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我摸起锄头
　　 露水打湿裤脚，像往常一样
　　 田埂边的野草，还等着我薅
　　 远处牛棚里，老黄牛哞了一声
　　 雾霭慢慢散，朝阳刚染红半边天
　　
　　 突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我手里的锄头，哐当砸在田垄
　　 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蜜蜂
　　 抬头望，村口方向冒起黑烟
　　 那烟裹着尘土，遮了刚亮的天
　　
　　 我疯了似的往家跑，脚踩在黑土上
　　 泥块溅满后背，顾不上擦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娃和婆娘
　　 还有灶上温着的稀粥，会不会凉
　　
　　 跑过晒谷场，看见晒着的稻谷
　　 撒了一地，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邻家的鸡惊得乱飞，撞在墙上
　　 平时热闹的村口，此刻静得可怕
　　 只有黑烟在窜，还有零星的哭喊
　　
　　 转过老槐树，看见自家的土坯房
　　 塌了半边，房梁斜斜地挂着
　　 婆娘抱着娃，蜷缩在墙角
　　 脸上全是灰，眼泪混着泥
　　 看见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冲过去，抱住她们手在抖
　　 娃的额角破了，渗着血
　　 婆娘说巨响过后，房就塌了
　　 多亏躲在桌子底下，不然
　　 我们娘俩，就埋在里头了
　　
　　 村里的人，陆续聚过来
　　 有的头破血流，有的在哭喊
　　 新德里大爷坐在地上，抱着老伴的尸体
　　 他的牛棚塌了，牛也没了
　　 一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我蹲在塌了的墙根，看着黑土
　　 这土，我种了一辈子
　　 春天播下种子，夏天顶着烈日浇水
　　 秋天收稻谷，冬天翻土施肥
　　 它养活了我们，养活了村里一代代人
　　
　　 可今天这黑土上，炸出了裂痕
　　 裂痕里，埋着我们的家我们的希望
　　 灶台上的锅，碎了
　　 盛粮食的缸，裂了
　　 就连老黄牛，也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太阳慢慢升高，黑烟还没散
　　 我又摸起锄头，却不知道该往哪挥
　　 田埂还在，可心里的田
　　 被那声巨响，炸得支离破碎
　　 露水早已干了，汗珠子砸在黑土上
　　
　　 娃拉着我的衣角，怯生生地问
　　 爹！我们还能种庄稼吗
　　 我看着他布满泥点的小脸
　　 看着这布满裂痕的黑土
　　 喉咙里像堵着干硬的稻谷
　　
　　 能！我说，声音沙哑
　　 黑土还在，我们的根就在
　　 就算炸出再多裂痕
　　 我们也要用双手，把它抚平
　　 把种子，重新播进土里
　　
　　 只是，我怕娃问
　　 那声巨响，为啥会来
　　 我怕他看见，黑土上的血痕
　　 怕他记得，这一天朝阳被黑烟遮了
　　 怕他以后，不敢再在田埂上奔跑
　　
　　 天又黑了，我坐在塌墙旁
　　 抱着娃，婆娘靠在我肩上
　　 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哭喊声
　　 风刮过，带着土腥味和焦糊味
　　 老黄牛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
　　
　　 我摸了摸脚下的黑土
　　 它还是那么厚实，却多了凉意
　　 明天，我还得拿起锄头
　　 把散落的稻谷，捡起来
　　 把塌了的房，重新盖起来
　　 把炸裂的黑土，重新翻一遍
　　
　　 只是，心里的裂痕
　　 怕是要等很久，很久
　　 才能像田埂上的野草一样
　　 慢慢愈合，慢慢长出新的希望
　　 而那声巨响，会像一根刺
　　 永远扎在我们心里，扎在黑土的裂痕里
　　
　　
　　 脚手架下的烟尘
　　
　　 晨光，刚舔亮钢管
　　 我攥着扳手，拧紧一颗螺丝
　　 汗水顺着额流，滴进脚下的水泥
　　 一小片湿痕，像家乡田埂的露珠
　　 贫民窟的炊烟，和工地的扬尘缠在一起
　　
　　 工头喊完“开工”，天就炸了
　　 不是钢管碰撞的脆响，和搅拌机的轰鸣
　　 是从骨头缝里，钻进来的巨响
　　 脚手架，晃得像狂风里的风铃
　　 扳手，飞出去砸在钢筋上
　　 当啷一声，碎进漫天烟尘
　　
　　 耳朵聋了，眼前全是红的、黑的
　　 扒着钢管，不敢松手
