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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小事】龙虎斗(散文)


作者:何叶 榜眼,25508.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39发表时间:2025-10-24 14:14:58

大舅属龙奶奶属虎,母亲说他俩只要在一起保准会发生战争,龙虎斗嘛。
   母亲嫁给父亲那年,据姥姥说两个人就曾斗过两次。第一次是奶奶为了表示诚意,和父亲一起来姥姥家表决心。怎么说表决心呢?只因为第一次母亲领着父亲来姥姥家,父亲没能符合会包饺子这个条件,被姥姥拒之门外。奶奶听说后,就和父亲一起登门拜访,买好了肉和菜和他儿子一起,给姥姥一家包了饺子,在饭桌上对姥姥表了决心:“茉莉不是喜欢吃饺子吗?如果嫁过门,我儿子没空给她包饺子,我会包给她吃。而且我会说到做到!”
   姥姥笑了满意了,也认可了奶奶和父亲的诚意。可大舅说话了:“你可真能说大话,别说谁给我姐包饺子,就说你家那穷困潦倒样,能喝碗热粥就已经不错了。你就吹吧!”
   奶奶也不是善茬呀,在她眼里大舅是晚辈,哪有晚辈对长辈这么说话的呀?于是就说:“我家穷咋了?穷就吃不上饺子了吗?”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长辈说话,哪有你晚辈插嘴的呀?”姥爷看情形不好,急忙把大舅拉走了。
   姥姥可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何况母亲乐意。所以尽管大舅反对,那天姥姥也和奶奶商量了婚事日子。结婚前姥姥也说了,婚车的事娘家出钱找车,就不让奶奶破费了。姥姥体谅奶奶家的不富裕,也提前让大舅给联系了婚车。但奶奶是啥人呀?她可不想输在面子上,当即对姥姥表态,婚车一切事宜男方家承担。奶奶虽然表示了,但架不住家里实在穷,联系了几个车主都因为要价高,她支付不起而放弃了。父亲和母亲说起婚车的事,母亲就说了:“你告诉家里一声不用婚车,你不是有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吗,上面捆束绸子红花,你骑那个车接我就行。”
   母亲发话了,父亲也实诚,接亲那天就骑了那辆车来接母亲。大舅作为送亲的娘家哥,看见父亲骑了辆破自行车来接母亲当时就火了,坚决不让母亲上车。但母亲却说,是她让骑车来接她的,劝大舅就别说别的了。就这样,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母亲就去了何家。大舅和几个娘家送亲的,只好尾随着跟着去了何家。
   好在父亲的家和母亲两家离得也不远,也就几趟街,但大舅可是憋足了火,吃饭的时候,奶奶过来敬酒了,大舅也是给足了她面子,但她转身要离开时,大舅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拉到了一边,说了何家的不讲诚信,特别提出奶奶是打肿脸充胖子,出不起车钱还吹牛皮。大舅的几句话让奶奶顿时颜面尽失,她和大舅激烈地吵闹起来,并抬手给了大舅一个嘴巴。大舅能受这气吗?直接把她推个跟头,掀翻桌子,离开酒席。
   事后,姥姥让大舅去给奶奶赔礼道歉,大舅坚决不去。明事理的姥姥只好亲自去了奶奶家,和奶奶说了一些儿子不懂事的话,替大舅和奶奶道了歉。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大舅坚决不和奶奶来往,奶奶有事来找姥姥,大舅都会转身离开。那时姥姥正开着一个饺子馆,姥姥心疼母亲,经常会让大舅去我们家送饺子,一送就是一大盆。大舅即使听从姥姥的话去了,也是不进屋把母亲叫出来,并抬高声音大喊着:“我拿的饺子只是给我姐拿的,其他人吃一些就吃了,某些人不能吃呀!”
   奶奶呢听到后,会回复道:“亲家给拿的饺子,又没说不让我吃!我偏要吃!”说完,还会走出门,抓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故意大口吧唧着。
   我们一家来承德的第二年,大舅也来承德了。他喜欢上一个女孩,本来是来投奔她的。但两个人也没领证,他也不好意思去女方家住,母亲就接他来家里住。
   奶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大舅搬进来她也没说啥,只是给大舅约法三章。一、不能在房间抽烟!她气管不好。二、不能领女孩子来家里住,她说会影响未成年儿童的成长。三、不许睡懒觉,不能吃闲饭。
   大舅听后长叹一口气说:“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呀!”
