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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青春误:怨女怨 ————摘自张惠诶回忆录《犟牛本色》


作者:草堂瘦叟 进士,7628.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42发表时间:2010-04-28 17:28:54

青春误:怨女怨
   ——摘自张惠诶回忆录《犟牛本色》
   瘦叟刘沂生
  
  
   缘分到时总相聚,
   缘分未到莫强求。
  
   这缘份,并非什么月老预结,而是指男女相遇、相知与相爱。爱是双方的,任何一方强求不得。即使强求而得,那也是强扭之瓜,婚后生活甜不到哪里去;闹不好,成得快,离得疾,匆匆一聚两分离。如果因爱不成而赌什么气,那更使不得。这样,会陷入自毁的泥沼中,欲拔亦晚矣。
   我高师毕业后分配到寿光县,在老三中执教一年有余,便调去创建寿光工读师范。其间,我曾遇到一个这样的王女,使我为她忧伤了若干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我高校毕业分配到寿光以后,已经是二十七岁有余。二十七岁而未婚,这在当时是罕见的。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会疑我有某方面短处,令女同胞们远而避之。其实呢,鄙人除了矮些、丑些,并没有其他的不足之处。
   父亲和姐姐对我的婚事非常着急,每逢见面,总是催了又催,逼了又逼。他们也曾为我介绍过几个,都不能如我之愿。有的同仁责我要求过高。其实,这是在冤枉我,我的要求高啥,只是缘份未到、难以求得罢了。
   寿光县文化馆,设在原寿光城西门里的北侧。它的后院,就是传说中的红水湾遗址。而今湾里的水已经干枯,只余下掩膝的蒿莱与烂城砖头了。
   有一天下午,我从县文化馆的门前经过。忽然,有一个脆似银铃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嗨,老乡,不认人了?”
   我急忙停步,转身一看,嗷,原来是文化馆的王女。我笑了笑,说:“哪能呐,谁知道你站在这里。”
   这王女,是益都城内北门里人,与我老姥姥家一墙之隔。在益都时曾见过几面,只是并没有交往。她是益都师范学生,在校时就喜欢唱歌、跳舞,外号叫小喜鹊。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寿光县文化馆工作。我分来寿光以后,来往坐车常与她相遇,接触也就多了。人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无非是指异地相逢,分外亲切。今天相遇,自然就是这层意思了。
   此女很活泼,也很大方。她像一只欢快的小喜鹊,轻盈地跑到我的面前,面上挂着甜笑,伸出她那纤细、白嫩的手,说:“你好?大诗人。”
   我喜欢诗,虽然也常在报刊角落刊发一些豆腐块作品,被人当面呼作诗人,却也感到很刺耳。略一迟疑后,我将手伸过去,轻轻一握,回了一声:“好——小王,别这么称呼,让人家听了笑话。”
   “咯咯咯,怕啥?咱就是诗人嘛,谁不服气来比比看!”她认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的。
   她约我去馆里坐一坐。我说有事,想离开。我哪里会想到,我虽无意,她却有心。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坐一会还吃不了你吗。”她连推带拉,硬将我带到她们的办公室里,并极大方地向在座的人们介绍说,“我的老乡,刘沂生,名牌大学生。能诗会词,是个小作家。笔名叫什么来着?对,叫柔萍。”
   她在介绍我时,像吹捧她自己一样卖力气,好似向人们夸耀她的财富一样。文化馆的同志不错,都热情地与我握手。其中一个年轻的男馆员,与我握手后笑着说:“啊啊,我读过你的诗,的确不错。看那笔名,我还以为你是个女士呢,想不到.....”
   “想不到是女士的对鼻子,咯咯咯....”闻听此话,小王忍不住笑了。
   我这一次到文化光造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县文化馆的人们,都误以为我是王女的男朋友。
   那时的文化馆,是县里的文化活动中心。每逢周末,常常举行舞会,王女既是舞会主持人,也是舞会上的皇后。许多青年,都以与她跳舞为美。我们学校的教师宋(讳真姓)某也是舞会常客。宋某,较我大几岁。他的脾气极暴,第一房妻子受不了他的虐待,与他离了婚。然而,此人身材魁伟,脸大腮圆,胡须刮得光光,制服革履,很有风度。他的舞跳得极好,堪称这舞会上的白马王子。他常找王女跳舞。作为舞会主持人,王女也不好拒绝。再者,这宋某,是情场老手,显得倒也温和、潇洒。不过,王女却不喜欢他的眼神,总是与他保持极大距离。
   王女曾多次邀我参加舞会,我只是婉言辞却。有一次,她亲自登门相邀,我不得不随她去捧场。然而,我却只到场而不下场。我会跳舞,却不下场,我觉得下场有失师范教师身份。另外,我也不想与她过于亲密。我婉言谢绝,宋某却不邀自荐,与王女舞向舞池。王女呢,一边与宋某跳舞,一边转身扭脸,不停地瞅我。那种眼神,到底是不舍还是不满,我实在体味不出来。也许,两种感情兼而有之吧。
   我虽是头憨牛,却也不糊涂。王女的家,离我们家并不远。看来,她对我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从最近的交往看,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我,想主动与我加深感情。论相貌,她白面团脸,细眉大眼,可谓上上之选。论家庭,她父母亲是工人,经济较富裕;她开朗、活泼,非常可爱。我觉得这女孩的确不错。然而,她娇气十足,好打扮,爱出风头。这些,又让我十分失望。
   说句实话,我喜欢王女,却不敢爱王女。
   人的一生,如同阴晴多变的天气一样,未来不一定过什么样的生活,可能很舒服,也可能很艰苦。王女这样的女孩子只能过甜日子,苦日子她过不了。不少历史事实已经告诉我,知识分子的饭不好吃,说不定因为一句话就会招来塌天之祸,即使送不了命,也得吃不少苦头。那时的工作人员,大都心怀不安,小心翼翼。总之,我无意娶她为妻:我这个土笼子,养不起她这只金丝鸟。
   她很有个性,敢于追求,我收到她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极简单,只有短短四句五言诗:
  