　　 看见身边的同伴，从架子上甩丢
　　 像一袋沉重的水泥，砸在地上
　　 他昨天还说，挣够钱就回家盖楼
　　 给娃娶个媳妇，和不再拾柴的老伴干杯酒
　　
　　 烟尘呛得喘不过气，我往下爬
　　 手脚划破，血混着泥黏在钢管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出坍塌的钢筋水泥，跑出这要命的生死场
　　 老家的炕还等着，娃的学费还没凑够
　　 老伴的药，还在枕头底下静静地躺！
　　
　　 跑过倒塌的围墙，看见街上的人
　　 像没头的苍蝇，东撞西撞
　　 有捂着头的，有拖着腿的
　　 血顺着裤脚流，染红了柏油路和扶手墙
　　 平时热闹的集市，摊位塌了、货物撒了
　　 水果滚在地上，被逃命的脚踩得烂脏
　　
　　 想起租的那间小破屋
　　 在贫民窟的深处，漏雨的屋顶
　　 墙上贴着娃的奖状，还有老伴的照片里的身影
　　 不知道此刻，它还在不在
　　 会不会被那声巨响，掀了顶
　　 我的铺盖，我的血汗钱
　　 都埋在瓦砾堆里，无影？
　　
　　 找了三个时辰，才扒到那间屋
　　 屋顶塌了一半，照片还贴在残墙上
　　 老伴的笑，被烟尘糊了一层
　　 娃的奖状，卷了边却没破损
　　 摸出藏在床板下的布包
　　 钱还在，皱巴巴的带着我的体温
　　 那是搬了三个月砖，拧了无数颗螺丝
　　 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活命
　　
　　 坐在残墙根，看见远处的高楼
　　 玻璃幕墙碎了，像哭花的脸
　　 那些和工友们，一砖一瓦砌起来的楼
　　 此刻裂着大口，吞着阳光洒泪眼
　　 在脚手架上，仰望过无数次
　　 幻想过里面的人，过着怎样的艰险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
　　 亲手搭的骨架，会塌在自己面前
　　
　　 同伴的尸体，被抬过来了
　　 用一块破布裹着，看不清脸
　　 工头蹲在一旁，脸色惨白地抽着烟
　　 像谁在哭，哭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
　　 没人说话，只有风声还有警笛的远
　　 哭我们在城里，像野草一样活着
　　 风一吹，就可能被连根拔起抛到天边
　　
　　 天黑了，点燃一根蜡烛
　　 放在残墙上，照亮老伴的照片
　　 蜡烛的光，抖得像我的手
　　 摸了摸口袋里的奖状，又摸了摸流汗的钱
　　 心里像被钢筋扎着，疼得喘不过气
　　 来新德里是为了活命，为了让家里人活命
　　 可这城里的风，这城里爆炸的艰险
　　 却想把我们，连骨头带肉都嚼碎
　　
　　 明天，还得找活干
　　 就算脚手架再晃，就算再大的尘烟
　　 得给娃交学费给老伴买药，挣钱
　　 给同伴的家人，凑点丧葬费
　　 我们这些农民工，命硬却贱
　　 像田埂上的野草，就算被踩烂
　　 春雨一浇，还能冒出绿芽的眼
　　
　　 只是那声巨响，像一块石头
　　 压在心上，压住我攥在手里的钱
　　 我怕再听见，怕再看见
　　 工友从架子上摔下去，怕租的屋再塌
　　 怕再被烟尘卷走，流淌着血汗挣的钱
　　 怕老家的娃，等不到我出现
　　
　　 蜡烛燃尽了，只剩下一点灰烬
　　 风一吹，在贫民窟的夜里散
　　 我裹紧破外套，靠在残墙上
　　 望着远处高楼的轮廓，望着家乡方向的山边
　　 脚手架还在，只是多了裂痕
　　 我的梦也裂了，却没碎烂
　　 只要我还能爬起来，还能攥住扳手
　　 就还能在这城里，刨出一口饭
　　 刨出一条，回家的路伸向天边
　　
　　 注解——环球网2025年11月11日16:25:11来自北京市【环球网报道】据《今日印度》等印媒报道，印度总理莫迪当地时间11日针对印度首都新德里红堡地铁站附近发生的汽车爆炸事件发出严厉警告。截至目前，该事件已造成超过10人死亡，多人受伤。
　　
　　 莫迪在不丹廷布发表讲话时表示，“（事件）幕后策划者绝不会被放过，所有责任人都将被绳之以法。”
　　 “昨晚我一直与负责调查这起事件的各个机构保持联系。我们的机构将彻查这起阴谋的真相。”莫迪说。
　　 报道称，莫迪当天早些时候抵达廷布，展开为期两天的访问。另据印度媒体此前报道，新德里汽车爆炸事件后，新德里、孟买等城市已宣布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当地警方加强了重点区域的安保力量。新德里警方表示，爆炸原因还在调查中，爆炸性质仍不明确。此前，莫迪在社交媒体发文慰问遇难者家属，并表示已审视爆炸相关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