   奶奶其实也是个认亲的人,大舅来了之后,我家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了,因为奶奶不想让大舅看出我家过的苦日子。大舅呢,也看出家里生活的艰难,他会经常去集上买一些肉和菜回来,给我们改善生活。但大舅烟瘾很大,而且喜欢抽很冲的老烟叶,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吧,他有时就给忘了,而且他喜欢睡醒后躺被窝抽一口烟。所以,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烟瘾。虽然每天他把房间关的死死的,也免不了烟味会冒出来。奶奶每次闻到烟味,都会大吼着闯进他的房间,训斥大舅破坏家里的环境,违反规定。并好几次警告他,如有再犯就给大舅赶出去。
   但是大舅经常不改不说,有一次晚上睡觉时在被窝里抽烟,睡着了把被子还烧了几个大洞。奶奶这下不干了,一生气把大舅的铺盖卷扔了出去。那天还记得大舅指着奶奶喊着:“你记着,以后我就当你是陌生人!”
   大舅的女朋友不能让大舅睡到大街吧,就把他接到了家里住。没过多久,也没举行婚礼两个人就领了证。
   大舅和大舅妈结婚一个月的一天,姥姥病了母亲和父亲回了东北。不巧的是母亲和父亲回东北的第二天,奶奶突然半夜在床上滚动着不停地喊肚子疼。我和哥急得大哭起来,不知道咋办好。奶奶捂着肚子对我和哥说:“去喊你大舅!”哥嘟囔着说:“我不去!大舅都让你撵出去了,他才不会管你呢!”
   我让哥闭嘴并跑着去喊大舅了,大舅听说奶奶病了,二话没说大跑着来到我家,背起奶奶就去了医院,到了医院经过检查说是急性阑尾炎,医生给做了手术,奶奶脱离了危险。
   还记得奶奶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褶子里爬满老泪,她紧紧攥着大舅的手,哆嗦着嘴唇说的话:“孩子他大舅呀!谢谢你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大舅给奶奶擦去脸上的泪说:“说什么谢呀,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是我外甥的奶奶,我姐的婆婆,我能看着不管吗?”
   大舅还让大舅妈宰了家里的鸡,给奶奶炖了鸡汤端到医院。大舅一边喂着奶奶,一边逗她说,多喝点,等好了好有力气和他战斗。奶奶说,等她好了让大舅去家里,其实这次我母亲和父亲回东北她已经嘱托他俩给我大舅买一些老烟叶回来。她轻轻拍了拍大舅的手背:“以后……想抽烟就去阳台抽,我给你准备个烟灰缸。”
   大舅鼻子一酸,转过头来:“你这亲家呀,刚好一点就管东管西。”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却反过来握住了奶奶的手。
   我和哥哥看见这一幕,相视一笑。哥哥小声在我耳边说:“看来咱家的龙和虎,这是要不斗了。”
   是啊,亲情就像这早晨的阳光,总能穿透层层阴霾,温暖每一个曾经冰冷的角落。一家人无论怎么斗,斗来斗去到最后,也还是割舍不断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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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段充满烟火气的家庭故事,以“龙虎斗”起笔,在饺子与婚车的世俗烟火中,展开两代人性格的激烈碰撞。奶奶的倔强要强与大舅的耿直火爆,如同两道交织的闪电,在贫寒岁月里劈出灼人的火花。从拒抽老烟叶的严苛禁令,到烧破棉被的激烈驱逐,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生活的粗粝质感。然而当深夜急病撕破所有伪装,那份深植血脉的亲情终于冲破隔阂,大舅奔跑的脚步比往事更快,奶奶攥紧的手掌比怨怼更有力。鸡汤氤氲的热气里,两个倔强灵魂在病床前达成和解,阳台上将要出现的烟灰缸,成了亲情最朴素的勋章。作者以生动传神的对话和富有张力的细节告诉我们:家人这场修行,从来不是要分出胜负的争斗,而是在岁月砂纸的打磨中,学会把最尖利的棱角,变成相互支撑的拐杖。佳作力荐共赏,感谢老师赐稿晓荷社团,欢迎继续来稿。 【编辑:陌小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5102400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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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陌小雨        2025-10-24 14:15:40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2 楼        文友:陌小雨        2025-10-24 14:15:51
  不错的文章,学习欣赏!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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