树掩映下,鳞次节比,又好似布置好了似的,划分好了一样,错落有致,又星罗密布间棋盘一样的布局。
是的,城区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间,用树行画成极工整的棋盘格似的。那些商店楼房,还有学校剧院工厂和一些公共场所,都一个不落填在棋盘格上,井然有序,错落有致的样子,令人为之感到惊讶又极为欣赏。不用说,春夏之季,在这些建筑和场所周围,环绕着的都是绿树与红花,远远望去,绿树郁郁苍苍,花儿竞相盛放。眼下,虽是秋天,树上的叶子没有落尽,但见,秋叶婆娑,枝叶摇曳;菊花遍地,菊香缕缕;红楼座座,窗明几净,鸟啼声声,欢笑阵阵。
走在道路上,路旁全有白杨与白蜡树遮护。因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杨树,问了路上的行人才知道,这种杨树,是新疆特有的毛白杨,它的树干比较粗壮,树皮尤其的白,而且光滑。再看看它的树冠,一枝枝向上,又紧束,叶子墨绿又闪着亮色。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被惊到了,原来,这样的杨树早已栽在护城墙边,好似一个个战士一样守卫在城市边缘,它们一株株,一树树,整齐又高高地挤成一堵接天的绿色的墙,绵延开来,足以抵御风沙的长城。
而在这堵绿墙,已被秋色染成了金黄一片,在这墙下,也有一片璀璨的金色树木,这种树木,也是很奇特,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就是白蜡。听着就很是奇特不是?听当地人说,白蜡这种树木虽然有些矮,好似没有其它树木伟岸高大,但是,它却有着其它树木没有的优点,那就是耐寒。走近前来,先来看看这白蜡吧,很明显,它的树冠很有个性的,松散自由的样子,圆散,好似画家笔下的云团,随着季节由翠绿变成金黄,随意又曼妙。其实,最美的,或许就是我立在它面前时候吧,这秋季的时候,它们的叶子都被秋风吹得发出金色的黄,感觉,虽不是春日的嫩黄,也不是从前帝王家的那种有些逼人的明黄。而是一种自然界里极浅淡又极柔和的暖暖的色调,那是经过了烈日炎炎后,经过了千锤百炼,被阳光浸透后,凝固下来的色彩。我仰头遥望着,看着阳光穿过叶片都成了半透明,泛着金黄。它没有枫叶的火焰般的张扬,也没有银杏奢华般的绚烂极致,而是好似画家笔下的田园,素朴而有温度。
如此,无论白杨还是白蜡都在秋风里陶醉着。无形间,这一高一矮,和谐的搭配下给城市里的街道好似镶嵌了金边一样——秋风飒飒里,哗啦啦的树叶间,都成了金色的蝶,在飞舞着,美丽异常。
地面上,与之呼应的,就是那些开得正无主的菊花了。金黄璀璨的,好似铺开了金色地毯一样,连绵着,包括那些秋天的各色野花,也镶嵌在其间,一同连绵到了很远处,好似到天边一样。
就在此时,金色的景物里,一簇簇火苗映入了我的眼眸,不是别的,那是一株株的美人蕉,突然跃进了我的眼底。真是无法想象,在平时见到的美人蕉,总是羞答答又有些娇弱的,而,开在这里,却好似一棵棵小树一样,比起我见过的那些美人蕉,不知道要强壮多少,硕大到少呢。就如到了唐代间,看到了丰满的美人一样,真是令人惊叹。
这才忽然发现,这里无论花朵还是草木都高大鲜艳,而且格外的精神,好似通过人气似的,与站在它面前的人行着注目礼。它们是在欢迎着人们,不远万里而来,为石河子,为美丽的新疆秋景秋色而来。
我在这样想着时,就听有几个游人说:你说奇怪不?这里的花儿树木草儿的都与我们那边不同呢,感觉,一到这里,精神起来了,开得鲜艳不说,还要丰满高大起来了。
听了,我也默许着,他们的议论,真是不错的。那些花儿,都好似被这里的秋风吹得醉醉的,恣意盛开,无拘无束,好似敞开心扉的人儿,不再去顾忌胖瘦也不再去计较任何事情,喜怒哀乐过滤了一遍,唯有喜唯有乐。若要畅饮,那一定是开怀畅饮,大醉一场的。
此时秋季里的石河子,一片收获景色,更是给景色增添了美丽一笔色彩。随意地走着走着,眼前竟然出现一片片田野。另一种开阔而粗粝的景象了。但见棉花田里,棉桃里的棉絮已被摘干净了,可以想象之前的白花花棉桃的美丽盛况的,再有那些庄稼地里玉米大豆都收割了去,唯留下玉米茬稻茬与豆茬,好似在向来访的人们诉说着丰收景色。