   秦氏有好女,
   待字深闺中。
   凭栏望雁来,
   唯见杨柳青。
  
   喜欢艺术的人,往往都喜欢文学。看来,这王女的文学修养并不低。她知道我是文科大学生,又善长诗词,有意向我亮亮文才,增加求爱砝码。信的内容很明显:她没有对象,希望我与她通信,加深友谊与感情。我既然不准备选她为妻,就绝不能干不道德的事,与她乱飞眉眼。于是,我就她的诗韵,给她回了一首五言诗:
  
   琼楼玉影丽,
   赠发匿匣中。
   非为不识芳,
   此青非彼青。
  
   我的诗意,她一看必然明白:我知道你很可爱,可是我已经有了意中之人,让你失望了,很对不起。其实,此时的我,哪来的意中之人?婉言谢绝而已。这一点,她心里也明白。因此,她对我由爱转恨,从此再也不理我。她误以为我嫌她学历低,瞧不起她。想不到,她竟然会有一股极为刚烈的脾气,她发誓要在我们学校找个对象,就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意赌气气我。
   这个度量狭小,为情所困的王女,叫人怎么说好呢,她可真是:
  
   一思不正事事错,
   一足踏斜步步险。
  
   王女为情所困,情绪低落,恰恰给宋某制造了机会。他像一头红头屎蝇,紧紧叮住王女不放,有事无事常上文化馆里钻。他的家里较为富有,花钱也大方,经常买些零食给王女送去。他在王女面前,嘴变得更甜,脸变得更笑。王女一开始无防,后来习惯成自然。再后来,嗨,坠入他的圈套,落入他的魔掌,不得不让他随心所欲。只落得:
  
   娇花任凭狂蝶戏,
   芳蕊化残逐西风。
  
   常言道:“当局者迷。”王女已被宋某的情网罩住,失去了辨别美丑的能力。女孩子初恋,往往是急促的,轻率的,盲目的,王女即如此。当她与宋某打得火热,扯不断、隔不开时,为了夸耀自己的胜利,也为了报复我,又给我寄来一首诗,曰:
  
   天外有天云飘飘,
   山外有山郁丛丛。
   升天登山作神游,
   揽云采青非梦境。
  
   作为同事,我了解宋某的为人;作为同乡,我为王女捏着两把汗。我顾不得与她斗气。她既有诗来,我亦步她的韵,回她诗一首,向她发出衷心的警告:
  
