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期盼】故乡的吻(散文)
腊月的钟声刚刚敲响,无数游子心中的思乡情早已汹涌澎湃,就像卸了闸的洪水般不可阻挡。故乡那熟悉的味道,空气中散发出的黏土的气息,如初春的第一抹暖阳,像冬日里的一团炉火般涌上归乡人的心头。
时光如梭,又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家中年迈的父母盼着儿女归乡的眼神早已穿透了层层密云;勤劳的妻子早已望眼欲穿;儿女们更是向往着你回家时带给他们的惊喜和礼物。
而你,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以后躺在床上,尽管身心疲惫,但一想到再过二十天,再过半个月,再过十天,再过一周就能踏上归乡的列车,就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亲人的时候,所有的疲惫在这一瞬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焦急的归乡情怀。从那一刻起,你开始感觉接下来的每一个工作日似乎过得比平时快了很多,很多。
而这,正是你想要的!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你工作多认真,你的心里却始终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归乡,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岁月的无情就在于它永远都不会因为某人而停下脚步,驻足等待。
当你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你却发现:你盼望的那一天居然这么快就来临了。
于是,兴奋,激动,彻夜难眠成了你归乡前一晚的必修课。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都在心里想着事儿:不知道年迈的父母身体可还硬朗,不知道他们二老的脸上是否又添多了些许皱纹?不知道二老的头发又白了多少?不知道你日思夜想的妻子是否还保存着你离家前的容颜,这一年她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到底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还有,你急切的想知道三百多天未见的孩子在这一年的光阴里是否又长高了?是否又懂事了不少?当然,还有村里的风貌是否有了改变?院子里那些还未成家的少男少女们在这一年里是否都已脱单?还有,还有,你家门前的那颗百年老树是否还像你离家时一样的挺拔?对了,还有村长家养的那条大黄狗是否还像以前一样懂事,会在村口迎接每一个归乡的村民?
……
总之,跟故乡有关的一切,你都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上一遍,直到你眼皮子打架,你才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你肯定会笑,而且一定是幸福的笑!
第二天一早闹钟的声音将你吵醒,尽管你也许只是小憩了一会,但你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因为你的心里早已被归乡的那份渴望所填满。时速三百多公里的高铁上,列车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地倒退,尽管你看不清楚,但你的鼻子却能敏锐地捕捉到:从车窗缝隙中偷跑进来的空气中似乎已经隐隐地开始变味了,变得有些像故乡的味道了。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对于你来说却是心的煎熬。别误会,这里所说的煎熬,是你急切渴盼回到故乡,见到家人的那份归乡情切。尽管距离终点站还有五站又或者是三站,但你的鼻子此刻却灵敏到似乎已经闻到了故乡的乡土气息。那一刻,你会发现:你原本平静的左心房此刻像只惴惴不安的小兔子般开始猛烈的跳动,一阵比一阵剧烈。
“咚咚咚……”一阵悦耳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
“各位旅客,列车将在五分钟后到达XX站,请要下车的乘客清点好自己的随身行李,在列车停稳后准备下车……”
当听到故乡名字的那一刻,你眼里快速地闪过一道光,而这道光,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紧接着你会无比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因为在下车之前,你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以迎接故乡那宽大而温暖的怀抱。
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还未等它完全停稳,你快速地抓起早已从行李架上取下的行李。车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你迈着这一年来最大的步伐走出了车厢。而走出车厢的第一件事情,你会再次闭上眼睛,然后一连深呼吸好几口。
不为这一年来的奔波,不为这一年来的酸甜苦辣,只为尽情地多呼吸几口故乡那熟悉的充满泥土味的空气。那份清新感,那是你在所有大城市都感觉不到的。
而当你尽情地享受完这份清新过后,你会满足地睁开双眼,这时候你会发现:原本你脸上多添的两道皱纹,原本你头上即将要变白的那几根头发,在这一瞬间似乎再次变得生机盎然。
起初你搞不懂你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当你路过村口看到村长家的那条大黄狗对你摇着尾巴的时候;当你看到你家门前那颗百年大树依然巍峨挺拔的时候;当你推开家门见到你年迈的父母的那一刻,当你日思夜想的妻儿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眼前的那一刻,你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刚刚,就在你双腿迈下列车车厢的那一刻,故乡早已给了你一个吻。
一个湿湿的,甜甜的,暖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