眼光还是落在了一片片向日葵上,那样的撼动人心,一片片无边无际的向日葵,让我想起梵高的故乡,与之相比,真是同样的辉煌与盛大。
石河子,这座城市远离海洋,却有一条静谧的河流日夜流淌着,这就是明珠河,就如它的名字一样,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落在了石河子这座城市里,熠熠闪耀着明媚的神采。这条河,全长6.5公里,它的河面设计也是及其独特的,是以其独特的“梯田”式河面来设计的,有层层相连的瀑布群,还有一座座小岛点缀在湖中。
立在河岸,听当地人说,若是在夜晚,河两岸霓虹闪烁,灯光如昼。河面光影交相辉映,再加上广场上的喷泉,闪烁霓虹与灯火月光交融的光影里,映照得一座座亭台楼阁忽隐忽现,无形中,给这原本就秀丽多彩的城市增添了一笔美轮美奂的神秘色彩。
每一处,我都没有多停留,我是想多走走,多看看,美丽的景色,真的令人留恋,真怕一停下来,就会陷在美丽景色里,挪不动步子了。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石河子北三路的游憩广场到广场上。意想不到的是,刚刚来到广场上,我就被眼前的印入眼帘的雕塑,深深吸引住,令我肃穆在那里,好久好久。立在那位将军雕塑面前,我为之而深深的被震撼着。
阳光下,“王震将军”四个金色大字熠熠闪耀,但见阳光下的将军雕塑,威武壮观,精神饱满,面带笑容,神采奕奕地站在高坡上举目远望。不由得令人联想起上世纪50年代初,就在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的年月,刚刚走出硝烟的人民解放军,在王震将军带领下,来到了石河子。
当王震将军走马踏勘石河子之时,将军马鞭一指,说,要在这里“建一座新城给后人”。于是,在将军的带领下,开创了新中国屯垦戍边的伟大创举。不负众望,战士们,继续发扬抗战精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战天斗地,硬是在黄沙飞扬,杂草丛生,满目荒芜的戈壁荒漠上,建成了一座美丽的新城,就是眼前美丽的石河子。
我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将军像,心里升起无限崇敬与敬仰。当我的目光落在《军垦第一犁》群雕上,心里又一次被深深触动着。一只木犁,两人在前奋力拉犁,一人在后执掌铧犁。灿烂的阳光之下,三个人祼露着身体,仿佛间,散发着泥土的芳香,他们弓腰拉着木犁的姿势,如此鲜活在眼前。三个裸露身体、奋力拉犁的姿势好似拼命向前用力的牛,他们,深陷在泥土里的双脚,勾起的脚趾,凹凸的地面,杂草丛生的滩涂,好似可以听到芦苇的哨音,草滩里的泥水的声音,更是可以直接都看到了,战士们与大自然搏斗的顽强性和坚韧性。他们有战士的信念,有战士的精神,他们喊着这样的口号:“扎根天山南北、铸剑为犁,屯垦戍边。”这就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军垦战士们以敢叫日月挽新天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由人拉犁开垦荒原,他们战士一样,把荒无人烟的隔壁当成了新的战场,他们在用他们的热血与青春谱写了万古戈壁荒原变绿洲良田的不朽的壮丽篇章。
怎样离开的,已经记不得了,因为,我是眼泪模糊离开那些雕塑的,转身时,已是夕阳无限。无形中,夕阳给整个城市,也给那一尊尊青铜的雕塑,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金色的夕阳下,石河子秋色越加美意异常,这景色,若是可以卷起来,如画一样带走;若是可以住下来,住在画里,住到地老天荒,多好。然而,又怎么可能?
是的,我多么难舍难离这一片美丽的景色呀。可是,却卷不起带不走的,然而,我却带走了这片土地上最珍贵的东西,一种力量,一种信念,一种精神与顽强意志。最终,凝结成了哪一种声响,那第一声犁开泥土的犁铧回响,那是历史的回声,永远在回响,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