   远观苍山美如画,
   亦有荆棘隐花丛。
   上山容易下山难,
   宜防足下有绝境。
  
   其时的王女,并没有发现自己走错棋,她甚至于欢快地跑到我们学校,向我报告她的喜讯,说:“我要结婚了,你们学校的。你猜,是谁?”
   “不用猜。”我自然知道是谁。我以为她走了一步险棋。作为老乡,我想劝她挽回败局,但又不能明说,只能诚心地劝她,“婚姻是件大事,儿戏不得。你不如先冷一冷,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不考虑了。人家不错,哪像你个呆鸭,送上门的天鹅肉也不吃。咯咯咯……”因为婚姻有着,她的心情舒畅,在我面前又恢复了天真、开朗。
   “你……”被她一说,我倒脸红了。越法这样,我越关心她,不放心她,也更想劝解她,“还是再想想吧。”
   “不想啦,不想啦……”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起身告辞了。
   过了不久,王女与宋某结婚。婚礼,是回宋的老家举行的。
   出乎意料,他们婚假归来,王女竟跑到我的宿舍好一顿痛哭。她说宋某骗了她,不但离过婚,家里还有个四岁的男孩。她还说,宋某不准她再主持舞会,也不准她随便与男人跳舞——他,原来是一个封建族长。
   她的哭诉还没完,宋某已找到我的宿舍,丧门着布满横肉的脸,硬将王女拉走了。临走,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弦外有音地说:“这是我的老婆,知道吗?”
   从此以后,王女不再主持舞会,如果没有宋某在场,她连参加舞会的权力也已经失去了。晚上,她必须在规定时间以内返回家中,稍有误时,一进门,宋某便破口大骂:“你妈的,到哪里浪去来?我还喂不饱你吗?”
   王女挨了骂,还不敢反唇。略一反辩,宋某抬脚就向她的后腚上踢去。一边踢,一边怒骂:“叫你不老实,叫你痒痒!叫你浪!”
   别看宋某是师范教师,骂起他的女人来,非常低级。一开始,当他们夫妇打架时,老师们还去劝架。可是,谁去劝架,谁就挨宋某的骂。
   我也曾去劝过一次架。劝了还没有几句,宋某的臭话篓子就打开了:“怎么?疼你的老乡了?那么疼她,你为什么不娶她?呵呵,晚了!”
   听了这话,我将手一甩,扭头就走,忿忿地扔下一句话:“疯子!骗子!不知其羞!”
   渐渐地,不管他们夫妻怎么打闹,即使打下天来,我们学校的老师们,也再没人管他们的闲事了。
   王女,日渐消瘦起来。她的身上,常被打得皮开肉绽,偏体鳞伤。伤势严重时,竟好几天出不得门。我们同住一个学校,又同在一个伙房里开伙。当我们打饭在路上相遇时,她竟吓得头也不敢抬,匆匆离去。如果在路上多说一句话,回去又难逃一顿臭骂,甚至于一顿毒打。每当此时,我也常为她悲伤,为她不平,为她愤愤。
   人道“本性难移”。尽管王女常受虐待,她的活泼、好动却也一时难以改变。每逢周末,她还是足痒,跳起舞来,常忘了宋某为她规定的时间。
   有一个周末,王女未按时回家,宋某一直找到舞厅。他气乎乎地穿过跳舞人的空隙,一直来到正在舞着的王女前。他将王女的舞伴一把推开,拖着她就向舞池外走。王女的舞伴不认识他,被他的无礼激怒,瞪着眼质问他:“你干啥?”
   “不干啥。这是我的老婆。”宋某振振有词。
   “你的老婆?你把她锁在家里算了,叫她来这里干啥?”那个舞伴,年轻气盛,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你管不着!”宋某理屈,说出不讲理的话来。
   舞场里有不少人认识宋某,也知道他虐待老婆的丑闻。有人领着哄他:“老封建,把他赶出去!”
   于是,不少人随着“噢噢”地起哄,毫不客气地向外驱赶他。他见众怒难犯,只得拖着王女,灰溜溜地离开舞厅。自然,这一天晚上,王女成了他的出气筒……
   婚后的王女,成了当代女奴隶。她的心里有苦,却无处去诉说——她是自找难看,自讨苦吃!
   对于王女的悲惨境遇,我感到非常痛心,却无法帮她解脱。
   有时,我在默默地想:近朱者赤。如果当时我不拒婚,顺从地接受了她,在我的影响下,她兴许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不至于有今日的凄苦。
   在这个问题上,我有责任吗?
   我不能解答。
   不管怎样,我倒想奉劝王女士一类女性们几句话:
  
   芸芸众多多情女,
   异性交往宜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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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主要是以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的,年轻的时候与一个女孩之间的情感,因为不喜欢女孩的娇气和爱打扮就拒绝了女孩的求爱,结果女孩一气之下另寻佳偶,可是女孩被爱情迷住了眼睛,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在一旁看着着急的我就暗示女孩,可是这时候女孩又哪里听得进去,最终还是结婚了。真是一步走错,终生遗恨。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接受了女孩的求爱,她也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子,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能怪谁呢?【编辑:红荆】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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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红荆鸟        2010-04-28 17:29:23
  真是一步走错,终生遗恨。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接受了女孩的求爱,她也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子,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能怪谁呢?
2 楼        文友:草堂瘦叟        2010-04-28 20:04:20
  谢谢红荆编辑。辛苦了。
刘沂生,笔名瘦叟,现代传奇作家 。出版《犟牛本色》、《魏嵋传》、《古州传奇》、《碧血沃古州》、《衡王府史话》与诗集《草堂清韵》等六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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