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藏冬(散文)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提笔话衷肠、没有开口写心情了,有时候觉得,人的一生真的很像四季。
踏春无痕,给人以万物复苏迹象,似乎,所有美好的、探寻的都可以在这个时节开启,正如生命的起初,自带着希望和梦想。仲夏物语,令人心动,欢呼雀跃,好似,向前冲的速度和激情,一直那么澎湃,像极了生命的冲刺阶段,充满能量和营养。金秋折桂,天高任远,心旷神怡,仿佛,曼妙曲线只有这个时节显得那么透彻和干净,正如生命的稳定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沉淀。冬藏敛收,包裹的是一年的果实,收纳并酝酿,为来年的春暖花开而准备,这样的季节恰似人生暮年,一生已然锁定,剩下的便是为新的生命蓄力。
此时,又是一年冬季,我突然想写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写些什么,细算了一下,我该有近十年没有真正意义上输出些东西了。不是因为生活状态,但却又碍于生活状态吧,总之,很多东西即不是因为心情,又确切的源自于心情。正像早些年,我曾在自己的一篇文章里写道:“文字其实源自于生活”。是这些年生活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生活?竟提绪无从下笔了。
曾几何时,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推开窗,感受着窗外略湿淡冷的空气,夹杂了秋瑟,透裹着冬萧。远望穹空,隐隐藏着些许委屈,像极了小媳妇提桶洗衣,恰遇水穷的窘境,憋着一股劲儿,似迸非溅,欲语又止……初冬的夜,总是有些透凉的,拾起一件外衣,并不算厚,我想我是想给自己留一些凉意吧。家门口深处,隐约有一条青石小道,我眺望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踏足过,是因为太忙了吧,总得给自己的慵懒找些理由。小道的入口处有几棵认不出名字的树,当然了,我这人也从来没研究过树木,但是看上去有点高耸挺拔,突然想知道,它们上面会不会有长入云霄的豆子?轻笑了自己一声,裹紧衣衫,对于我这样的身板,这件外衣在这样初冬的夜晚,确实单薄了一些,我为我的鲁莽买单了。
踏上这条青石路,脚下隐隐有些胀感,这证明了左邻右舍的告知是真切的,这里果真是一条按摩小道,别说,确实有点小期待。我期待脚下延伸至的未知会不会是我想要看到的池塘?或是冬日暖亭?这个小区我住了快一年多了,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角落,有点点小小的悸动。越往深处越是寒冷,果真是冬天了,这种冷藏不住了,可是周围的余音却藏得很好,连脚步声都像带上了扩音器,显得格外清晰。
虽是冬,月色却很清净,有点明亮的意思,恰到好处地为我点亮了视线,令我能够清晰地看到眼前的风景。小道旁是一排排高耸的树齐刷刷地排列开来,两两相对在路两旁,距离很和谐,给人一种莫名的稳重和踏实。只是可惜了,虽然我是在华东地区,比北方的冬天要葱绿许多,但这些树也早已藏起了叶子,找不寻抽不出了。
我还是喜欢看丰裕的东西的,至少可以添补心灵上的空缺,人,总是这样吧,越是缺什么,就越想接近什么,虽然艰难,却始终不渝。
这条小道不算长,在我思绪跳跃间,我便到了尽头,没有我想看到的池塘和暖亭,浮现眼前的,是焊在干草地上的一条蜿蜒的木质长廊。长廊顶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斗篷,每隔四五米就有对应的两根柱子,我想,这一定是一条通往悠闲而富有诗意的远方之路吧。沿着长廊我悄悄地走着,生怕惊扰了冬藏的某某,某某某……其实,我是好奇的,我更是不愿意接受孤独的。
尽管我独居、宅女,不喜欢接触过多的人和事,喜欢一杯咖啡、一首歌曲、一只狗一只猫,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但深夜却是我一直向往而到达不了的彼岸,因为深夜就像藏冬,夜不见,夜不念,想找的,想见的,想邂逅的,总像躲猫猫一样,与我长年花叶两不相见。所以,我一直很喜欢曼珠沙华,就是传说长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因为它也像这藏冬一样,情怀是藏,本质却是酝酿。
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物藏匿的时候,偷偷出来追寻每一寸酝酿下的惊喜,亦或是期望。前面的路有点长,越深越暗,视线已然聚焦不了任何东西了,我想,这也许就是藏冬的季节了,该藏的,该酝酿的都在默默抵达它们想要的那个地方。而我,也该回头了,回到那个点着灯,有丝温暖的家,那里的一切是一成不变的,不会藏,却也从未有过迸发的激情和向往。可是,那里却是风雨后的港湾、挣扎时的依靠、痛彻时的药,有了它的稳定,才会有更多探索未知的欲望吧,至少家是后盾,是支撑,你们说,对吗?
藏,冬已至,狂热的追求是该暂时藏起来了,虽然,温暖的家中待久了,一定会渴望像今晚这样,有种冲动,想要冲破重重,去到一个未知的领域。但,冬却已至,唯有藏,才能蓄力,才能存力,才有来年爆发的实力,2025年的冬如期而至,冬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所以,好好学会藏冬吧,在冬日的暮色里,保存完好的梦想和努力,复盘、总结、梳理、规划,为接下来的目标蓄满能量。
我正在冲破与裹藏之间来回碰撞,希望磨合出适合自己的方向,为未来的发展奠基下夯实的基础,就在这个冬天,你,也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